東陵浩天!沐初怎麼都沒想到,今夜佈下這個局的人,竟是晉國三皇子東陵浩天!
他何時來的南慕國?爲何如此費盡心力要對付七七?他背後究竟有什麼目的?
“那些活死人都是你以毒餵養出來的?”他往前半步,盯着東凌浩天受了傷的臉,沉聲問道。
面巾被他揭了下來,東陵浩天也不再躲避,迎上他的目光他薄脣一勾笑得不屑:“若我說不是,你信嗎?”
沐初不說話,只是研究着他眼底的神色。
東凌浩天又淺淺笑了笑:“活死人並不是我圈養的,我也在查背後與我交易的人究竟是誰,但可惜,是誰都與你無關了。”
他笑得輕柔,轉身,看着不遠處那道纖弱得彷彿隨時都能被風吹倒的單薄身影:“你瞧瞧,慕容七七都在做什麼。”
沐初心頭一震,纔想起來剛纔七七似乎站起來,正向崖邊走去。
擡頭一看,尚未看清那道倩影,已經聽到了沐心如撕心裂肺的呼喚:“七丫頭,危險!”
七七根本不知道她如今身在何處,只是看到她的大皇兄往山崖那邊跳去,她心裡一緊,便什麼都顧不上了,邁步追了過去,想要把大皇兄救回來。
只要救回來,就還有希望,她可以救他,可以治好他的雙手,他還可以做回過去那個鐵骨錚錚的將軍皇子,她一定可以做到的,只要,大皇兄能回來……
可是,大皇兄墜落得太快,那麼快,快到她根本來不及抓住他半片衣履。
“不要!”她心碎得大吼了一聲,眼睜睜看着大皇兄墜落懸崖,心頭的劇痛,讓她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行爲。
在慕容逸風的身形消失在她眼前之際,她忽然往懸崖邊縱身一躍,迅速向他撲去。
只是想把他救回來,只想讓他好好活着……
“七丫頭!”沐心如嘶吼了一聲,在七七跳入懸崖之際,她腳下一點,身形如箭一般,後她一步也隨她跳了下去。
沐初來到懸崖邊之際,她們倆已經跳下去了,來不及思索,他一撫衣袖,也縱身跳了下去。
耳邊狂風不斷在呼嘯,沐心如好不容易抱上七七,七七卻已經完全失去意識昏迷了過去。
看着自己的兒子後她們一步不顧一切跳了下來,她淺淺笑了笑,慶幸自己在他之前追上了七丫頭。
這傻兒子,這個傻丫頭……看着昏迷中的七七,也看着急速向她們靠近的素白身影,她脣角的笑意溫婉柔和,卻只是無奈。
“好好活下去!”掌心落在七七背門上,忽然長臂一震,耗盡所有的內力將七七往沐初身邊送去,她自己卻加快了下墜的速度。
當沐初在震撼中將七七抱住,一掌落在懸崖邊石壁上,暫緩了兩人下墜的身形時,低頭一看,沐心如那道身影已經徹底被淹沒在一片漆黑中。
心如同被撕裂了那般,痛得連呼吸都困難,可他和七七依然在下墜中,沐心如那份內力也只是給他們減緩了下墜的速度,繼續這麼跌下去,他和七七也會摔個粉身碎骨。
娘,孩兒不孝,孩兒沒有辦法去救你了!
忍着心頭的劇痛,他一揮衣袖,又是一掌擊落在山壁上,每一次擊掌都擊得山壁上的石塊碎石橫飛,但至少每一掌,都能讓他們下墜的速度減緩數分。
直到最後,他又振臂一揚,一掌擊在山壁上,藉着那份回擊的力量,抓緊時機抱着七七,用盡最後一口氣奮力往上躍去。
大掌終於搭住了橫生出來那塊山石,可沒想到的是,在他的掌搭上那塊山石的時候,那山石居然不堪兩人的重量,只是讓他們身形緩了緩,便啪的一聲斷裂了開來。
沐初嚇了一跳,來不及做出反應,人已經和七七一起往懸崖下滾去。
無力再穩住身形,只能以最後一口氣,把她護在自己懷裡。
不能帶她回到崖頂,唯一能做的,便是用自己的身體護着她。
別怕,不要怕,七七,只要有他在,一定不會再讓她受到傷害。
一定不會!
