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信念
與此同時,距離火山數十公里的沙漠中。這裡停放着兩部猛士軍用吉普車,正是僅剩下蒂姆和瑞妮的暗族追擊者車隊。
時間已經接近上午十點,在日光的炙烤下,地面溫度緩緩上升。
“爲什麼不釋放強化暗兵,救出希特和龐琦?萬一她們被殺……”,瑞妮指着車廂裡兩具的黑色鐵皮冷藏櫃,眉頭緊皺地看着蒂姆。
蒂姆靠坐在吉普車的前輪邊,眯着眼正感受着太陽光照在臉上的溫熱。
“萊婷心軟,即使對敵人也不會痛下殺手。”蒂姆睜開眼,扭回頭面對一臉焦慮的瑞妮,“何況,她也要顧及司琪的感受。司琪更不能容忍殺害俘虜的事!”
“好吧。”瑞妮無可奈何地低下頭,“那蘭沐夕如何處置?”
蘭沐夕蜷縮在車廂的最裡面,眼神呆滯,全身仍在瑟瑟發抖——她再一次重溫了“地獄”般的屠殺場景,現在還難以平復。剛纔血肉橫飛的戰鬥,就在希特和龐琦襲擊她隱藏的小別墅時,已經被真切地體驗了一回。
“讓她活着就好。”蒂姆的語調冷冷的不變,“她只是一件籌碼罷了。”說着,蒂姆站起身來,“等着希特和龐琦傳輸回來的信息吧,太空橋纔是我們的攻擊信號!”
此時,火山。
司琪並沒有按照萊婷的安排去休息,相反地,她偷偷地走出宿舍,來到了監禁區。
“醒了嗎,希特?”司琪輕輕敲擊着監禁室厚重的索力合金門板,費力地從門上的小窗子向牢房裡看去。
“你來做什麼?!來嘲笑我們嗎?”黑暗裡傳來希特嘶啞的聲音。
“司琪,你這個膽小鬼!”關在旁邊牢房的龐琦也迴應着司琪的問話,她把臉湊到窗子前,隔着粗糙的金屬欄杆,用倔強的眼神盯着司琪——她臉上的傷口已經癒合,但打鬥時蹭上的泥灰卻結成了硬痂。
“我有幾句話說……”,司琪語調平靜,“我們都是蠻族的戰士,並不是打手。”
“你想說什麼?”希特也牢房的黑暗裡閃出來,她的語氣裡帶着戒備。
“打手不問是非對錯,只是按照主人的吩咐打打殺殺。而戰士……”,司琪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戰士的心中是有信念的,信念支持着我們去戰鬥,去拼殺,甚至付出生命,不是嗎?”
“哼,你的信念?想做廚師嗎?你不是就因爲如此才叛逃族羣嗎?!”希特冷笑一聲,話語裡不免有諷刺的意味。
“做廚師烹調美食是我的理想,但不是我的信念。”此時的司琪,表情出奇的嚴肅,“古老的四族盟約裡,翼、蠻、靈、暗各族相互扶助,共同維護着母星生態的平衡。我們是母星的代言者、執行者和保護者!”說到這裡,司琪把右拳緊緊攥住,手背上的血管都爆了出來。
“而我們自己卻爭鬥起來,自相殘殺,甚至不惜使用母星禁忌的死亡力量。我們到底怎麼了!?”司琪舉起右拳用力捶在牢房的門上,伴隨着一聲悶響,堅固的索力合金也被砸出痕跡。“每個族羣都變得私慾薰心,戰爭中沒有一個人顧及星球的發展和延續。弱肉強食,勝者爲王……真的勝利了嗎?暗族?翼族?”
