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攪拌乳海的收穫(上)

見到自己的兩個兒子之間的目光,毗娜達柔美的面容上充滿了悲慼,她拉了一下自己幼子迦樓羅的翅膀,讓他不要在仇視兄長了。這一切的罪惡,都是由她這個做母親的引起的。

在成婚不久,同迦葉波同牀後,她的姐姐迦德盧生了一千個蛋,而毗娜達卻只生了兩個蛋。五百年後,迦德盧的蛋中生出了包括舍沙、婆蘇吉、愛羅婆多、多剎迦等那伽族的一千個祖先。

受不過伽德盧的嘲諷,心急的毗娜達便敲碎了兩個蛋中的一個,未能發育成型,缺少下半身的阿盧那就這樣出生了。他深恨自己的母親爲了一點面子,便讓他缺少了一般肢體,便詛咒毗娜達將給迦德盧當五百年奴隸,之後升上天空成爲蘇利耶的御者,爲曙光之神。

“你們放心吧,也不用因此而爭吵,對不死甘露,我並沒有興趣。”

阿德羅斯看着場中的氣氛有些詭異,便出聲笑道,然後便隨着恆河女神甘伽,站到了那些不屬於任何派別的衆多神靈之中。

“很好,你有這樣的覺悟可以,異域神靈,我們能容許你在印度神域之中生活,不將你誅殺或者趕走,便是對你的恩賜了。”

太陽神蘇利耶斜着眼睛看了一下阿德羅斯這尊分身,然後便開始爲自己的御者站臺,當然,他這番話更重要的目的,其實是指向了以因陀羅爲首的那些雅利安神靈。

阿德羅斯聽了,眉頭一皺,眼睛微咪,看向了不遠處的太陽神蘇利耶,這位太陽神,似乎有些過了,看來很有必要再練習一下箭術了。

其他的神靈也一個個驚訝起來了,太陽神蘇利耶,這是要向天帝因陀羅宣戰嗎?

“蘇利耶,三位創世神都沒有說過這樣的話,將異域神靈誅殺或者趕走,是誰給你的膽子,竟然敢說出這樣的話來。”

阿德羅斯還沒說話,天帝因陀羅便憤怒地出聲了,他並不是爲阿德羅斯而出言,只是他自身便可以算是域外神靈。要是蘇利耶這樣說,他都沒有一點表示的話,那他這個天帝當的就真是窩囊了。

蘇利耶絲毫不介意因陀羅的話,他的目光堅定,迎向了因陀羅:“不是誰給我的膽子,我只是據實而說。難不成你們雅利安神靈已經進入印度千年了,還要以域外神靈自居嗎?”

衆神一聽,太陽神蘇利耶所說的似乎也沒有錯,天帝因陀羅,現在就應該以印度神靈自居,而不應該還稱自己爲雅利安神靈。

因陀羅聞言一怔,他還真讓蘇利耶給問住了,這種問題,可是一點都不好回答的。印度神域的神靈都在這裡,他要是回答不好,說不得就會被衆神所不喜。

“我們自然是印度神靈,但是同樣也是雅利安神靈,就像人類一樣,同樣是人類,也有婆羅門與剎帝利之分。這是正法,也是事實。”

火神阿蓍尼果然是機敏無比,馬上便出言回答的太陽神蘇利耶的問題,讓所有的神靈聽了都感覺滿意無比。

“好了,你們都住口吧,法事要開始了。”

大天溼婆自從來到這裡,便一直閉目不動,修行瑜伽,忽然之間,他出聲終結了所有的紛爭,冷然的目光掃遍衆神,沒有任何一位敢繼續吵鬧。

即便是幾位主宰,此時也是老老實實的,生怕引得大天動怒。

唯有世尊毗溼奴微笑一聲:“好了,法事便就此開始吧。”

“因陀羅、蘇利耶,你們帶領衆神,將各自準備好的草藥放進這方海域之中。”

毗溼奴取出他的種種法寶、法螺、輪寶等,站在須彌山上,朝前一揮,便將海域劃出一部分,與其他諸海相隔絕,就像一個巨大的鍋一樣。

衆神聽了毗溼奴之命,紛紛將各自準備的草藥拿出,在梵天的指示之下,一次投入到海域之中。

隨後,毗溼奴又朝北伸出一隻巨手,將北邊曼荼羅大山連根拔出,作爲攪海的杵,又命一千龍蛇之首的婆蘇吉化作萬丈原身,作爲攪杵的攪繩。

“羅睺,尾部較爲輕鬆,你們阿修羅來持拿這攪繩的尾部,頭部較爲麻煩,諸天神持拿攪繩的頭部,一起驅動這攪繩。”

聽到毗溼奴的吩咐之後,羅睺與他旁邊的三位阿修羅王對視一眼,見到他們三個都微微搖頭。

“世尊,我們阿修羅族願意爲這法事出更多的力,請容許我們來持拿攪繩的頭部。”

