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敞着的大門,安靜神武的立在那,隱隱透着希望的光芒。只待洛汐右腳跨出門檻,那麼一切就會當做什麼都不曾發生過。
然……
“你還想去哪?”
“嘎?”
洛汐極不情願的擡頭。一黑一白兩道身影,一左一右的站在她面前。她扯着嘴角露出一個僵硬的笑容。緩緩直起身子,拍拍手上沾滿的灰塵。滿腦子還疑惑的想着,不是在辦事嗎?這麼快就辦完了?
“咳,咳……那個,我過來找你有重要事要說的!”
這個時候,洛汐暗幸自己是真的有事要說的,否則這種尷尬就算找個洞給她,她也沒臉鑽。
蕭子軒依舊一身雪白衣衫。稱着皎白月色更顯風姿綽綽,飄逸如仙。黑色瞳孔裡映着洛汐緋紅俏美的臉蛋,烏黑的雙眸波光流轉。
“青青呢?”
“額……”洛汐癟着嘴,心裡嘀咕着:“絕世小受,你不是應該照着對白問什麼事嗎?嗚嗚……真是不按常理出牌!”
(作者翻個白眼道:對白是我安排的,憑什麼要按你說的寫。)
“我看天色不早,就讓青青先回去休息了。”洛汐望望四周黑漆漆的一片。隨便掰個理由道。
“那你爲什麼沒有休息?”蕭子軒負着手。顯然沒打算讓她輕鬆過關。並做好長期盤問的準備。
墨雲雙手環抱胸前,也冷冷盯着她。像是靜等着看她的謊話被拆穿後窘態。
“我……我不是說了嘛!我找你有重要事要說的!”
“哦?”蕭子軒輕輕一哼道:“她沒有告訴你,軒然閣是閒人勿進的嗎?”
雖然相處不久,但洛汐是知道的蕭子軒一點點性格。他口氣越是平緩冷淡,其後果越是嚴重。此刻他就是這樣淡淡一句質問。洛汐已嚇得雙肩微抖。
“呃……她說過的。”
“那你就是明知故犯。”
面對蕭子軒的步步逼問,洛汐終是無計可施。一鼓作氣粗着脖子大聲嚷道:
“不就是沒按那什麼破門鈴嗎?有什麼大不了的。你一個大男人住的房子還整得跟個雲英未嫁姑娘的閨房見不得人似的。再說,我真的是來找你商量織布的事。哼,既然不領情。本姑娘還不樂意說了呢。”
洛汐提着裙襬,昂首挺胸的繞過蕭子軒準備離開。
“站住!”
蕭子軒看着那瘦小的背影,提着裙腳大踏步的漸漸步入黑幕裡。突然,嘴角噙出一抹溫柔的笑。溫暖明媚。
墨雲一驚,跟在公子身邊數十年,從不曾見過這樣溫暖純淨的笑容。他心中暗歎,或許這個洛汐就是上天派來公子身邊,讓他孤寂數十年的心終能漸漸融化在暖陽的照耀下。又看一眼前方那抹快要消失的身影,暗暗祈求上天,希望公子未來的每一天都能有擁有這樣溫暖的笑容。
世事難料,此時的墨雲又怎能預知未來洛汐帶給他們那樣多的災難呢?後來他心中曾幾度暗悔今夜對上天的祈禱。悔不改讓洛汐留子他公子身邊,悔不改自己卻也不受控制地深陷這場災難裡無法脫離。
“沒聽見,你沒聽見!”洛汐在心底低低暗示自己。踩着穩健的步子繼續前進。
“哼……我就知道,有人又在撒謊。呵……哪會有什麼重要的事?”蕭子軒低聲嘲諷。嗓底深處發出點點譏笑聲。
果不其然。
某個永遠都受不住激將法的人終於還是停住前行的腳步。
“誰說我撒謊?喂,我是真有重要事的。是你一直不聽我說,還沒完沒了東問西問。”洛汐轉過身子道。
“進屋說吧!”
暗黑的夜裡,蕭子軒美眸流轉間多了幾分絢麗的光彩。在轉身的剎那,嘴角漾出一抹得意笑容。像小孩子終討得自己喜歡的糖果那般單純而又美好。
軒然閣內燈火通明,廳內擺放簡單的幾件花梨木桌椅,樣式典雅別緻。牆壁上懸着幾幅山水墨畫。
其中一幅寒雪傲梅圖卻讓洛汐忍不住多看了幾眼,整幅畫面一樹只渲染了紅跟白兩種基色。雪的
白映襯梅的豔。還有樹下獨立的背影,身着鮮紅大氅,雪白的狐尾錦邊。美人頷首微擡,只餘三分之一的側面。眉角含憂凝望一樹綻開的傲梅。似是在等落花時節又逢君。整幅畫極誇張的手法來修飾隱忍的哀傷。
這個僅是側面,就美若天仙的女子會是誰呢?
“咳,咳…有什麼事,說吧!”蕭子軒握手成拳輕聲提醒正對着某幅畫發呆的女子。
洛汐暗暗收回流連的目光,不自在的找了個椅子坐下來,扭了扭身子坐定。
“晚間時,你說給我一個月的時間織一千匹冰錦。我想到辦法了,或許我能做到的。”在還沒弄清楚這個時代織錦技術的繁瑣程度前,洛汐保守的說道。
“哦?怎麼做?”蕭子軒眉鋒一挑,淡淡問道。
“承……包!”洛汐緩緩吐出兩字,眼角眉梢寫着淡定叢容。一雙琉璃大眼裡慧光婉轉,又透着幾許狡黠。
“承包?怎麼做?”蕭子軒眉頭微皺,語氣也略帶上幾分好奇。
“在我們那裡,一般大型公司…不,是作坊都有這種業務。將手裡做不完的活計承包到下面小型作坊,再按數量抽取提成給對方當作薪酬。”
洛汐將二十一世紀裡關於承包的規則大體交待了遍。
蕭子軒緊促眉頭,似在思量這一番話語的具體意思以及是否可行。
洛汐由剛開始自信滿滿漸漸轉爲不安。難不成這個方法行不能?
一直站在蕭子軒身旁的墨雲這時卻開口說道:“這樣做,不是等於將我們錦蘭繡坊祖傳冰錦織法傳授予外人了嗎?”
洛汐以手撫額,暗自思量。古人對這種祖傳秘方啥的都嚴防死守,只傳內不傳外。就是怕別人偷走他們看家的老本。這種這種固步自封的做法往往阻礙了某項技術的發展。
“這個問題其實也不難解決,只是個人心態問題。”
“我們找的都是小型作坊,即使他們知道織法,織出同樣的冰錦,想私自販售獲利也沒多少可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