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就在克洛諾斯和瑞亞有望逃脫一劫的時候,一道聲音驚出了他的冷汗。

“你們怎麼可以這樣!”

大樹背後,烏瑞亞滿臉憤怒的走了出來。

他是臨時從神王殿裡出來透氣,要不是他的山神神職帶給他在奧林匹斯山的便利,恐怕無論如何也無法聽到這幾個弟弟妹妹的對話——是克洛諾斯偷聽了他和彭透斯的對話,然後連夜掉包了彭透斯給他尋找海皇神格用的神力結晶。

一切的一切,源於提坦神和彭透斯的爭鬥,以及嫉妒。

即使是脾氣極好的烏瑞亞,在得知真相的時候也不禁心生痛恨。他們都是血脈相連的兄弟啊,爲什麼算計來算計去,把感情撇得乾乾淨淨!卡俄斯在他的意識深處輕輕笑了,隨即一股幾乎衝散理智的怒火席捲烏瑞亞,懷孕期間的神力頃刻間暴走。

“轟轟——”

羣山和山巒的憤怒傾瀉出來,沙石散落,草坪掀開,泥土和山石化作猙獰的巨口,在聲勢浩大的風嘯地震中狂暴襲來。提坦神們的臉色驟變,首先就想到了‘完了,烏瑞亞聽到了他們的談話’,其次就是……

“快跑啊!”許配利翁感覺到奧林匹斯山的震動,溜得比誰都快。

克洛諾斯也想逃跑,奈何烏瑞亞的怒火全部集中在他身上,作爲最年幼的三代神,他的反應力在在場所有神靈之神。被瑞亞帶着跑了幾步,克洛諾斯來不及解釋,甩開她的手就留在了原地。這不僅僅是一場危險,更是一場能夠抵消意外的機會!

“烏瑞亞,你要是想殺我,就來吧。”

克洛諾斯放開防備,金棕色的眼裡帶着視死如歸的悍然。在烏瑞亞的憤怒目光下,他年少的面容上多了一絲苦澀,道:“我知道你現在不會信,但是我從未想要害死任何一個兄弟,你也好、彭透斯也罷,我和大家想要爭奪的僅僅是神王之位。”

大概是命運都看不慣他的算計,才導致事到臨頭被當事者知道了真相。

烏瑞亞啊,你幸運得讓我羨慕。

“啊啊啊啊——”

克洛諾斯即將被致命一擊命中的一瞬間,瑞亞尖叫的聲音衝破了花園。原本用來保守秘密的結界成爲了最大的阻礙,即便如此,瑞亞用盡全力去掙開這片結界,爲克洛諾斯贏取一線生機。

神王殿裡,聽到動響的五位創/世神們立刻來到花園。

彭透斯最焦心的喊道:“烏瑞亞,住手!”

當着所有初代神的面,憤怒狀態中的烏瑞亞用全部的力量向克洛諾斯轟去,山石粉碎,空氣撕裂,克洛諾斯的慘叫幾乎無法遏制的響起,嚇得烏拉諾斯的臉色都變得慘白。

“克洛諾斯!”

他想去救兒子,可是這些距離成爲了最大的阻礙。

“所有神力全部停下來。”蓋亞用力量鎮住奧林匹斯山,怒道。有了兄長的出手壓制,尼克斯和厄瑞波斯也幫忙分散山神的神力衝擊,塔爾塔羅斯沒做別的,身影消失,再次出現時,他的手上提着一個渾身是血的金髮少年。

“蓋亞,快。”他感知到克洛諾斯生命垂危,立刻交給蓋亞。

蓋亞小心地接過這個昏厥的提坦神,飛快的從奧林匹斯山是往大地趕去。不管克洛諾斯在曾經的神話裡有多厲害,現在他奄奄一息,唯有生命之河的河水能夠保住克洛諾斯的命。

快、必須再快一點——

蓋亞尚處於半空之中墜落,大地接到他的命令,撕開一道幽深的裂谷,翠綠的生命之河在地底的黑暗中靜靜流淌。純淨的神力保護在蓋亞的周圍,抵擋住下墜的風,他調整了一下方向,抱着克洛諾斯墜入裂谷內的生命之河。

撲通,水面濺開。

蓋亞把他放在安全的地方,自己走出河水,操控着大地的力量爲克洛諾斯治療。猩紅的血水混合在碧波內,克洛諾斯在治療的過程中異常痛苦。猙獰的傷口上肉色發白,森然的骨頭暴露出不少,河水用它獨有的強效治癒能力才堪堪撿回他的一條命。

“謝謝了。”蓋亞的手拂過生命之河,微笑道。

翠色的河面泛起輕輕的波瀾,迴應着大地之神的話語。而克洛諾斯對這些一無所知,昏迷在河底的一塊岩石上。他呼吸微弱,神之心有一半能在粉碎的胸前看到,似乎隨時都會被重傷奪取了生機。

