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感動是假的，洛謹楓問過閆老，爲什麼他們對於她沒有過任何異議，就算沒有質疑聲，好奇總該有的吧？
閆老給她的回答也是讓她詫異的，“比起那些生活在陽光底下光鮮亮麗的人，我們這些人都是太陽底下的影子，誰沒個過去，誰沒個秘密啊。”
洛謹楓想起了紅婼和她說的，落霞山莊裡面好些人是有過去的，但是他們從來不會去過問。
鳳霞酒樓這邊這麼大張旗鼓的，自然很快就驚動了天都城內的其他人。
一時間大家心裡面都有了個數，那就是雖然洛謹楓是名符其實的妖女，但是他們都惹不起，她是夜王的女人，她有着十分強大的背景後臺。
凌霄宮殿，飄逸的紗帳後面，雲墨絕靠着軟榻。
雲墨絕的手輕輕地撫摸過手中正在燃着嫋嫋輕煙的香爐，臉上有一抹邪佞的笑，自言自語地說道：“柳星雲啊柳星雲，你還真是煞費苦心啊。”
“聽說長孫詩雨爲了她的亡夫的事情和康王時旭陽決鬥了一番，還差一點就把時旭陽給殺了，百里青，長孫詩雨，柳星雲，洛謹楓……”雲墨絕喃喃地念着這幾個名字，然後目光愈發深邃難懂了，“百里青應該就是多年前那個試圖調查凌霄宮的人吧？她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敵人是誰嗎？那就告訴她好了。”
這樣玩才比較有意思。
“謹楓……”
顧子謙在聽到洛謹楓在鳳霞酒樓的消息之後就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來了。
“你沒事太好了！”顧子謙難掩喜色，他畢竟是朝外人，祭天擇日他雖然知道，可沒有去湊這個熱鬧，等他聽到消息的時候，事情已經過去了，洛謹楓已經被柳星雲帶走了。
理論上來說，洛謹楓應該沒有事，她被柳星雲帶走了，如果她有什麼事情，柳星雲那天就不可能那麼平靜地從祭天台撤離了。
但是理論歸理論，顧子謙還是免不了要擔心。
依照顧子謙聽到的說法，洛謹楓的身體被刺成了“馬蜂窩”，一個人要如何才能被人當成毫無知覺的木偶刺了一件又一劍。
“看到我這麼高興，所以你是要請我吃飯嗎？”洛謹楓說。
“還有力氣敲詐我證明是真的沒事了，這頓飯請得值。”顧子謙說，被敲詐自有被敲詐的喜悅。
顧子謙環顧四周，發現酒樓此時已經被一幫江湖人士給佔據了，而且這些江湖人士看起來並不是什麼烏合之衆，其中好些個氣度非凡，絕非等閒之輩。
顧子謙問：“這些人是？”
洛謹楓回答：“應該是來祝賀我新婚之喜的。”
“你……成親了？”
會不會太突然了一點？
洛謹楓點頭。
顧子謙心情莫名一沉，雖然早就知道這是早晚的事情，可這和真的知道又是兩回事情。
“爲什麼這麼突然，而且一點消息就沒有……”
不管從哪個角度看，洛謹楓的成婚都太過突然太過倉促了。
甚至他們這些人沒有一個知道的。
洛謹楓說：“抱歉。”
“你跟我道什麼歉。”顧子謙欲言又止，最終很多想法都還是藏在了他的心裡面，“說實話，這次的事情之後我都開始崇拜柳星雲了。”
“你崇拜他？”
“是啊，有些人好不好，對比一下，纔會更清晰地發現。”
“你不也是麼？”
還能坐在這裡和她談笑風生，顧子謙，你對我的好，我又怎麼會不知道呢？
顧子謙苦笑，“不一樣。”
一句不一樣，道得盡他的話，道不盡他這話背後的千百種情緒。
大概是覺得這話題不能再進行下去了，顧子謙主動轉移了話題，“剛纔我來的路上聽到了一個小道消息，不知道是真是假。”
洛謹楓問：“什麼消息？”
顧子謙回答：“說殺害百里青的兇手是凌霄宮的人。”
顧子謙此言一出，滿堂的人都看着他。
此時大堂裡面坐着的都是剛纔前來祝賀洛謹楓柳星雲大婚的人，說是自己人也可以，大多數都是江湖人士。
顧子謙詫異於衆人的反應，便問洛謹楓：“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洛謹楓說：“得問他們了，閆老？”
閆老眉頭皺了皺，神色有些爲難，又看了看洛謹楓，這是他們的聖王妃，理應不該有所隱瞞。
閆老回答說：“雖然不知道這消息是怎麼傳出來的，但是這消息應該是真的。”
