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冥子
吟憶回了公主府,坐在大廳出了會神,剛想回房間休息，便見到丫鬟來告訴自己，妙七求見。
吟憶一陣奇怪,爲什麼妙七這個時候來見自己，他不是爲父皇去辦事了嗎？吟憶理了理自己的情緒道：“讓他過來見我吧。”
“參見公主。”妙七一見吟憶就恭謹的行禮。
“行了，不必多禮。你找我有何事？”吟憶看了妙七一眼道。
“公主……敢問公主江楓是不是還活着？”妙七也不多兜圈子，他與公主對話向來直來直往。
吟憶心裡一驚，但面上卻不動聲色問道：“人是你殺的,現在怎麼跑來問我她是否還活着了？”
妙七混跡江湖多年,經驗老到，饒是吟憶掩飾的再好，他還是發現了吟憶眼神裡透露出來的驚異,況且吟憶的反應也不正常，照理說，知道江楓未死，以她對江楓的感情，不應該是如此平淡的反應的，當下心裡便有了底。
“公主殿下，此事事關重大，關係我們雲國國運，以及皇室是否能夠存活，已經不是兒戲了。”
“什麼意思？”雲煙皺眉問道，江楓的生死與皇室有何關係？
“公主，此事乃雲國最大的一個秘密，原本永遠都不該講出來，可是前幾日南方有異象，有神物現世，顯然是來尋濮陽家報應的。而這個神物卻和江楓有着密不可分的聯繫，所以神物既然能順利現世，證明江楓必然還活着。”
“我不明白你究竟在說什麼，你給我說清楚。”吟憶被說得一頭霧水。
“公主，前幾日皇上突然暈倒，隨後發現天生異象，就知道出事了，半年前不是皇上讓我對江楓殺無赦嗎，你知道爲什麼？那是因爲乾易上書皇上，執意要娶江楓，並且透露江楓便是端木玉兒一事，他本意是說江楓出身也算高貴，足以賠得起他皇子的身份，況且論相貌才學江楓皆的最佳人選，他想着如果娶到江楓，在皇上眼裡他似乎會多一些勝算，可是卻沒想到弄巧成拙。乾易並不知道江楓與皇家的許多恩怨。可是皇上卻異常震驚，端木玉兒還活着，當年可是他策劃滅了端木家滿門的。”妙七頓了頓，喘了口氣。
“妙七，坐下說吧。”吟憶見妙七停了停，似乎在整理自己的思緒。
“此事說來話長，甚至牽扯濮陽家的祖先，還有冥界，自古人不能與神鬥，可是濮陽家卻做了逆天之事。所以濮陽家歷代帝王都揹負着一個極大的恐懼，一個噩夢，一筆血債，生怕它哪一日就找上了門。”
“一筆血債？那你的意思是說小楓是那個來討債的人？”吟憶疑惑的問道。
“可以這麼說，也不全然，你也可以說她是來複仇的人，她很可能就會滅了濮陽全族，來向過去皇族先祖所做的事情討個公道。”妙七吞了吞口水，猶豫着該不該全部說出來。
“你說吧，不許有隱瞞。”吟憶看出了他的心思，立即命令道。
“你應該聽說過雲國有關冥子的傳說，神是不能直接干預人間的事務的，可是總要有那麼一個監察人間善惡的人存在，那就是冥子，她賞善罰惡，監察人間秩序。”
“可是聽說冥子很久以前就消失了，和小楓有什麼關係？”
“冥子不是消失，是死了，是被濮陽家的先祖殺死的。而且濮陽家的先祖以人的身份殺死了神，並將她打得魂飛魄散。這就是濮陽家爲什麼能在雲國立根這麼多年，即使治國不利也未曾有誰能夠替代的原因，那是你們濮陽家身上有神怨哪。這樣的存在，誰敢真的去招惹？”妙七也不管說出這樣的話是否是大逆不道了，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這些事情已經沒有人去追究了。
“爲什麼，我的先祖要弒神？你能不能一次說完。”吟憶有些不耐煩了，現在講的東西都如此不可思議，完全沒有任何關聯。
“你聽我仔細說，早在你先祖統治的時候，雖然國家強大，但卻戰禍連連，賦稅繁重，民不聊生，按照冥子的職責，她必然會選擇一個新的君王來統治雲國。當時你的先祖，應該叫濮陽戎，在你們皇家族譜上，他應該是個很了不起的人，因爲他將雲國建立成一個強大的帝國，可是你們卻不知道，這樣的代價有多大，他好大喜功，四處征戰，其實與你的父皇的性格也頗爲相似的。只是作爲神，怎能任由他的喜好亂來呢，所以濮陽戎動了弒神的念頭。”
“弒神？我的先祖有那麼大的本領嗎？”吟憶不禁覺得好笑，荒謬。
“自然是沒有，可是他找了一個人，當時的鑄劍師嚴冶炙，用一塊不知道來歷的神石，幫他鑄了一把逆天而生的劍，憑着那柄劍自然是可是弒神的。”妙七見吟憶一臉不信也覺自然，當初自己也是有所懷疑呢。可是所有的傳說似乎都變成了現實。
“你是說嚴冶炙那個傳說是真的？那柄寶劍真的誕生了，而且先祖還用他去殺了冥子？”