崖風依然在呼嘯,崖底還是一片漆黑,黑夜把所有的一切全都淹沒,站在懸崖邊看着那片萬丈懸崖,東凌浩天的目光慢慢沉鬱了下去。
慕容七七……他本不想要她的性命,是她自己往懸崖下跳去的,既然是她自己選擇的路,那麼,一切也怪不得他。
再深深看了眼深不見底的懸崖,他一撫衣袖,在楚玄遲趕到之前腳下一點,迅速離開了這片山崖……
……
啪的一聲,楚江南手中的杯子不知爲何竟滑落了下去,落在地上,瞬間碎成一片片。
這是他今夜摔落的第三隻杯子,看着地上濺開的朵朵水花以及破碎的玉瓷,他臉色凝重了起來。
今夜心緒不寧,總覺得有什麼事要發生,或者已經發生了,活了幾十年,甚少有這麼不安的時候。
“主子,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守在一旁的鬼宿忙問道。
楚江南搖了搖頭,站了起來往門外走去,鬼宿忙出門,召來下人把地上的玉器碎片掃去。
再出門的時候,擡眼便見楚江南站在院中,看着遠方天際那一輪彎月,薄脣緊緊抿着,目光有幾分憂鬱,讓人完全看不透他在想什麼。
今夜主子摔碎了三個杯子,看得出他一整夜裡心緒不寧,鬼宿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自己也不是個會懂得說安慰話語的人。
“主子,外頭天冷。”在院裡站了好一會,鬼宿才走了過去,提醒道,“主子的身體尚未完全康愈,還是回房吧。”
“邊城那邊可有消息傳回?”楚江南沒有回頭看他,只是淡然問道,目光依然落在遠方的天際邊。
“今日尚未有消息傳回,不過應該快了。”鬼宿順着他的視線往遠方望去,只是望了一眼,並未覺得有任何不尋常,便收回了目光,盯着他的側影恭敬道:“主子,還是先回房吧。”
楚江南不說話,依然看着遠方那一輪明月,心頭爲何總有一股悶氣糾結在那裡,總是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難道,是七七那邊出了事?
但她身邊有沐先生照顧着,不應該這麼輕易受到傷害纔對,究竟是什麼事,讓他心裡那麼難受?
好一會他就站在風中看着天際,不言不語,鬼宿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直到他忽然轉身,打算回房,鬼宿才鬆了一口氣,跟上他的腳步。
可兩人才剛走了兩步,院外那條大街上便忽然傳來一陣馬蹄聲。
楚江南一怔,霍地回身看着院門。
馬蹄聲由遠及近,沒過多久,一人一馬便出現在他的視線裡。
小玉兒剛從馬背上翻下來,才邁了兩步,人尚未進入院門,兩名藏身於暗處的隱衛已經現身擋在她跟前,將她拒於院外。
“讓她進來。”楚江南的聲音依然那麼安靜,但卻在寒風中清楚傳達到院門出三人的耳中。
那兩名隱衛忙各自退開兩步,把路讓了出來。
小玉兒大步跨了進來,來到楚江南跟前向他行禮道:“見過南王爺。”
“爲何來此?”楚江南的心陡地一沉,現在看到七七的人,總覺得心頭異常不安。
小玉兒卻不知道他在不安什麼,只是連她都感覺到南王爺有點心緒不寧,聲音雖然還像過去那樣溫潤淡漠,可卻聽得出有一份隱藏的憂慮。
她擡頭迎上他的目光,如實回道:“姑娘讓我和兄弟們前往邊城尋找大皇子,恰逢南王爺也出了門,打算趕往邊城,姑娘便讓我來此尋王爺,與王爺一起上路,也好有個照應。”
楚江南點了點頭,沒注意到自己暗中鬆了一口氣。
又要轉身往寢房返回之際,不料院門之外再次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聲音尚未靠近,依然有幾分遙遠,連小玉兒都沒聽到,可他卻聽得清楚。
這回不等騎馬的人到來,他率先舉步往院外而去,鬼叔和小玉兒互視了一眼,總算也聽到那陣馬蹄聲了,忙心頭一稟,快速跟上他的步伐。
南王爺今夜的表情異常凝重,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連他們都不知?尤其小玉兒纔剛到,話都沒說上幾句,便被南王爺那麼凝重的神色給嚇到了。
兩人出了門來到他身旁,舉目望去,一人一馬在夜色中匆匆趕來,轉眼間已經來到他們跟前。
一個年輕男子從馬背上翻了下來,來到楚江南面前單膝跪了下去,向他行禮道:“參見王爺。”
“如何?”楚江南急問。
那男子擡頭看着他,沉聲道:“有兄弟來消息,說看到大批量的活死人今日黃昏時進了慕南城,不知道要做什麼,屬下趕來之時,他們人已經進城了。”
楚江南心頭一緊,總算知道今日爲何自己總是覺得不安。
他和七七有時候能做到心靈相通,他滿心不安,難道……是七七出了事?
大掌越握越緊,身上那股寒氣不斷外溢,就連站在身邊的鬼宿和小玉兒也被他這份深寒的氣息嚇得屏住了呼吸,大氣不敢透一口。
片刻之後,楚江南忽然一揮衣袖,沉聲道:“備馬,立即回慕南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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