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明之時,朵雅去把於秋晨換了回來。
正如蘇恆所料,在這一段時間內那些魔化人果然一直安靜地呆在各自房內,直到朵雅去時剛剛有了點動靜。
朵雅的隱身能力最適合白天去盯人,二人沒什麼好爲她擔心的。
和於秋晨父子一起吃過早飯後,三人沒再出去。
看着和於晏玩鬧的於秋晨,蘇恆忍不住道:“於大哥,可以問你點事情嗎?”
“什麼事?”
“你剛開始修煉時打通第一個穴道用了多久?”
於秋晨停下動作,任手中的小木馬被於晏搶去,奇怪道:“沒用多久,你問這個做什麼?”
“沒用多久是多久?”蘇恆沒有回答追問道。
“我發現有玄光天賦時已經十三歲了,打通第一個穴道用了三個時辰,修煉成一品玄光用了一個多月時間。”
“果然是天才,簡直是神速!”蘇恆感嘆道。妹妹雲舞也是天靈聖體,但是在和自己分別時她好像也沒修煉成第二道玄光,雖然年紀小是一方面因素,但相比之下還是看得出於秋晨的天資之變態。
“你怎麼會突然之間問這些,感覺像是有什麼事情?”於秋晨又問道。
“是這樣的……”蘇恆既然開口發問,也就沒打算隱瞞,他相信以於秋晨的人品和他現在的境界,一定不會覬覦他的功法。
“實際我的家族有很濃的聖族血脈,我的弟弟妹妹們全都是玄光體質,甚至還有兩個弟妹是天靈聖體……”
“兩個天靈聖體!一家?”於秋晨也有些震驚了,不過他還是聽蘇恆繼續講着。
“全家之中只有我是普通人,我一直對此事很費解,直到前不久我發現父親留給我的一封信後才知道,原來我也是可以修煉玄光的,只是我按照父親遺留的功法修煉了很久也沒能修煉成功,究其原因可能是因爲我的御靈師體質所致,所以我想知道打通穴道都需要有什麼條件,我究竟還有沒有希望成爲玄光劍師。”
“哦,原來如此!”於秋晨認真地看了他一會兒,隨後哈哈大笑道:“你小子可真不知足,做了御靈師還想做玄光劍師!我告訴你吧,魚和熊掌想兼得是不可能的。御靈師天生做不了玄光劍師,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好好鑽研你的御靈術吧!”
“其實我也知道我的元念無法找到經脈壁障,但是我真的不甘心父親專門爲我留下的功法我卻不能修煉!於大哥,你知不知道什麼別方法可以打通穴道?”
於秋晨看着蘇恆執着的表情漸漸收起了笑容,努力思索着,很久之後緩緩道:“理論上倒是有另外一種方法,但卻無疑是一條死路……”
“什麼方法,說來聽聽。”
“這個麼……”於秋晨猶豫了一下,不確定自己若說出這種方法究竟在幫蘇恆還是在害他。
“修煉者修煉己身是由內向外溝通外界氣息,而若要制敵便是由外向內入侵敵人肌體。我所說的另外一個方法便是由外向內打通穴道,理論上講這樣也可以使體內氣息與外界溝通……”
蘇恆眼睛一亮,道:“對呀,由外向內,我怎麼沒想到!”
於秋晨見他興奮的模樣連忙警告道:“蘇賢弟可不要魯莽嘗試,弄不好會丟了性命的!穴道對人體之重要你是清楚的,若是被外力強行穿透無異於被刀劍所傷,其後果不堪設想!”
“我知道,但你說的是別人的力量強行入侵自身穴道所產生的反應,但我若是以自己的元念由穴道之處向裡打通難道結果就不會不同麼?”
蘇恆的元念雖然從內向外毫無阻攔,但是若由外向自己身體之內便如同對別人的肌膚一樣可以產生力量。
於秋晨聞言想了想道:“這個卻不曾有人嘗試過,御靈師本就極少,又有哪個會產生你這種離奇想法。”
“既然別人未曾嘗試過,那我便嘗試一下,反正我的能量不在身體之上,大不了就是再添點傷罷了。”
於秋晨也覺得他說的有道理,便不再阻止他。見蘇恆已經迫不及待地盤膝而坐開始調動元念衝穴,只好囑咐了於晏不要亂跑,然後守在蘇恆身邊爲他護法。
爲了防止意外,蘇恆首先衝擊的是手部尾指上的少衝穴,這是歸屬少陰心經的一個穴道受傷與否對身體影響不大。
他的元念之強大早已遠超出初修玄光者所需能量,只分出了極少一絲元念便已足夠。他使用這一絲元念彙集在少衝穴之外,按照於秋晨所述由內向外打穴的方法,將元念凝爲一點慢慢地向肌膚之內鑽捻滲透。
按說正常打穴感覺應該是有些灼熱感的脹痛,但是蘇恆這樣從外向內打穴卻從開始便如同針扎般刺痛異常。
蘇恆好容易見到了一點希望,怎麼會因爲這點困難放棄,他忍着疼痛向內衝擊,約摸着穿透的位置應該已經進了經脈才停手。然後擡起手來細細觀看穿透的穴位處,只見皮膚處光滑潔淨與先前無異,但是那種刺痛感卻未曾隨着元唸的退出而有絲毫減弱,如同一根鋼針刺在肉裡沒有拔出一般。
蘇恆把手伸給於秋晨,道:“於大哥感覺一下是這樣麼?”