蓋亞暫時不敢走開,招來一隻老鷹,道:“和他們說一聲,克洛諾斯的命保住了。

老鷹點頭,向天空的方向飛去。

他找個乾淨的地方坐下,目光幽冷的盯着克洛諾斯。他不信烏瑞亞會平白無故傷害弟弟,肯定是克洛諾斯做了什麼不可原諒的事情,或者說——曾經害死了烏瑞亞。

奧林匹斯山上。

烏瑞亞的理智回爐,轉頭看見對他態度不善的幾位初代神,他忽然邊哭邊笑了起來,“母神、父神,我就這麼遭他們恨嗎?縱然我在冥河的今天死去,他們依舊沒有半點兄弟情,只顧着給自己找開脫的方法,哈哈。”

曾幾何時,他那麼期待着弟弟妹妹的降生,乃至於在厄洛斯想要殺了肚子裡的孩子時,他和彭透斯一起到處想辦法安撫母神,祈求着他們能平安的活下來。

烏瑞亞的話讓附近的提坦神們沉默了下來。

不用多說,厄洛斯已經看出了其中的問題,當即驚怒道:“你們給我從事說來,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提坦神們心底發虛,科俄斯暗自吸了口氣,悄聲走了出來。大概除了克洛諾斯和瑞亞,他是最瞭解這段經過的神靈了,這件事由他來說,再適合不過。

“母神,很抱歉對您隱瞞了事實。”科俄斯向幾位長輩行禮,然後對烏瑞亞也鞠了一躬,擡起頭後,他用眼神示意那些急躁的提坦神們冷靜下來,他們不能給克洛諾斯做掩飾,這樣會罪上加罪。

厄洛斯冷然的看着兒女們,聽着科俄斯以海皇神格出現爲開頭,說起了提坦神們和彭透斯、烏瑞亞之間的競爭。克洛諾斯爲了治癒右眼,與提亞做交易來幫助俄刻阿諾斯成爲海皇,爲了達成這個目的,克洛諾斯不顧被暴露的後果,竊取了能夠指引向海皇神格的神力結晶。

爲了不讓烏瑞亞發現,克洛諾斯讓俄刻阿諾斯用海神的力量製造了假的神力結晶。他又僞裝成科俄斯的模樣,讓獨眼巨神打造了一顆與神格相似的藍色晶石。

‘神格’是誘餌,只爲調離烏瑞亞。

神力結晶是關鍵,俄刻阿諾斯用着真的神力結晶四處尋找海皇神格。烏瑞亞爲了假的海皇神格掉入冥河盡頭,事情就是如此結束。

他冷淡的說完了這篇幅不長的一席話,厄洛斯已經忍不住一個巴掌扇了過去。頭被打偏,科俄斯臉色麻木的說道:“母神,如果掉入冥河的是真正的海皇神格,我想烏瑞亞也還是會爲了追逐神格而死吧,區別不過在於神格的真假罷了。”

烏瑞亞的臉色難堪,不得不承認科俄斯說的沒錯。

彭透斯知道烏瑞亞太心軟,便沒有讓科俄斯的詭辯繼續下去,說道:“克洛諾斯當年向我保證過,同樣的事情不會發生第二次,結果呢……盜竊結晶,僞造神格,哪一件事情不是昭顯出他惡毒的想法,有本事讓俄刻阿諾斯堂堂正正和我來爭啊,幹出這等齷蹉的事情,還好意思來辯解。”

科俄斯無言以對。

烏拉諾斯鐵青着臉,道:“都鬧夠了嗎!向烏瑞亞說句道歉那麼難嗎,竟然處心積慮的想要掩蓋痕跡,你們難道對烏瑞亞真的沒有任何親情?心裡只記得一個俄刻阿諾斯?”

聽見向來溫和的父神痛斥他們,臉面薄的女神們已經被罵哭了。

塔爾塔羅斯覺得聲音刺耳,橫了烏拉諾斯一眼,先行離開。尼克斯反應過來,問道:“塔爾塔羅斯,不等一等再離開嗎?“

塔爾塔羅斯:“等厄洛斯和烏拉諾斯做出決定,再來找我。”

語罷,他準備前往大地去找蓋亞。這時一隻老鷹飛來,盤旋在塔爾塔羅斯的面前,他伸出手臂,老鷹落在了他的胳膊上,傳達着蓋亞的意思。

厄洛斯的臉色一定,朝塔爾塔羅斯說道:“我記得深淵有幾處險地,可否將其設爲監獄,我想要這些不知悔改的提坦神關入其中,等百年之後再放出來。”塔爾塔羅斯一聽,微不可查的笑了,這倒是一個奇妙的發展。