羅睺的話剛出,生主梵天便感覺要遭,這些阿修羅族怎麼突然這麼笨了,自己鑽入毗溼奴的套中了。他正要出言阻止阿修羅族,冷不丁看到大天溼婆正用一種中滿冷厲的眼神看着他,意思不言而喻。

於是,梵天便不再多言了,阿修羅族看來是天命無法獲得不死甘露了。

“你們可想好了,一旦選擇了,便不能再做改動了。”

毗溼奴表情淡然,看向這些自討苦吃的阿修羅族。這些阿修羅族還以爲自己很聰明地沒有上當,不住的點頭。

“好,那邊阿修羅族持拿龍頭,衆天神持拿龍尾。”毗溼奴命他們分別拿住龍頭龍尾之後,又吩咐其他的龍蛇一族,都跳入海中,作爲攪拌的助力。

同時,他自己也化生出了一隻強大的大海龜,沉入海底,以承受攪杵的重量,以免將整個海底攪穿。

另一方面,毗溼奴以其本尊化出巨大法身坐於高山之巔,以神力灌注於諸天神、阿修羅與龍王婆蘇吉之身,開始攪動乳海。

毗溼奴的“偏心”在此刻體現無疑,當龍王身體被絞緊時,龍口便不斷吐出毒焰和熱氣,把阿修羅們薰個半死。但龍尾在空中揮舞,卻形成香雲,時有甘雨撒落,諸天神工作輕鬆愉快。

當然,這也是阿修羅咎由自取,毗溼奴深知他們多疑,所以一開始是建議阿修羅持龍尾的。不過這些阿修羅自己拒絕了,也怪不得他。

攪海的工作便就這樣開始,攪着攪着,一直持續了數年時間。衆多神靈,沒有一位願意就此離去的,他們一邊觀看毗溼奴攪拌乳海,一邊還與自己熟悉的神靈聊天,或者一起探討瑜伽之術。

阿德羅斯作爲一位域外神靈,一來便引起了衆神的相互對立,基本沒有什麼神靈搭理他。但是有一位神靈例外,便是醫神雙馬童。

醫神雙馬童與恆河女神甘伽交好,兩位神靈交流之時,阿德羅斯自然也容易與他交談。交談之時,阿德羅斯才感覺到了,這位本衆生一直以爲是男神的一神雙體的神靈,竟然是一位女神。

這位女神極爲擅長治病救人之術,癡迷於此道,甚至都不太在意所謂的天地正法。又或者對她來說,診治各種疾病,便是最根本的正法。

對於這樣的一位神靈,阿德羅斯倒是非常欣賞,他與這位女神,不斷交流着各種醫術之道。阿德羅斯雖然不具備醫術這一神職,但是畢竟是主宰,而且麾下有好幾位神靈精通這一道,觸類旁通,加上見識不凡,倒是讓雙馬童受益匪淺。

“醫術雖能救人,不過終究只是救人肉身。衆生蒙難,更多卻是心靈與靈魂墜入了無邊苦海,真要能救人的心靈與靈魂,才更加了不得。”

聊着聊着,阿德羅斯忽然開口說了這樣一句話,讓雙馬童目光一怔,然後疑惑道:“心靈與靈魂,這種東西,無論是神靈還是人類,除下正法以外,都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外人怎麼能夠幫助他們呢?”

阿德羅斯正打算好好向這位醫神解說一番,對衆生的命運與道路的指引,讓衆生知道提高自己實力的重要性,便能夠救助他們的心靈與靈魂。

但是在攪海的那邊,卻終於開始有了變故,他不由得心中一嘆,看來還不到與這位女神解說自己道路的時候。

毗溼奴坐在須彌山上攪拌好些年,終於從**海里攪出了一隻香潔無比的牝牛,渾身釋放出誘人的芬芳,令神靈都沉醉不已。

這是第一個收穫,衆神相信,這是第一個,絕不是最後一個。果然,攪着攪着,一位美貌醉人的女神開始出現在了衆神的面前,伴隨着這位女神一起出現的,還有一棵芳香無比的大樹。

如果說出現犛牛與大香樹,這都不算是特別驚奇的事情,但是出現一位美貌非凡的女神,就確實讓衆神有些驚訝了。

還好,這位女神的神能並不算特別強大,她所執掌的神職,似乎也相當有限。正如她的長相醉人一樣,這位女神神職,正是谷酒女神。

“賜你名爲梵琉尼,剛纔的犛牛與樂園大香樹便做你的聖物,助你釀造更好的美酒,獻給衆神。”

梵琉尼拜謝過毗溼奴,便俏生生站在了衆神一起,很多獨身的神靈,都不斷偷偷打量這位女神,心中開始琢磨着怎麼追求她。

但是,更多的神靈,卻在期待着,世尊毗溼奴這神奇無比的攪拌,還能攪拌出什麼東西來?

好,身體好像好了一點,再碼一章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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