殺害百里青的兇手是什麼人柳星雲是知道的，只不過他沒有告訴長孫詩雨。
閆老這麼說也就是肯定了流言的真實性。
“凌霄宮？是個什麼樣的地方？”洛謹楓好奇的是大家錯愕的反應，似乎這個凌霄宮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凌霄宮並非單純的江湖門派。”閆老解釋說，“它和各國朝政都有些聯繫，牽連很廣。”
表面上他是個江湖門派，但是閆老知道，這只是它掩人耳目的手段罷了。
“他爲什麼要殺百里青？”
“這……”閆老蹙眉，表情更是爲難了。
“我來說吧。”柳星雲走了過來。
“參見聖王。”
大堂內的衆人紛紛抱拳作揖向柳星雲行禮。
“不用多禮。”
柳星雲在洛謹楓的身旁坐下，“閆老會爲難是因爲事情還和你哥哥有些關係。我們換個地方說話。”
這裡大堂不是說話的地方，於是幾人轉移到了樓上的專屬包廂裡面。
“這件事情我之前和你哥哥說過，但是還沒有和你說過。”柳星雲說。
然後他便將洛成淵有關的烏木族一事同洛謹楓說了一遍。
“那百里青呢，和這裡面有什麼關係嗎？”
“百里青是當年追殺烏木族人中的一個，他後來來找過我，說覺得自己和當時的很多人一樣都被利用了，他後悔參與了對烏木族人的屠殺，他說他要調查當年的事情。”
洛謹楓記得，長孫詩雨和她提起過，百里青死前的一段時間裡
的確好像是在追殺着什麼事情。
“殺他的人是凌霄宮的人，和他追查的事情有什麼聯繫嗎？”
柳星雲說：“不能確定。”
不能確定，就是有可能的猜測。
這個可能就是凌霄宮的人就是當初誤導大家屠殺烏木族的人，原因不明。
“還有一件事。”柳星雲看了洛謹楓一會兒才說，“凌霄宮和雲墨絕有些關係，具體是什麼，不清楚。”
剛纔已經說了凌霄宮與各國朝政有着不爲人知的聯繫，而這裡面也有云墨絕一份。
雲墨絕！
想到這個人洛謹楓就有後背發涼的感覺，那天祭天台上的一切還都歷歷在目，洛謹楓現在彷彿還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發疼。
大概覺察到了洛謹楓異樣的反應，柳星雲伸手輕輕地拍了拍洛謹楓的後背以示安慰，然而他卻不會因此對雲墨絕的事情避而不談，該要面對的總要面對，不能因爲害怕而逃避，和雲墨絕之間的事情，是怎麼也逃不過的，就算洛謹楓想逃，雲墨絕也未必允許。
“雲墨絕和凌霄宮有關，凌霄宮又真的是迫害烏木族和百里青的幕後主使，是不是可以理解爲，這些事情其實都跟雲墨絕有關係？很多年前，凌霄宮應該還沒有今天的規模，還沒有實力對烏木族人動手，就借散播謠言煽風點火的方法，借刀殺人。”
所有的事情都聯繫到一起去了，都不約而同的指向了一個地方，似乎只差一層窗戶紙，一切就都明朗了。
顧子謙剛纔聽到的這個消息很快就傳開來了，長孫詩雨就算消息再閉塞也聽聞了，於是長孫詩雨不例外地跑來找柳星雲求證，在經歷了之前的事情之後她表現得還算冷靜。
見她能夠冷靜地對待這件事情，柳星雲也就沒有再故意隱瞞。
長孫詩雨嘆息一聲，整個人像泄氣的皮球癱坐在椅子上面，“我現在明白你爲什麼不讓我知道了，要是按照我之前的衝動勁，現在已經去找凌霄宮的人算賬了，那樣我肯定會性命不保的。”
柳星雲看了她一眼，“難得你這麼冷靜。”
長孫詩雨說：“不冷靜要如何？我們連雲墨絕和凌霄宮的底細都還沒有弄明白，貿然行動和送死沒有區別。所以你放心，這一次我不會亂來，我會冷靜地應對的。”
雲墨絕這男人，人前神佛人後惡魔。
“對了，洛謹楓呢？她怎麼沒和你在一塊兒？”長孫詩雨問道。
柳星雲回答說：“她去見澹臺聽雪了。”
長孫詩雨驚呼道：“什麼？”
她沒有聽錯吧，洛謹楓跑去見澹臺聽雪了？而柳星雲很淡定地坐在她面前和她討論問題。
長孫詩雨不禁要問：“那個……你現在還是冷靜的嗎？”
柳星雲笑：“我有什麼需要不冷靜的嗎？”
好可怕的笑容……長孫詩雨打了個寒戰，然後後退好幾步，“那個，我想起來我還有事情要做，我們回頭再說。”
說完長孫詩雨一溜煙地跑掉了，免得自己成爲無辜的犧牲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