於秋晨用一根手指點在蘇恆的少衝穴上,元念流過去感應了一下,道:“感覺上差不多,但是我們的穴位除去與外界相通之外內裡還與經脈相連,但是我卻根本感覺不到你體內經脈存在。”
“這個麼……先打通穴道試試,如果不行的話就再向內打通經脈。”
“你這種想法不只是離奇,甚至可以說是瘋狂!你確定要這樣做?!”於秋晨鄭重地問道。
蘇恆也鄭重地點頭,道:“若不一試,此生不甘!”
見他下定了決心,於秋晨知道不可能阻止得了,只好拍着他的肩道:“好吧,如此我只能祝福你。另外,沒給我兒子治好病之前千萬不要死。”
“沒關係,縱是我死了朵雅也會治好他的。”
“哼,若是你危在旦夕,朵雅只會顧着你,又怎麼會理會於晏的死活。”
“呵呵,我知道於大哥是擔心我,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輕易去嘗試頭部穴道的。你也知道,只要我活着,不瘋不傻不變白癡,就算身體全
殘了也沒關係,照樣可以像正常人一樣生活。但若我沒有全力試過,我真的會覺得愧對九泉之下的全家人!”
蘇恆自從知道父親爲保全他性命付出了多少之後心中一直異常沉重,父親爲他付出了多少,就證明對他有多少企盼。父親的信裡沒說讓他爲家人報仇,也沒說讓他照顧某個弟妹,卻獨獨說要他修煉這本功法,便知道他對這種功法的重視。蘇恆覺得無論他在御靈師上的成就有多大,但沒有修煉這本功法始終不算是完成父親的遺願。所以他想即使現在父親已經完全不知道了,他還是要按照他的遺願認認真真地做好這件事情。
於秋晨凝視了蘇恆很久,似是又認識了他一遍。從前他只覺得蘇恆與所有御靈師一樣,永遠都是溫溫吞吞的性子,聰明歸聰明,但是總少了些男兒的血性。直到此時他才發現蘇恆那深藏在骨子裡的執着與堅持,也是在此時,他才真正地認可了蘇恆這個人。
他再次坐在蘇恆身邊,目光堅定道:“好,只要你決定了,我就支持你!來,繼續。”
蘇恆讀懂了他目光中的真摯。在這一刻,他在心底裡也真正在認可了於秋晨,是那種徹徹底底的信任,而不是因爲交往或接觸比較多而產生的情感與友誼。
……
二人就這樣沉浸在修煉中。
獨自玩耍的小於晏餓得不行只好自已跑去找夥計要了飯菜吃。
到了晚飯之時,蘇恆終於停了下來。若說於秋晨當初修煉時打穴的速度是神速,那麼蘇恆就可以說是光速,僅僅一天時間就將右臂上全部穴位打通,但是代價也是慘重的。蘇恆的整條右臂如同被插滿了鋼針般刺痛不已,而且他手臂上三陰三陽六條經脈也全都在劇痛,整條手臂連擡起來都很困難,更不要說再做別的事情。
穴位的刺痛讓於秋晨頗爲憂慮,但是經脈的疼痛卻讓他有些欣慰,因爲這樣最起碼能說明蘇恆不是真的沒有經脈,只是沒有被打通而已。這樣一來也有可能在全部穴位打通之後他的經脈也就自然而然地暢通了。
當然,這只是往好的一方面想,若往壞的方面想,也有可能蘇恆全身的穴位打通之時便是他的死期,畢竟這事從前誰也沒做過,於秋晨心裡也同樣沒底。
二人陪着於晏一起吃過晚飯,蘇恆要去換朵雅回來,於秋晨說什麼也沒讓,還是讓他在客棧看着於晏,自己換回朵雅去繼續盯梢。
朵雅還沒想到蘇恆在這一天中已經做出了一個這麼重大的決定,爲免她擔心,蘇恆也沒有與她說起,只是問道:“如何,有什麼發現?”
朵雅道:“沒什麼發現,只是看到那院中所有魔化的人今早便全部離開,奔不同的方向去了,我沒辦法去逐一跟蹤,便一直守在門外等着。直到剛剛於大哥去時回來了兩個,沒見帶什麼東西,也沒見他們之間交流。”
“這些魔化者生前都有些地位的人,想必每個人都有空間戒指,即使帶了什麼東西我不可能看到了,看來明只能跟蹤他們去看看了……”蘇恆說完讓朵雅去休息,他自己又坐在牀上繼續打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