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明亮,一圈圈熒光色的光暈向四周擴散開來,黑暗猶如被陽光照射的積雪快速消散。
鎖鏈漆黑如墨,鏈條表面散發着寒氣形成淡藍色光暈包裹住黑色的鎖鏈,黑色鎖鏈捆住男子的小腿,寒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侵蝕他的褲腿,一層白色的冰霜覆蓋在他的小腿褲上。
男子滿臉恐慌,身體匍匐向前,兩腿瘋狂掙扎試圖擺脫鎖鏈,奈何,這一切都是徒勞的。
黑暗中,鎖鏈一段段往回縮,眨眼睛男子的腿就要被從燈光下拉進黑暗中。“放了我,放開我,你難道真的就這麼冷血無情,殺一個你花了如此多心血教出來人?”男子嘶吼起來,可焦急,驚恐的內心都無法戰勝後背疼痛帶來的乏力感,掙扎和痛苦的嘶吼也無法軟化黑暗中那人冰冷的心,鎖鏈拉扯的力沒有消退。
唉!一聲無奈的嘆息,最終男子停下了掙扎,任由鎖鏈將他拽進黑暗中。
黑暗中,黑袍人影瘋狂往後拽鎖鏈 ,此時他內心中的憤怒像噴發的火山後,滾燙和鮮紅色充斥他全身的神經,腦子裡就一個想法,殺了男子。
突然,他緊握鎖鏈的手鬆開些,亮着藍色光的雙眼劇烈跳動,腦海中一張張畫面浮現。
黑夜中,小車在無名公路上疾馳而行,一聲刺耳的剎車聲響起,小車停了下來。十幾秒中後小車再次啓動,轟轟的引擎聲驚起來周邊歇息的鳥兒,烏鴉羣呱呱亂叫,有幾隻烏鴉飛落在小車停車的位置,一個紙箱包裹被放在了亂石上。鴉羣飛起,一個黑袍人帶着三個十三四歲的少年來到了紙箱旁邊。少年們一個個小聲議論着面前的紙箱,“喂,師傅爲什麼這麼急的趕過來,就是爲了這個紙箱”,“恩,應該是吧,看來裡面一定裝着什麼重要的東西”,你一句我一句胡亂猜測。黑袍人沒有在意少年們的議論,他徑直走到紙箱前,白色的鐮刀閃電般劃過紙箱。
啊,身後少年大聲尖叫,他們被黑袍人的舉動嚇壞了。
紙箱爆開,一個白白淨淨的小男孩安靜的睡在裡面,嘴角流着哈喇,可愛極了。有可能是鐮刀劃破紙箱的動靜太大,又或者是小孩身心感應。熟睡的小男孩小手撓了撓鼻子竟然睜開眼睛看着面前的四人。
“哇,好漂亮的眼睛”,圍過來的少年們再次發出尖叫,這次連黑袍人也動容了,周身的黑霧慢慢消散,雙眼中激射出的藍光變的柔和起來,冰冷氣息消褪了不少。
小男孩的眼睛清澈透亮,上下兩道藍色的線條夾着漆黑的眼球異常好看,藍寶石般的柔和光芒擊退了黑暗,周圍的鳥叫蟲鳴不約而同的停了下來,十月的涼風也停止呼嘯,彷彿都想呵護小男孩,但更像是懼怕這雙眼睛。
黎明將至,天邊亮起了魚肚白。
走,黑袍人抱起小男孩呼嘯而去。而懷中的小男孩異常的乖巧,不哭不鬧,甜甜的熟睡。
小男孩成長的很快,他童年跟大部分的小孩一樣,但又不一樣。
一樣的是,他的童年很快樂,過的天真無邪。不一樣的是,他沒見過人類,每天除了山上的動物們就是靈魂封印的烏鴉羣。說來也奇怪,山上的蛇蟻鼠獸從來都不會傷害他,甚至會主動保護他,不爲別的,就因爲他那雙眼睛。
日子一天天過去,轉眼小男孩已經二十歲了,那年發生了很多事情,那年男孩第一次接觸人類,那年他的內心發生了變化,那年他弄清了自己眼睛的特別之處——一雙能看透真相的眼睛。
男子的話明顯起到了救命的作用,但他自己不知道。黑袍人腦海中回想起過去的一幕幕,手中的鎖鏈慢慢從手中滑下,叮鐺的一聲落在地上。
鎖鏈一滑落,作用在鏈條上的特殊力量消失,鏈條上的寒氣消散,暗淡無光。
燈光下,男子的身體停了下來,腳尖擦着黑暗但並沒有進入黑暗,而他腳上的黑色鎖鏈卻是在一點點消融,最後在燈光的照射下徹底消失。
雖然身體放棄了掙扎,但是男子的心中還是抱着一絲僥倖。男子眼中的藍色一閃即逝,緊接着整個人瘋狂的向前爬,當爬到他內心感應不到害怕時停了下來。再次回過頭看向身後,黑暗區已經離他足足有四五十米遠。
男子依靠着牆壁,雙眼盯着黑暗中,表情冰冷,一股後怕遊蕩在他的腦海中。
隔着燈光,男子看見黑暗中一道黑影在徘徊,他想走進燈光內,可奈何燈光和黑暗的那道交接線太難跨越,泛着寒冷藍光的骨手手指幾次穿過交接線中途又快速縮了回去,因爲那骨手上的藍光在快速消褪,露出裡面的白骨,白骨一遇到燈光就迸發出陣陣黑色煙霧,燃燒起來。
最終黑袍人不甘離去,而男子也鬆了口氣,壓在胸口的大石不見,整個身體徹底輕鬆了下來,不知不覺依靠在牆邊睡着了。
男子呼嚕聲很大,嘴角掛着若隱若現的笑意。
今夜註定是個不眠之夜。
心跳網咖立秋區圓形內第四桌上,大鬍子男士印堂發黑嘴脣發紫,豆粒大的汗水從他兩鬢滑下,身體戰戰兢兢,一手捂着胸口,眉頭擰在一起,表情痛苦。
不得不說服務生陳五,這個心跳網咖帥氣的男生就猶如鬼魅般出現在網咖的每個角落。
付晴走後陳五心情特別好,臉上露出喜悅的表情,走起路來身邊帶風,送飲料之類的給玩家們也特別熱情,見一位搭訕一位,完全沒有了之前的膽怯唯諾,甚至還有點張狂,整個跟變了個人似的,這次他又出現在大鬍子男生身邊。
“先生,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陳五走到大鬍子男生身邊,手撐着着電腦桌,斜視着大鬍子男士。
大鬍子男士沒有回話,他很痛苦,胸口傳來的陣陣刺痛刺激着他的大腦神經,一脹一縮的心臟感覺就要衝出嗓子眼,那還顧得上一個服務生的問話。
沒有聽到大鬍子男士的回答,陳五轉身就走像是沒有看到他臉上的痛苦之色一樣。轉身後,陳五得意的翹起嘴角,一道哼聲從鼻腔內傳出,哼。
這聲哼聲就像是啓動定時**的啓動器一般,傳進大鬍子男士耳中的瞬間,男士雙眼向上一翻,整個身體直接倒在地上,而離開不遠的陳五停下了前行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