“是的，據說因爲那柄劍用活人祭，本是該遭天雷毀去的，可是那是神石鑄煉的，而且濮陽戎滴了自己的血在上面，這樣就多了帝王血，所以即使是那一十八道天雷也沒有能將它毀去，作爲在人間監察的冥子自然一定會親自趕來毀掉這柄劍。這樣的劍邪氣太重，任誰也不可能讓它存在於世。自然就暫時放下了濮陽戎的事。後來嚴冶炙與冥子展開了一場天地爲之變色的大戰，要知道嚴冶炙不但鑄劍厲害，武功也了得，加上多了這柄寶劍，這劍天生就用自己的意識，有靈性，而且邪肆異常，它逐漸控制了嚴冶炙的意識行動按照自己的意志去行動。它能感覺到冥子對它的威脅，於是憑藉嚴冶炙的能力與之狠狠鬥了一場。冥子縱然本領再高，在人間也會受到限制的。當然冥子雖然傷痕累累，可還是拼着最後的力氣將嚴冶炙給殺了。”妙七透了口氣，端起丫鬟送來的茶喝了一大口。
“那冥子不是沒事嗎？”吟憶好奇的問道。
“後來便是你先祖在冥子深受重傷的時候，用那柄寶劍殺了冥子啊，爲了怕她轉世復仇，還將她打得魂飛魄散。”
“那照你這麼說冥子早就死了啊，都不存在了，爲何父皇還那麼緊張。”
“公主，你的先祖殺的可是神，是冥子，你知道冥子的來歷麼，她可是閻王的孩子。閻王能不爲她報仇麼，可是礙於神的身份，他不能直接干預人間的事務。因此濮陽家一直擔心的就是萬一哪一日冥子復活，那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冥子會復活嗎？難道你們認爲小楓就是冥子？”吟憶隱隱有些覺得害怕，她想起江楓殺李御的樣子，確實不是常人能有的力量。
“這開始我們只是懷疑，端木玉兒出生是含着火姬出生的，一開始我們也從未在意過，只是十六年前皇上去找端木北商量出兵邊疆的事宜的時候見到了她的獨女端木玉兒，忽然就產生了極大的恐懼，再聽端木北講到火姬是神物的時候，皇上心中便猜出一二了。你要知道唯一能在人間出現的神是誰？神物既然已經出現，那麼……況且端木北反對皇上出兵，處處限制皇上的行動，自然就讓他起了殺意。可是那時候皇上也無法肯定是不是端木玉兒就是冥子，畢竟那時候她還很小，才六歲的女娃娃，但巫師說過冥子一定在端木家。以你父皇的性格自然是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會放過一個的。”
“所以父皇想出了這個一劍多雕的計策？滅了端木滿門，然後再趁亂除掉李御，最後奪取端木家的財富，順便報了當年的奪妻之恨？”吟憶覺得胸口有些悶，呼吸有些困難，這就是她曾經尊敬的父皇，她引以爲傲的先祖，爲什麼做出的事情如此的卑鄙齷齪。尤其是她的父王，簡直像個殺人越貨的強盜。
“是的，公主，這幾日我就是去追查神物的下落的，可是根據巫師的指引，竟然追蹤到江楓墮崖的地方，便沒了蹤跡。這神物自然是被江楓帶走了，所以我才懷疑江楓根本沒死，只要她沒死，一定會回來找你的，公主我說的對不對？”
“你心中已有答案，何必要再問我。”吟憶嘆了口氣，也知道瞞他不過。
“公主，皇上得知江楓便是端木玉兒的時候向我下了命令一定要她的命，開始我並不願意，可是知道這些後我便沒有選擇，也許江楓現在並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可是萬一哪一日她恢復了冥子的記憶，就算江楓不是冥子轉世，可是她可能放下自己是使命不去完成嗎？你覺得這麼多恩怨加在一起她會放過濮陽家，放過皇族？你可知道皇族一滅天下必定大亂，多少士族對這個皇位虎視眈眈，多少邊境的蠻夷等着要趁火打劫，一旦動亂髮生，受苦的是誰？是百姓。公主你想做仁君，皇上也知道您的心思，現在皇上也不打算再去爭什麼了，只是希望濮陽家不要出事，如果你能除掉江楓，那麼這個皇位皇上願意讓給你。”
“你們這是在用百姓要挾我，用皇位引誘我。你們用了那麼多辦法殺不了小楓，所以現在來求我。”吟憶有些憤怒，但是又覺得無從發泄，畢竟妙七說的也有道理，嘆了口氣，“我現在很亂，你讓我冷靜一下，你先回去吧。”
有些疲憊的揮了揮手，妙七見吟憶的樣子，也知道她一下子接受不了這麼多，便轉身離開，忽然又被公主叫住。
“妙七，既然父皇用那柄劍殺了冥子，那劍呢？”
“不知道，那柄劍那麼邪，濮陽先祖自然不敢多碰它，可是據說後來就離奇失蹤了。”
“妙七。”
“公主，屬下在。”妙七忽然覺得皇族裡，也就只有公主還有血性了，不由對她多了份尊重。
“如果有機會去看看若憂吧。”
妙七嘴角微微動了動，想說什麼，又沒有說，最後只應了聲：“是。”轉身出了公主府。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看懂了嗎？揭露了不少謎團了，不過還有謎團要繼續揭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