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真的不會有事嗎?”一門心思都系在青青的安危上,未聽出蕭子軒話中淺藏的溫情。她停止掙扎,無力的偎在他的懷裡。仰首凝望蕭子軒那張絕美的容顏,妖嬈的桃花眼裡像下起了雪,冰冷冷的,卻又帶着雪花的寂寞。
她俏美的臉上淚痕未乾,捲翹的羽睫沾滿淚水像染上雨後的蝶翼,溼淋淋的惹人憐惜。琉璃般的瞳孔裡宛若溪水洗過的鵝卵石,乾淨澄澈。盈盈若暗夜裡的星光,她期盼的目光像個無助的孩子。
蕭子軒深深的回望着她,用眼神傳遞他的自信,然後抿脣鄭重的點頭承諾。
“嗯,我相信你!”洛汐輕輕的說。
蕭子軒抱着洛汐開始往暗巷的出口走去,墨雲跟在身後俊酷冷漠的臉上不見任何表情,只是那雙黝黑的眸裡潛藏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憂傷。
洛汐安靜的呆在蕭子軒懷裡,眸光自然地往後掠去。天空不知何時下起了雪,一片片的疊加在那具屍體上,淺灰的衣服已覆蓋一層薄薄的雪。她悽然的看着,看着……心裡默默祈禱着,希望他下輩子投胎來投個好人家,做個好人。
蕭子軒的一步一個腳印的鉻在無人行走的雪地裡,空中旋轉而下的雪花落在他的肩上、墨發上,衣服上……躲在他懷裡的洛汐卻片雪未沾,溫暖的胸口處傳來他平穩的心跳。洛汐突然覺得這蒼茫的世界都變得寧靜,像整個世界只剩下他們兩個人的呼吸。
驀然,在經過暗巷的拐角時,洛汐眸光不經意掃到潔白無暇的雪地上的某處。那個……會是誰留下的?難道這裡曾有人來過?
她擡頭,神態疲憊的問出她到現在纔想起要問的事。
“你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蕭子軒腳步不曾停歇,雙眼直視着前方的路一直走着。“準備去錦蘭繡坊時偶經這裡,聽到呼救聲,就與墨雲趕了過來。卻沒想到會是你。”
“哦,真巧呢。”洛汐開始撐不住從
腦中襲來一波波的暈眩。捲翹的睫羽忽上忽下的扇動着。
“閉上眼,先睡會。”蕭子軒平日裡那一貫冷漠近乎嘲諷的話語,此時卻帶着奇異的安眠作用,洛汐聽話的閉上眼,沉沉睡去。
蕭子軒緊了緊手臂。那個平日裡活力無限、精靈搞怪的女孩此時像朵失去陽光的向日葵,萎靡的在他懷裡縮成一團。平時那張嬌俏暈紅滿頰的容顏,現下只餘疲憊的蒼白,嫣紅的雙脣安靜的輕抿着。髮髻也因之前的掙扎凌亂不堪,絳紫色的錦裙染上雪花融化的水,溼了幾大片。
這樣做,真的值得嗎?蕭子軒這樣在心中質問自己一句。視線又凝結在那張沉浸在睡夢中蜷縮在他懷中的洛汐,那微微發燙的身體。心中有些什麼東西正在一點點的瓦解,像冰山正在融化着。汐兒,對不起。
…………分隔線………………
冬日下完一場大雪後,太陽顯得格外耀眼溫暖,明晃晃的陽光透過木質窗櫺灑下一地薄薄的光,像摔碎在地的水晶。
琉汐閣裡洛汐悠悠轉醒,日已上三竿。昨日房頂青瓦上積的一層薄雪,正融化成水,一滴一滴的順瓦檐不緊不慢的摔落在地,發出滴答滴答的有節奏的聲音。
洛汐睜天眼睛,腦袋先空白了三分鐘。然後昨日的發生的事情一幕幕的在腦中急速閃過,像坐在行駛在高速公路上車窗外迅速倒退的風景。捲翹的睫毛輕顫了顫,腦袋昏沉沉的似是壓了一座大山般的沉重。
那個將她壓在牆角意欲圖謀不軌那個叫花無缺的灰衣男子;
還有倒臥在鮮血蜿蜒的雪地上,圓睜雙孔、死不瞑目的男子屍體;
青青身着她設計的一襲嫣紅錦裙,揚起的脣角;
深不見底的暗巷裡,銀光閃爍的匕首;
對,匕首。還有紙條。青青……
洛汐凌亂的思緒猛然清晰,她一骨碌的坐起來,欲掀被子起來。剛抓上被角腦袋便又是一
暈眩,她扶額搖了搖頭,想搖散那蒙在她腦袋中的一團團黑霧。
“小姐,你怎麼起來了,快躺下。你正在發燒呢!”
這時從門外穿過一道翠綠的身影,清脆悅耳的聲音傳入洛汐耳中。洛汐擡頭望去,青青正端着青瓷藥碗進來。她將碗擱置在牀角的角几上。然後又去洗臉架那擰了條毛巾走過來坐在洛汐的牀邊上。
洛汐全程都是呆愣狀,直到微涼的毛巾覆上她的前額。她才反應過來,一把拉住青青的手道:“青青,真的是你?我不是在做夢吧?”手心裡有她的溫度,真的是青青,那昨日的一切難道都只是自己做的一個夢嗎?
“你有沒有事?你昨天后來去哪裡了?怎麼回來的?是蕭子軒他們去救你的嗎?”洛汐焦急的一口氣問出悶在心裡所有的問題。
青青感動的微紅了眼眶,拉緊洛汐的手。
“小姐。青青沒事。你別急,別急。青青細細給你說,好嗎?”
“嗯。我不急。”洛汐聽到青青說到自己沒事,憂慮逐漸退卻。只是疑惑還結在眉梢。
“小姐先把藥喝了再聽青青給你說好嗎?”青青端起角几上的青瓷碗。
濃重的草藥味滑進洛汐的鼻子裡,她皺了皺眉頭看着碗中那黑漆漆的濃稠液體,嘟着嘴嚷道:“我又沒病,爲嘛要喝藥嘛?”
“小姐,你還在發燒,怎麼能不喝藥呢?” “發燒?”洛汐揭開額上的毛巾,用手背試了試溫度,微微的燙意傳到手上。她苦着臉鬱悶的低語:“怎麼來到這古代,接二連三的生病。難不成這還有水土不服?”
“小姐,你說什麼呢?什麼服不服啊?是不是還有哪裡不舒服啊?”青青看着自言自語的洛汐,感覺像是燒糊塗了似的。擔心的問道。
“哦,沒有沒有!把藥給我吧。我喝!”洛汐連忙擺手表示自己沒有別的事,然後雙從青青手中接過藥碗,捏着鼻子一口氣灌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