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色靈室裡,原野與那名侍女,閒聊了一會。
“你不會是稻草人吧?”原野好奇地問道。
站立在他身邊的婀娜多姿的侍女,撩起自己的金色短髮,露出一個沒有耳廓的、被白色羽絨覆蓋的耳朵。
“你們是被割去耳朵的精靈貴族?”原野大驚失色。
“當然不是。”那侍女莞爾一笑,道:“我們是精靈鳥一族,天生就沒有外耳。”
原野這才釋然,鳥類都沒有耳朵。他尷尬地點頭笑道:“難怪。”
突然,他們的靈室變成了之前的那種黑色。
原野旋即收斂心思,準備品嚐下一杯酒。這第二杯酒,是他最擔心的。因爲,比起其餘的老資格釀酒師,他在釀酒材料方面,欠缺得太多了。就算強行記下,所有釀酒材料的名稱與特性,他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就能彌補這方面的差距。
只見,侍女將那隻白木靈匣,拿起輕輕推入身邊的靈壁內,隨着一層層漣漪,盪漾在黑色靈壁上,木靈匣子緩緩沒了進去。繼而,一隻黑色靈木匣子,幽然地被靈壁“吐”了出來。
侍女接過靈木黑匣之後,對原野說道:“請潛酒王,凝結出一隻靈杯。”
原野思索了一下,還是凝聚出一隻青木靈杯。
隨着,清冽的酒水倒入杯中,一些細碎的酒霞,輕盈地飄飛起來。它們色彩斑斕,卻又無法凝結成,一道完整的酒霞。一眼就可以看出,這杯酒是由數種上品階的好酒,混合而成的。這樣的酒不算好酒,卻有很強的迷惑性。
原野端着杯中的酒,努力鎮定下來,讓自己不要慌亂。
繼而,他擡頭問道:“這杯酒的考覈時間是?”
“差不多一盞茶的時間。”侍女說道。
“嗯,不算短。”原野點了點頭,也就是兩炷香的時間。
爲了穩妥起見,他選擇了一種被所有資深釀酒師不屑的辦法。
只見,七道白色魂影,陡然被他分出來,站立到他身邊。他拿着酒杯,伸出手指,輕輕在杯中沾了點酒,然後點到每個魂影的額頭上。最後,他小喝半口,將杯子放到靈桌上,與七道魂影一起盤腿坐下,細細地品味、回想。
見到這一幕,侍女不禁吃驚。
在她看來,原野是潛酒王,又釀出了那麼好的冰雪惡魔酒。可是,他卻選用了那些剛入門的釀酒師們,常用的這種分魂品酒法。這是最笨,也是最保險的辦法。分魂品酒法,就是由每道魂影和自己真身,共同分析酒是如何釀成的。它的優點是,可以防止遺漏,缺點就是,耗時將會很長。
然而,其它靈室中的那些釀酒師們,對這第二杯酒,就淡定許多。如龍巖,他一杯酒下肚後,便準確地報出十種酒名,然後又嫺熟且篤定地,報出了每一種酒的釀製材料。
這點,原野做不到,他也不會逞能,更不在意身邊的侍女是否會恥笑他。他的目標只有一個,通過考覈。
這一杯酒,對其它人來說,要比上一杯要簡單得太多了。那些實力稍欠的釀酒師,也多被上一杯酒淘汰了,剩下的幾乎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只見,一間間黑色靈室,悉數變成赤色。只有三位釀灑師,因太過自信、大意,而說釀酒材料,被淘汰出去。
外面,落葉深知原野的弱點在哪。他站立在人羣中,緊張地注視着眼前的黑石廣場,生怕原野被傳出來。周圍的人,雖然全部在聊兩個名字,一是冰雪惡魔酒,二是原野。可是,他卻一點都自豪不起來。原野要是被淘汰,這些人的羨慕,瞬間就被變成嘲笑和諷刺。
“落葉兄,既然你那位潛酒王,實力卓絕,又何必在意這第一場的品試?”一名覓靈使,拍了拍落葉的肩膀笑道。
落葉無奈地搖了搖頭,什麼話也沒有說。他的目光,始終盯着面前的黑石廣場。
隨着,時間一點點流逝,第二炷香已經燒到了根部,除了原野那間,別的靈室,都已經成爲了赤色。
懸浮在空氣中的雿師與虹淵等監考,全部將目光,轉移到原野的那間黑色靈室上。
“他不會栽在這杯酒上吧?”雿師有點難以置信地說道。畢竟時間幾乎耗盡了。
“很難說啊。”虹淵說道:“他的酒魂與釀酒天賦,都是萬年不遇的,可惜對釀酒材料,知道的太少。之前的三個月內,他一直躲在藏書靈閣裡惡補。”
“竟有此事?”雿師匪夷所思地說道:“他的酒,甚至可以將酒皇拉下馬,結果卻連這一關都過不了?”
若論起人界的釀酒材料,原野自是瞭然於胸,可以如數家珍般說出來。可是,出了人界,他就犯難了。
“雿師。”一名站立在他身邊的品酒師,指着前方的那炷幾乎滅掉的香蒂,說道:“請將他淘汰掉吧。”
“太可惜了。”雿師擡起手,搖頭說道:“僅是曇花一現,希望下次,他再給我等再來驚喜吧。”
然而,就在香蒂熄滅的剎那間,雿師的手臂即將揮下之時,最後一間靈室,終於艱難地便成了赤色。
靈室內,擠着幾十道原野的魂影,他氣喘吁吁地將它們,一個個收回到身體之中。剛纔,七道魂影根本就不夠分析出那些酒的材料,他又連續不斷地分出了其它魂影。
“恭喜潛酒王。”那名替他捏把汗的侍女,見他如此艱難才過關,心中暗生疑惑。但是,她也沒有多問,只是提醒道:“請您抓緊休息一下,耗費這麼多魂力,下面的最後一杯酒,恰巧就是考驗酒魂的。”
“讓你見笑了。”原野將所有魂影全部收回,吁了口氣,尷尬地笑了笑。
然而,他還沒來得急喘息幾下,靈室又變黑了。因爲,剛纔的品酒,他是最後一個。
侍女將木靈黑匣,通過靈壁送回去之後,又取出一個赤色火靈木匣,對原野說道:“請潛酒王凝結出魂杯。”
原野極力調整一下狀態,凝聚出一隻白色魂杯。
在倒酒之前,侍女又多說一句,道:“這杯酒的考驗時間,只有十息,非常短。如果您能在這期間,恢復清醒,就請將手掌抵在靈壁上。值得注意的是,如果您在未恢復清醒之前,這麼做,靈壁便會將您,傳送到失敗的場地中。所以,請您三思而後行。”
“嗯。”原野點了點頭。
然而,當看見酒倒入他魂杯中之後,他輕嗅了一下酒的氣息,便露出了一抹笑容。因爲,他知道自己,可以通過了。
果不其然,一杯魂酒下肚之後,他的腳步僅是踉蹌一下。隨後,他甩了甩腦袋,最後一杯酒所產生的醉意,便被他強大的酒魂之力,洗滌一空了。
看着原野從容不迫地走向靈壁,侍女總算見識到,什麼叫不可思議了。第二杯酒,差點把他淘汰,結果,第三杯酒卻對他,幾乎沒有任何威脅。
原野知道,能如此快地驅除醉意,是與之前他飲過兩次酒神的酒,有密不可分的關係。
他被十品酒,兩次醉倒、洗禮過,三界之中能醉倒他的酒,已經幾乎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