換了一種方式,提坦神們還是逃不過被關押的命運。

“好。”塔爾塔羅斯沒拒絕。

大地的裂谷處,塔爾塔羅斯直接縱身一躍,落在溼潤的泥土上。蓋亞看見他的到來,迫不及待的問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塔爾塔羅斯走到他身邊,低聲把事情一說,蓋亞的臉色反而平靜了下來。塔爾塔羅斯奇怪他的態度,蓋亞便解釋道:“至少不是真的佈置了對付烏瑞亞的殺局。你也知道,冥河的水流喘急,誰也無法估計東西會衝到哪裡,只能說烏瑞亞倒黴了一點。”

塔爾塔羅斯點頭,而後在他以往蓋亞寬容大度的放下這件事時。

蓋亞說道:“關百年太少了,你把監獄的佈置調整一下,讓他們模糊對時間流逝的感覺,這樣就會以爲自己被關了很久。”

塔爾塔羅斯:“……”你不怕到時候出來一羣瘋子嗎。

“神靈的精神沒那麼薄弱。”蓋亞一臉淡定,想了想,他向塔爾塔羅斯說道:“我知道很多不如神靈的人類都能做到這點,別說百年,就算在一個地方千年無法出去,他們照樣活蹦亂跳。”

塔爾塔羅斯訝道:“誰?”

蓋亞隨口道:“別的世界的傢伙。”

塔爾塔羅斯心想,神靈總不能不如人類,關!狠狠的關到提坦神接受教訓爲止。

於是等克洛諾斯從虛弱中醒來,他沒來及慶幸自己逃脫死劫,旁邊就傳來幾個兄弟們就唉聲嘆氣的聲音。身體一動,冰冷僵硬的鎖鏈束縛住了他的四肢,克洛諾斯猛然發現自己竟然被鎖在了一個幽冥山川上,身體懸空的掛在那裡,腳下是萬丈深淵。

“拜你所賜,我們都被鎖在這裡,百年後才能出去。”科俄斯吊在另一邊的位置上,偶爾看見幾個禿鷲虎視眈眈的盤旋在附近,似乎想找下嘴的地方。

許配利翁沒有腳,無法鎖住,所以他一個人魚尾巴甩去,把一隻在幽冥深淵裡囂張慣了的禿鷲給打飛到天邊。

“許配利翁,幫我打一下。”克瑞斯嚷嚷的喊道。

許配利翁努力扭轉腰部,可惜尾尖距離克瑞斯稍差半米。他無精打采的回答道:“太遠了,你還是用神力把它們彈走得了。”

不提男神,女神們的待遇依舊如此,在這方面,男女妥妥平等。

提亞咬牙說道:“一點都不知道憐香惜玉的深淵之神。”

泰西斯在空中晃盪了一下/身體,當做休閒一般,道:“他心疼的對象只有蓋亞大神,我們這些三代神都是路邊的花花草草。”

現在的他們頂多滿腹怨念,等半年過去,他們變得怏怏不樂。每天都是相同的風景和事物,灰濛濛的天空,清冷寂靜的四周,在這片名符其實的死亡之地上,彷彿連同時間一起死去。

孩童清脆的笑聲倏然出現在上端。

提坦神們的心中一震,努力擡頭王山頂上看去。塔瑟斯雙手托腮,趴在懸崖旁邊眺望下面受難的傢伙,說道:“你們之中,誰的神職是時間啊?”

克洛諾斯僵化的大腦活絡了起來,當他的視線觸及塔瑟斯,塔瑟斯心有所感。雙目對上,黑髮異瞳的孩童彎起眉眼,滿滿的不懷好意,道:“初次見面,時間的創造與毀滅之神,我是時空的創造與毀滅之神,附加混亂之神的神職。”

克洛諾斯的背脊發涼,這種被盯上的美食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塔瑟斯手臂一撐,翻身跳下了懸崖。他漂浮在克洛諾斯的身邊,彼此的神格驀然出現震盪,好似在說明着‘不完整’的事實。

“你成長的太慢了。”塔瑟斯打量了一下金髮少年的力量,不過想起對方三代神的血統,他又補充了一句:“勉勉強強,至少看起來比你那些兄弟們強一些。”

聽到他的說話,另外的提坦神們怒了,他們怎麼可能比不過出生最晚的克洛諾斯。塔瑟斯被憤怒的目光盯到,小臉皺了皺,“說你們弱難道不行嗎?等我有你們這麼大的時候,我完全能單獨碾壓任何一個。”

“你未免太自信了。”克洛諾斯臉色慘白,聲音卻不容置疑。

“那我們打個賭。”塔瑟斯不高興的凌空走了幾步,短小的手指豎起,軟綿綿的說道:“一百年後,你要是贏不了我,我就把你給吃幹抹淨。”

克洛諾斯的眼瞳一縮,明白這小鬼竟然也知道補全神格的方法。旁邊的提坦神們一聽此話,頓時大笑出聲,而瑞亞更是覺得有被撬牆角的危機,惱怒的說道:“他是我未來的丈夫,哪裡輪得到你來插足!”

