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兒?”郭氏眼中的光芒淡了一些,坐直了身子,望向站在她牀邊的陸芊珍。
這麼一望,郭氏的眼睛就是猛地一縮,驚聲道:“珍兒,你怎麼變成了這副模樣?”
眼前的陸芊珍,髮髻鬆散、眼睛紅腫、臉上沒有一點神采,如果不是她還能喘氣,真的和個死人沒差。
“是呀,我就是變成了這樣。”陸芊珍說着,就在牀邊坐了下來,目光毫無生機。
郭氏眸光一陣閃動,很快就變得狠厲起來:“珍兒,是不是鄭氏和陸芊瑩母女逼迫你,她們逼你不讓你嫁給呂大公子?”
陸芊珍一聲不答,郭氏又繼續問道:“那是陸芊珞,她用郡主的身份壓你,要毀你的姻緣?”
“母親,呂大公子本是七月就要來娶我的。”陸芊珍突然轉頭,直愣愣地望着郭氏。
聞此,郭氏的心頭卻沒有一點喜色,因爲大女兒往常在提到呂大公子時,都是一副眉飛色舞的模樣,完全不是今天這樣失魂落魄的樣子。
果然,很快陸芊珍的神色突然就變得悽怨起來:“可是,現在,我卻再也不能嫁給呂大公子了,再也不能了。”
郭氏連忙抓住陸芊珍的手追問道:“珍兒,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和母親說,母親就是死,也要爲你做主。”
這麼一抓,郭氏心頭就是一驚,因爲陸芊珍的雙手冰涼得沒有一絲溫度,和雙死人手似的。
至此,郭氏心頭更是焦急,她被幽禁在曉英院根本就出不去,更無法得知外面的一點消息,只能問陸芊珍。
陸芊珍不說話,只是掙脫開郭氏的手,在郭氏疑惑不解的時候,她神色木然地脫掉了身上的衣物。
郭氏頓時瞪大了眼,陸芊珍的身上滿是男人的印記,青一塊紫一塊紅一塊的,待到郭氏注意到陸芊珍的下半身時,更是忍不住地掩嘴了哭了出來,因爲她的雙腿間竟是一片血跡模糊,一道一道血水正順着她發青發腫的大腿內側流了下來。
“珍兒,是誰,到底是誰?你告訴母親,母親一定將那個人千刀萬剮!”郭氏的雙目瞬間變得腥紅起來,是誰竟是這樣狠心,這樣糟蹋她的女兒,她恨不得立刻就將那個人喝血吃肉,替她女兒報仇
!
陸芊珍的眼裡亮起一點光亮來:“母親,你說的是真的麼?你真的願意爲我報仇?”
郭氏淚流滿面地連連點頭,她雖然對陸芊珍這個女兒並不看重,但是終究是她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她如何能忍心讓她被別人這樣糟蹋。
“母親,是陸芊姝,是陸芊姝毀了我!”提到陸芊姝時,陸芊珍一對眼睛頓時都變得血紅起來,滿滿的都是蝕骨的恨意。
郭氏頓時僵硬在了原地,久久後纔不確定地又問了一句:“珍兒,你說的人是?”
“陸芊姝,我的親妹妹陸芊姝。”陸芊珍的神情冰冷如霜、怨毒至極:“我從來都沒想過我竟是會被自己的親妹妹害了!她的馬車倒了,我冒着生命危險去救她,帶着她一起逃命。可是她呢,哈哈,她爲了自己保命,讓我替她受下了這一難!”
看着郭氏滿面不敢相信的神情,陸芊珍的聲音更加淒涼起來:“母親,你知不知道,那些人是衝着陸芊姝去的,可是陸芊姝卻告訴那些人我纔是‘陸芊姝’,將我推了出去!母親,你知不知道,那些男人有多麼冷漠多麼粗暴,他們奪走了我要獻給呂大公子的寶貴東西,毀了我的一生!母親,你知不知道,我好想死,可是每當我想到那地獄般的場景,我就不想死了,我一定要活下來,我要親眼看着陸芊姝下地獄才甘心!”
陸芊珍每說一句,郭氏的面色就更白一分,哭着抱住陸芊珍安慰道:“珍兒,母親知道你心裡苦,只是這中間會不會有什麼誤會,姝兒她……”
陸芊珍本來在郭氏懷中哭着,聞此,突然生出一股極大的力氣推開了郭氏,直將她一下子推倒坐在了地上。
陸芊珍神色冰冷地看着郭氏,那眼神好似在看一個陌生人:“你想說,陸芊姝她心地善良,不會做這些事情是嗎?哈哈,她是很善良,善良到設計陸芊瑩不成,反而害得我要和別人分一個夫君。她是很善良,善良到對你兒子下了藥,使得他不得不娶郭蘭敏爲妻。前幾****應當聽到了炮竹聲吧,那就是你兒子和郭蘭敏成親了。不過,我其實應該恭喜你,因爲你馬上就要抱孫子,當祖母了,哈哈——”
陸芊珍一邊癲狂地笑着,一邊腳步一挪一挪地發了狠地走向門外,她的身上又不斷有血水流下來。
“珍兒!”
郭氏追了過去,卻被陸芊珍冷聲喝止了:“郭淑英,你不用這樣假慈悲。我知道你心裡一直都只有陸芊姝這一個女兒,你不用可憐我,我一定會活下去,直到看到陸芊姝下地獄!”
說着,陸芊珍看了一眼這個房間,冷笑道:“如果你想讓陸芊姝帶你離開這裡,就快一點行動吧,我怕遲一點她就會忘記你這個母親了。她可是將別人一句一句母親的,叫得很親切呢。”
說完這句,陸芊珍就拖着身體,艱難地離開了這個她再也不會進來的房間,留下郭氏一人癱坐在了原地
。
陸芊珍一直出了院子,看着渾身光溜溜的她,幾個婆子眼睛猛地一縮,其中一個機靈的連忙脫下自己的衣服給她穿上。
陸芊珍離開曉英院沒有多久,一衆婆子就聽到院子中傳來郭氏大喊大叫的聲音:“我要見鄭氏,讓她帶着二小姐來見我!我郭淑英就求她這一次!求求她成全我……”
最終,郭氏如願見到了陸芊姝。
她最得意的女兒還是那麼美,可是郭氏眼中的神情卻變了。
“姝兒,明傑和蘭敏的事情,還有珍兒的事情,是不是都是你做的?”
陸芊姝似乎被嚇了一大跳:“母親,你怎麼突然會開這樣的玩笑?”
看到這裡,郭氏卻是心痛如刀絞,她生的女兒她知道,陸芊姝越是這樣,就越是證明那些事情都是她做的。
“姝兒,母親知道你心大。可是明傑和珍兒可是你的親哥哥和親姐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