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那你告訴我,爲什麼親子鑑定的結果,他會是你兒子?”顧依雪冷笑着說道。
“我不知道爲什麼。依依,我說不是,你還願意相信我嗎?”陸勵陽低啞的說道。
顧依雪聽完,只是不屑的冷哼了一聲,顯然,她對他已經完全失去了信任。
“這件事我會查清楚,給你一個交代。”半響後,陸勵陽嘆息着說道。
顧依雪的情緒也慢慢的平靜下來。陸勵陽再次靠近,小心翼翼的握住她的手,替她蓋上了被子。
顧依雪蜷縮着身體,安靜的躺在病牀上,閉上眼睛,再次陷入無邊的黑暗。
隨後,病房的門被人從外敲響,不等陸勵陽說請進,席城急匆匆的走進來。
他並不知道顧依雪已經醒了,以爲她還在昏迷,所以,說話並沒有顧忌,“多多醒了,看樣子是嚇壞了,一直哭鬧着要找你,成遠和姚雨夫妻兩個都安撫不了,你快過去看看,顧依雪這邊我替你盯着。”
席城噼裡啪啦說完,才遲鈍的發現陸勵陽的表情不太對。再看向病牀上的顧依雪,她似乎微微的動了一下。
席城立即封住了嘴巴,僵在原地,等着陸勵陽的決定。
陸勵陽深蹙起劍眉,目光落在依雪單薄消瘦的肩膀上,“依依,你願意讓我去看看多多嗎?”
顧依雪的身體明顯僵了一下,她完全沒想到陸勵陽會把這個問題丟給他。
是啊,無論怎麼選擇似乎都是錯,倒不如丟給她來選,這個男人,果然精明如斯。
顧依雪有些吃力的從牀上坐起來,她伸着手,小心翼翼的摸索着牀沿。
眼前還是漆黑一片,然而,她卻能清晰的辨別出陸勵陽的位置,甚至連席城站在那裡她都清楚的知道。
她的耳朵變得異常的靈敏,這大概就是人們口中所說的,上帝爲你關上了一扇門,自然會爲你打開一扇窗吧。
“陸勵陽,你還記不記得我在天台上對左伊說的那些話?”與剛剛的歇斯底里不同,此刻的顧依雪異常的平靜,平靜的讓人感到不安。
陸勵陽劍眉越蹙越深,他當然依雪指的是他趕到天台時,恰好聽到的那些話。
當時,依雪說:左伊,你怎麼還不動手,你和你的野種趁早消失,我以後會活得很舒坦……
陸勵陽不是傻子,他看得出左伊是在見到他後誘導依雪說出這番話,他又怎麼可能鑽這個圈套。
何況,陸勵陽瞭解依雪,依雪本性純良,她不喜歡多多會直接說出來,絕對不會存惡毒的心思。
“我知道那些話不是你的本意。”陸勵陽說。
顧依雪卻突然溢出一聲冷笑,“陸勵陽,別說的好像你多瞭解我一樣,我說那些話都是發自真心的。你們的孩子死活和我有什麼關係,還要讓我大方的讓出男人,給你機會去彰顯父愛?你不覺得可笑嗎!
我懷孕的時候,你和左伊搞到一起,我的孩子引產,你們的孽種卻出生了,更可笑的是,你居然還抱回來讓我養。你真當我母愛氾濫的沒地方用了!
陸勵陽,我難道不應該恨嗎?我恨你,恨左伊,恨多多,恨不得你們統統消失掉。”
顧依雪用着她從未說過的惡毒字眼,她以爲這樣就能解恨了,可她漂亮的大眼睛裡卻瀰漫着淚。
恨永遠都是一把雙刃劍,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到頭來,不過是傷人傷己。
顧依雪的身體不受控制的微微顫抖,她雖然極力的想讓自己冷靜,但她的情緒還是處於崩潰的邊緣。
陸勵陽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離開她身邊,只能用眼神示意席城滾蛋。
席城一貫會看眼色,立即滾出了病房。
隨後,護士走進來,給顧依雪換了輸液。
輸液瓶插上沒多久,顧依雪就睡着了,並且是陷入了深度睡眠。
之後,病房的門嵌開了一條縫隙,席城探個腦袋進來,壓低聲問,“睡着了沒?”
陸勵陽斂眸看了眼熟睡中的依雪,溫柔的替她遮了下被子,然後,起身走出病房。
“你做了什麼?”陸勵陽皺眉問道,聲音中夾雜着幾分隱怒。
“別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我就是讓護士在顧依雪的輸液里加了一隻安定,現在讓她冷靜冷靜沒什麼不好,這種情況,越清醒越傷人傷己。”席城回道。
陸勵陽緊蹙的眉心一直不曾舒展,卻沒說什麼。
“她估計今晚之前都醒不了,我在這兒看着,你去看看多多吧。哭的嗓子啞了,眼睛也腫了,甭提多可憐了。陸勵陽,你不會真的爲了顧依雪,不再管多多了吧?”
陸勵陽沉冷的瞥了他一眼,沒說話,卻轉身向兒科病房走去。
還未靠近病房,就聽到了孩子哭鬧的聲音,微弱,沙啞,每一聲都好像扯着陸勵陽的心一樣。
他下意識的加快了腳步,直接推門走進病房。
姚雨正手忙腳亂的抱着多多哄着,成遠插不上手,站在一旁乾着急。
“你總算過來了。”成遠見到陸勵陽進來,鬆了一口氣。
多多這孩子,平時一向乖巧懂事,可一旦執拗起來,除了陸勵陽以外,誰都拿他沒辦法。
多多看到陸勵陽,一雙小手直接伸向他,哭紅的眼睛可憐巴巴的看着陸勵陽,哭着喊:“爸爸,爸爸!”
陸勵陽三兩步走過去,直接把孩子小小的身體摟進了懷裡。
多多的小腦袋搭在他的寬肩上,頓時就止住了哭聲,但還在委屈的抽泣着。
陸勵陽抱着孩子哄了一會兒,多多哭了很長時間,也真是哭累了,趴在陸勵陽的肩膀上,沒多久就睡着了。
陸勵陽卻並沒有把他放回病牀上,一直小心翼翼的摟在懷裡。
多多就靠在他的臂彎裡熟睡,一張沉靜的小臉,臉頰上還有斑駁的淚痕。
“辛苦了,早點回去休息吧。”陸勵陽對姚雨說。
姚雨客氣了兩句後,獨自離開病房。
成遠一直站在窗前,左手兩指間夾了一根菸,卻一直沒點。
“有什麼吩咐嗎?”成遠問道。他猜測陸勵陽把姚雨支開,想必是有話要單獨和他說。
“讓醫生做一份我和多多的親子鑑定。”陸勵陽沉聲說道,聲線裡沒有太大的情緒起伏。
然而,這話落進成遠的耳朵裡,差點驚掉了成某人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