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將屋子打理得能夠勉強住人之後,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屯子裡的夜色,不如城裡一般的明亮,相反卻是黑沉的厲害。
在沒有月色的時候,就是伸手不見五指,遠處的林子在天邊投下一道陰森的黑影。
在我將晚飯給折騰出來的時候,這才發現,屋子裡早就沒有了南無月的身影,有些破敗的木門大開着,透着外面黑漆漆的夜色。
只剩屋內一隻泛着黃色光暈的燈泡,獨自照亮這一方狹窄的天地,一陣微風吹進屋內,我抱緊了胳膊,搓了搓有些冰冷的手,將門給關上了。
一個人坐在桌前,看着面前的幾樣菜,這纔想起來,南無月其實是可以不吃東西的,也就只有我,能夠填飽肚子就可以了,那我還折騰這麼久,弄出一頓飯來做什麼?
想着便有些氣餒,剛纔還飢腸轆轆,現在卻是一點胃口也沒有了,放在碗筷,我有些煩躁,不明白怎麼突然就會產生這種情緒,匆匆的扒拉了兩口飯,我就出了家門。
盛夏的內蒙古,晚上有些清冽的山風,那輕輕拂在身上的微風,以前是我最愛的,但是現在我總是覺得很冷,在出門前我甚至翻出了一件外套,給穿上了。
遼闊的草原上,只有遠處星星點點的幾盞燈,古時候,牧民都會在牛羊圈上掛上一盞明燈,防止晚上會有豺狼偷襲,久而久之這習俗就延續了下來。
我一個人緩緩的走在了這略顯荒蕪的山坡坡上,之前偶爾會聽到兩聲狗叫,但是現在我的周圍似乎安靜的出奇!
甚至連風吹過草地的聲音都聽不到了!那綠草刷刷的聲音,竟然出其不意的消失了!在察覺到這個變化之後,我頓時停住了腳步!而這時候竟然也微風也失蹤了,我就像是進入了一個密閉的空間。
那外面的世界,就在眼前,我卻怎麼也出不去,突然的在我眼前的場景瞬間轉換了!
我的雙手和雙腳被緊緊的捆綁
在一截樹樁子上,無論我怎麼掙扎都是於事無補,我的腳下是一堆被疊放得整整齊齊的乾柴。
在不遠處,燃燒着一堆篝火,那火圈映紅的地方,有着二三十個熟悉的面孔,那些全部都是屯子裡的人,我看到了大伯,二伯,還有二嬸子,甚至是林珊,所有的人就那麼麻木的看着我……
“大伯,二伯……”我動了動被緊緊束縛住的手臂,這姿勢很難受,我的手臂已經有些微微的疼痛,可見我被綁在這裡,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婉婉,你不該回來的!”二伯上前一步,那雙已經有些渾濁的眼,緊緊的盯着我,“你回來了,就只能死……”
那語氣裡的疏離,根本不是原來那和藹和親的二伯了,他們看着我就像是在看着陌生人,更甚至是在看一個仇人。
我能夠看到,他們眼底透露出的濃濃的恨意!我不明白,這些人爲什麼會恨我?我可是什麼事都沒有做啊!
“老二,你還和她說什麼!她害的我們還少嗎?”住在屯子最後面的大嬸子,眼神惡劣的瞪着我,彷彿要將我生吞活剝一般!
“就是,我們屯子會變成這個樣子,一切都是因爲她!這個禍害!你還想留着她,繼續爲禍屯子嗎?李家的二娃死的多慘,大傢伙難道不記得了嗎?”
一個我根本就不認識的年輕人,突然的就衝了出來,對着二伯就狠狠的一頓訓斥,期間更是想要衝上來打我,卻是被林珊給攔住了。
“她都要死了,你還想動手嗎?你還想怎樣!”林珊狠狠的拍掉了那個人想要抓向我的手,在我正想說話的時候,林珊卻拉着那個男人,轉身離開了。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我看着那一個個熟悉的面孔,所有的一切彷彿又回到了小時候一樣,所有人都是那麼的討厭我,恨不得離我遠遠的。
現在是,恨不得要我死了嗎?
“你們憑什麼決定我的生死!”
我咬着牙,強忍着眼淚,現在已經是法治社會了,這些人竟然還妄想通過私行來決定我的生死?真的是太可笑了。
“憑什麼?就憑你是個不人不鬼的妖怪!是個害人精!害的屯子裡沒個安寧!”周圍一聲聲的譴責,不停的圍繞在我耳邊,將我包圍着,我聽着他們的控訴,大腦有些發懵。
在我還沒有回過神的時候,突然一個人影拿起了火把,就直直的衝了過來,那腥紅的火苗,在遇上我面前的一堆乾柴之後,噼裡啪啦的燃燒了起來,火苗頓時便旺了起來。
“救命啊……你們這些愚蠢的劊子手!阿布要是在的話,不會放過你們的!”我不斷的掙扎着,可身上綁着的繩子又粗又長,根本不是我的力氣可以掙脫開的。
感受到火苗散發出的熱氣,不斷的灼燒着我的皮膚,一陣陣的疼痛着,我淚眼斑駁的看着他們,這些人爲什麼要這麼的對我?
爲什麼?這些人爲什麼要我死?他們看我的眼神爲什麼要像是看仇人一樣?我到底做錯了什麼?我不斷忍受着大火的灼燒,那些人,看着我痛苦,眼底竟然流露出一陣快意!
而那火苗越燒越旺,已經快要燒到了我的身上,劇烈的火舌吞吐出一陣陣的熱浪,將我緊緊包裹着,我開始喘不上氣,開始一陣陣劇烈的咳嗽着,這一刻我真的慌了,我甚至分不清,這些事情到底是真實發生的,還是僅僅是我的幻覺。
“南無月,救我……”我的視線開始逐漸模糊,喉嚨被那些煙塵嗆得劇烈的咳嗽着,聲音已經開始嘶啞起來,周圍那些嘈雜的聲音,混亂的傳入我的腦海中,我根本聽不清他們到底在說什麼。
這一刻,這場景是這麼的真實,我的眼睛被煙熏火燎弄得很不舒服,一陣陣的刺痛着,不斷留着眼淚,我的喉嚨越來越痛,再也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直到我覺得自己就快要要被燒死的時候,遠處那一道模糊的身影終於出現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