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婚不成,蘇安然被柳氏抓回家,剛好沈家傳來口信,說是沈家二少大病未愈,推遲婚期一月。
而蘇安然,被柳氏勒令閉門思過三天,這期間,誰都不許去探望她,就連蘇成德礙於柳氏的積威,也只能在院子外看看她。
三天之後,柳大嬸將蘇安然叫到自己院子裡,面無表情地說,“閉門思過三天,可知道錯了?”
蘇安然腦袋微垂,低眉順目道,“大娘,安然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
柳氏將茶杯重重擱在茶几上,冷冷道,“哼,你膽子大得很,還有什麼是你不敢的!”
蘇安然腦袋垂得更低,態度要多恭敬就有多恭敬,語氣乖順,“安然真的知道錯了,沈家二少爺天人之姿,安然能夠嫁給他,是安然的福氣。”
柳氏狐疑地盯着她,沒有料到她會突然轉變態度,就好像以前那個要死要活不肯嫁人的女子不是她一般。刻意將她晾了一會兒,淡淡道,“既然想清楚了就好,那就安安心心待嫁。”
蘇安然一臉恭敬,“安然明白,大娘還有什麼吩咐嗎?”
柳氏看到她那張臉就煩躁,揮了揮手,“下去吧。”
從柳氏的院子出來,施施然回到自己小院,蘇安然臉上那份乖順終於斂去,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擔憂,好歹將柳氏哄住了,希望接下來的計劃不要出岔子啊。
幾日後,蘇安然坐在霓裳坊的包廂裡,翹着二郎腿輕吹着月兒替她染好的紅指甲,半晌,擡起頭,極爲囂張地斜睨一眼唯唯諾諾的杜月娘,“杜老闆今日可準備好了?”
杜月娘忙把手中抱的一大堆衣服放到桌子上,諂笑道,“師傅按着小姐的要求又改了一遍,要不小姐您先過過眼?”
蘇安然拿起桌上的衣物,一件一件仔細地瞧,暗自佩服霓裳坊的師傅確實不賴,就聽她連說帶比劃描述了一下,就能做出吊帶裝、睡裙,可臉上卻仍是一副懶懶的表情,揚起手中那件衣服,緩緩開口道,“要是袖口再繡點金絲花邊,下襬開叉到大腿處就更好了!”
這是她自己設計的旗袍,可能是師傅嫌暴露尺度太大,把開叉生生給改到小腿處。
杜月娘差點一個跟頭栽倒在地,“二小姐,這可是拜見公婆穿的,改成那樣合適嗎?”
蘇安然撇撇嘴,她管它合不合適,反正她也不可能有機會穿着它拜見公婆,不過是閒來無聊,瞎折騰而已。
她擡眼看了看杜月娘,淡淡道,“老闆娘只管打開門做生意,管這麼多幹嘛?”
“是,是!”
杜月娘抹了一把額上的汗,這個小祖宗可得罪不起啊,誰讓人家是京城第一富商蘇成德的寶貝女兒呢,何況還是護國侯的未來兒媳婦,即使是庶女,不受大夫人待見又怎麼了,別人手中又有錢又有權,現在不伺候好了,以後少不得惹火上身。
蘇安然滿意地點點頭,動作嫋娜地站了起來,“今日就到這裡吧,明兒我再來。
”
也虧得這樣折騰,她纔有機會出門,雖然身旁跟了很多雙眼睛,那也比天天悶在府裡強。
一隻纖細玉手撩起珠簾,清脆的笑道,“哥哥,剛纔那位姑娘,可真有趣。”
說話間,從珠簾後面走出兩個人來,一個是個子嬌小的姑娘,她一身紅衣,容顏豔麗無雙,另一個是一身華服的公子,他長相極爲俊美,猶如芝蘭玉樹,氣質高雅。
杜月娘見二人從內室出來,連忙笑着行禮,“秦公子,秦小姐,讓兩位久等了。”
秦陌言揚了揚眉,並不在意,秦如玉好奇地問道,“杜老闆,剛纔那位小姐,就是蘇家的二小姐?”
“是,是,過不了多久,二小姐就要嫁入沈家了。”
“沈家?你說的是護國侯沈侯爺家的二公子?”
“沒錯,正是沈侯爺家的二公子。”
秦如玉感嘆,“唉,真真可惜,那位姑娘容貌好,性格也有趣,卻要嫁給那樣一個人。哥哥,你說,是不是挺可惜的?”