“司琪,這不是我們蠻族該考慮的事情。”龐琦把頭頂在門板上,無奈地回答道,她似乎已經不再敵視剛剛把她打的皮開肉綻的司琪,也許是蠻族骨子裡的那種豪放才能夠輕易化解一切恩怨。
“不行!蠻族戰士是爲了維護星球而存在的,不是爲了某個人羣的利益!”司琪大聲叫起來,她咬緊牙關咯吱吱作響,“戰士的信念,即是如此。”
“暗兵太過強大,那我們要怎麼做?”希特把這個難題丟了出來。
“尋找生命之書,對抗死亡的黑暗力量!”司琪回答地很乾脆,她的眼睛亮起來,“我們已經找到了母星祖先的遺蹟,找到了核融爐,還有太空橋。我們一定會找到改變現狀、回覆母星生機的方法!”
“……”,希特和龐琦都沉默了,只是盯着司琪。
“好吧,我去給你們拿些換洗的衣服。”司琪的聲音又恢復平靜,“捆着你們的鋼纜並沒有最後打死結,你們稍稍一扯動一下右手的繩頭,鋼纜就解開了。別委屈自己了。”說着,司琪轉身離開了。
“薇姿,你睡着了嗎?”萊婷貼近薇姿的牀邊,輕聲地問道。
“嗯……睡不着,我的小腦袋有些信息過載了。”薇姿正盯着天花板發呆。
這能源場的生活區在岩石中開鑿出來,每間房間只有十個平米,所有的傢俱也是就地取材:石牀,石桌,石凳,甚至小小的浴缸也是直接在巖壁上挖掘出來。雖然是石材,卻沒有絲毫粗陋的感覺,器具上所有的銳角都被打磨圓滑,牆壁上還刻畫了花紋,配合着水晶燈淡紫色的光,反而覺得溫馨舒適。不過,空間確實有限,一間房間最多隻能入住兩個人。
“我也睡不着。蒂姆不知道有什麼陰謀,那個人類老人不知道恢復沒,還有這些俘虜如何處置,還有太空橋,不周山,生命之書……”,記憶裡這是萊婷第一次如此焦慮,“在母星翼族最後的堡壘裡,每個人說的都是消滅暗族,重振翼族。可是我卻無法認同,我不願殺人,卻被認爲軟弱……”
“萊婷,你也想的太多了。”薇姿伸手摸着萊婷的臉——這下小蘿莉反過來安慰女神了。“你所說的,恪守四族盟約纔是恢復母星的關鍵,這是我和司琪都非常認同的。否則,我們也不會走到一起,還來到這遙遠的異星。我們都有各自的目標,但卻有一致的信念!”薇姿用嫩嫩的聲音說出鏗鏘有力的話語。
“嗯,謝謝你,薇姿。”萊婷拉住薇姿的手,眼裡流出溫暖的光。
“對了,放了那幾個人類吧?”薇姿突然說道,“在這裡,不會安全。蒂姆隨時會反擊。”
“只要他們答應保守秘密。”萊婷還是心存憂慮。
母星遺蹟的秘密,不能讓人類得知,否則,兩個文明的碰撞下,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嗯嗯,我去我去,餘少雲會幫忙的!”薇姿一軲轆從牀鋪上爬起來,小臉上又顯出興奮的表情。
“也給希特和龐琦自由好嗎?”推門進來的是司琪,她手裡抱着兩套自己的衣服——這是給希特和龐琦準備的。
“你確定可以?”萊婷站起身,扭過頭看着司琪,眼睛裡卻並沒有一絲懷疑。
“我和她們談過了,我確定!”司琪回答地非常自信。
“好的,該是振奮精神的時候了。”萊婷走過來,拍了拍司琪厚實的肩膀,露出欣賞的微笑,“司琪,你會是將帥之才!”
“萊婷,是你給了我們信念!”司琪一甩手,單臂把萊婷緊緊抱在懷裡。她麥色的臂彎與萊婷白皙的肩膀,在屋裡淡紫色的光線的映襯下顯得格外光滑。緊接着,小蘿莉薇姿也跳過來拉住萊婷和司琪的手臂——三個人相互對視着,目光裡有鼓勵,更有信任與支持。
(第四十七章 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