“呃——”塔瑟斯困惑的眨了眨眼睛,隨即懂了這些傢伙們在想什麼。感覺品味受到了懷疑,塔瑟斯的臉龐氣紅,在各種嘲笑他身材的打擊下駁道:“我對他的身體沒興趣,我、我就是想吃了他而已,不對……我……”

後面說不出話來,用詞匱乏的塔瑟斯一跺腳,拋下一句話就跑了。

“以後再來看你!”

深淵神殿,不知道兒子做了件蠢事的蓋亞忽然看見塔爾塔羅斯在笑,尤其是在塔瑟斯衝回來神殿後,他笑出了聲,轉頭對蓋亞說道:“你兒子向克洛諾斯下戰帖了,還說輸了的傢伙要被吃幹抹淨。”

蓋亞:“他什麼時候對男神有興趣了?”

塔爾塔羅斯就知道蓋亞想歪了,不做解釋的抿了抿脣。蓋亞的眼底閃過一絲疑惑,隨後想到塔瑟斯以前的壞習慣,不禁大怒道:“這傢伙想吃神靈?”

當塔瑟斯撲向蓋亞求安慰時,首先迎來的是他驚恐的巴掌。

“你爲什麼打我!”塔瑟斯大哭不止。

塔爾塔羅斯實在看不下眼,就替他攔住了下一個巴掌。塔瑟斯連滾帶爬的跑到了塔爾塔羅斯懷裡,鼻尖紅紅,金豆子掉個不停。蓋亞看着對方被打紅了的手,冷哼的停下了對塔瑟斯的教育行爲,說道:“你護着他幹什麼?”

塔爾塔羅斯揉了揉兒子的頭髮,對他說道:“你自己和蓋亞解釋。”

“我感應到我的神格有反應,然後就一路憑感覺的找到了幾個被吊着的神靈。我的本能告訴我,有一個時間之神在那裡,而對方的神職能夠補全我的神格。”塔瑟斯畏懼的縮在深淵之神那裡,被推都推不動,手指死死的揪住塔爾塔羅斯父神的衣袍。

蓋亞立刻明白塔爾塔羅斯誤導了他。橫了塔爾塔羅斯一眼,他把賴在對方懷裡的孩子抱了回來,手指輕揉着他被打的屁股,道: “這麼重要的事情以後提前說一聲。”

“嗯嗯。”塔瑟斯含淚說道。

給塔瑟斯許諾了一些好玩的東西后,蓋亞總算把他哄的睡覺了。將孩子放回牀上,他準備找塔爾塔羅斯商談一下神格的問題。

“塔爾,塔瑟斯不是天定的時空與混亂之神嗎,爲什麼還會神職不全?”

“因爲時間和時空是最佳的組合,塔瑟斯正是感應到這點,才覺得自己缺少了一部分東西。”塔爾塔羅斯向蓋亞詳細的解釋了一下。蓋亞沉吟片刻,讓塔爾塔羅斯用神力遮蓋宮殿,說道:“塔瑟斯是想吞噬克洛諾斯的身體,然後補全神格和神職?”

“他這麼貪吃,肯定是這般想法。”塔爾塔羅斯感慨的說道。

“別的方法不行嗎?弒神會讓塔瑟斯被整個神系排斥,肯定會有神對他不利,亦或者……”蓋亞猜測着未來的可能,忽然止住了話語。塔爾塔羅斯淺笑,知道對方想到了最重要的地方,這同樣是他的擔憂之處。

“蓋亞,塔瑟斯要是做下了弒神之事,未來一定會有專門剋制塔瑟斯的神靈誕生。”

“那就讓塔瑟斯忍住。”

蓋亞本來還動了點殺心,一聽此話,立刻斷絕了塔瑟斯的福利。

“他忍得住,克洛諾斯未必忍得住。”塔爾塔羅斯伸手撫平他的眉宇,剛纔的煞氣絕非錯覺,蓋亞是真的想要爲塔瑟斯去殺了克洛諾斯。

“他敢?”蓋亞的眼底冰冷,嘲諷着那個還在受罰的提坦神。

“他敢。”塔爾塔羅斯微笑的答道。

克洛諾斯就是個瘋子,爲了想要得到的東西能夠不惜一切代價,哪怕是瑞亞也無法成爲他的軟肋。權利、地位、力量,這些組成了當年二代神王的暴虐心性。

作者有話要說:已補全,字數會比原本的多,請提前購買本章的親們放心【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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