方纔,蘇安然跟杜月娘在外室談話的時候,秦陌言兄妹就在內室裡面,將她們的談話聽得真真切切,他對那個語氣高高在上的蘇家二小姐並沒有好感。
所以,他並沒有接妹妹的話,用摺扇敲了敲她的額頭,語氣無奈,“別人家的閒事,你也管,特意將我拉出來,就是陪你閒聊的麼?還不趕緊挑選衣服式樣,小心回家晚了,被長輩們處罰。”
秦如玉嘟着嘴揉額頭,“知道了知道了,哥哥真無趣,難得出來一趟,還教訓人家。杜老闆,把你剛纔拿給蘇小姐的衣服,拿來給我看一下。剛纔我隔着珠簾偷看,看得並不是很清楚呢。”
杜月娘連忙將蘇安然定做的衣服取了過來,笑着介紹道,“秦小姐請看,這些衣服,都是按照蘇小姐的吩咐做的。”
秦如玉翻看着那些旗袍、吊帶裙,驚喜地叫道,“哇,好漂亮!這些樣式,我從來沒有見到過。”
“這都是製衣師傅根據蘇小姐的描述,設計出來的,在咱們店裡,真真是頭一份,要是秦小姐喜歡,我們也可以爲您量身定做!”
“喜歡,喜歡,我就要這個!”
秦陌言右手握拳,放在脣邊輕輕咳嗽一聲,板着臉道,“如玉,別胡鬧,這些衣服如此暴露,怎麼能穿出去示人?杜老闆,麻煩你拿一些正常的衣服式樣。”
杜月娘臉上笑容一僵,秦如玉抱住秦陌言的胳膊撒嬌,“哥哥,那些古老的衣服樣式,我已經膩煩了,就讓我定做這些新樣式吧。你放心,我絕對不會穿出去,只是在私下裡偷偷穿。”
秦陌言不爲所動,堅持道,“不可以,你是大家閨秀,就應該有大家閨秀的樣子,就算是私底下,也不能讓人家抓住話柄。”
“哥哥,你也太頑固了,你要是真的不同意,那我,那我……”秦如玉急得往凳子上一坐,氣呼呼地說道,“那我就不走了,你同不同意?”
秦陌言頭疼不已,無奈道,“如玉,你已經是大姑娘了,怎的還像小孩子一般?”
秦如玉嘟着嘴,眼淚汪汪地說,“再過一兩年,人家就要嫁人了,哥哥還不多疼惜如玉一些,等如玉嫁人之後,再也不能如現今這般了……”
秦陌言最疼愛的就是這個一母同胞的妹妹,看到她掉金豆子,立刻心軟了,走到她身邊,遞給她一方手帕,柔聲道,“乖,別哭了,哥哥都依着你,只是,你得答應哥哥,這些衣服,萬萬不能穿出去示人。”
秦如玉破涕爲笑,重重地點頭,“知道了,哥哥,我一定聽你的話。哥哥,你看看嘛,這些衣服雖然樣式大膽了一些,但是挺好看的……”
秦陌言不忍拒絕妹妹的心意,由着她的意思,仔細翻看那些衣物,除開太暴露這一點,不得不承認這些衣服很漂亮,設計很新奇,看得出設計之人很有天分,他對蘇安然的第一印象也有了些許的改觀。
“哥哥,杜老闆要幫我量尺寸了,你先去外面逛一逛,免得在這裡無聊。”
“好,我到定香居等你。”叮囑丫鬟保護好妹妹之後,秦陌言離開了霓裳坊。
而另一邊,蘇安然從霓裳坊出來之後,又去了古意齋。
便宜老爹擔心她是庶出,嫁過去會受人欺負,所以不顧柳大嬸阻止,極力爲她置辦豐厚嫁妝。然後又塞給她不少私房錢,慫恿她到古意齋買些古董玩意,充充門面,免得讓沈家看扁了。
她當然是來之不拒,沒有錢,逃後怎麼生活?
於是,她現今的目標就是……把小巧又值錢的東西收進自己的小金庫,作爲逃跑準備金。
一踏進古意齋,蘇安然就被琳琅滿目的古董玉器晃得睜不開眼,這麼多好東西,隨便賣一件也夠她吃上幾年了!
“哎喲,二小姐您可真是稀客!這邊請,這邊請!”老闆點頭哈腰,眉開眼笑。
蘇安然點了點頭,隨手拿起一塊玉佩細細瞧,通體碧綠的玉佩閃着溫潤柔和的光芒,上面刻着的戲珠雙龍栩栩如生,麟甲生輝,特別是那兩雙眼睛,猶如黑夜繁星,熠熠生輝。
老闆見她看得仔細,忙開口介紹起來,“二小姐真是好眼光,這塊玉佩可是聖主皇帝佩戴過的東西,一般人想見也見不到,我也是前幾日纔有機會得到它!”
蘇安然並不懂古董,不過,她直覺這塊玉是好玉,便擡頭問道,“這塊玉佩多少銀子?”
老闆伸出右手,比出五個手指頭晃了晃,她點點頭,“五十兩,我要了!”
老闆差點跌倒,“二小姐,是五百兩。”
“什麼?五百兩?”
蘇安然差點咬了舌頭,她知道這個世界的銀子很值錢的,十兩銀子就夠尋常百姓一年的生活,五百兩,那可是一筆相當大的數目!
雖然很貴,但想想以後她也可以拿它換那麼多錢,還是咬咬牙打算買下它,不過仍然不死心,“能不能再少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