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來找你了……”
卓峰看着越來越近的巨大蛇嘴放棄掙扎任命,唯希望被吃掉不會太疼。
白雨珺一口叼住卓峰後轟的一聲落進江裡掀起浪花,扭動巨大蛇軀直奔深水區,從兩個伏妖宗修士這邊看去只能看見露出水面的巨大蛇頭叼着個孩子破浪而去。
“怎麼辦?我們去水上追?”
“不行,蛇善水,不會飛行入江極有可能吃虧,可惜了那些獎勵……”
“那怎麼辦?放棄?”
“不然呢?撤,上游青定郡城有純陽宮的人,追不上了,回去告知長老那蛇妖出現在青定郡城,走。”
伏妖宗弟子召回鷹隼抄近路直奔郡城。
白雨珺不知道對方已經離開也不敢上岸去賭,只能叼着兵器和卓峰在大江裡遊走直奔郡城碼頭,好在距離人類城市較近江裡沒有大型食肉猛獸,省卻打鬥廝殺。
江面,巨蛇蜿蜒遊走。
千波萬浪競浮沉,空闊遠看蜿白蛇。
驚恐之後反而變得靜下心有空察看,卓峰不可思議的看着江水波浪疾速倒退,扭頭,甚至能夠清晰看見半潛在清澈江水下幾尺深的白色蛇軀,水底光線隨着波紋晃動,卓峰不覺得害怕,反而覺得這白如玉蛇鱗好美……
江面,一老翁划着小船捕魚。
然後的畫面很清奇也足夠驚悚,露出水面的巨大蛇頭叼着個孩子從眼前破浪而過。
老翁驚恐,低頭,看見了水裡那巨大白色身形,一時間不知道該把自己那用了多年的破網撈出來還是划船跑掉,剛剛從船邊掠過時甚至感覺到那冷漠豎瞳掃了一眼。
“俺的個娘哎……”
白雨珺也不管有沒有人看見,小心翼翼叼着卓峰遊走趕路。
得小心防備別把毒牙彈出來,不然只要擦破點兒皮這小子就死定了,還要控制自己別習慣性把嘴裡活物往肚子裡吞嚥。
身軀潛入江水半米深,這個深度左右搖擺遊動速度快。
水中趕路時也遇見了幾艘巨大商船,三層樓船很是平穩,船上那些船員商人紛紛趴在船舷圍觀指指點點驚聲尖叫,彷彿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被叼在蛇嘴裡的卓峰看着船上那些人略感尷尬某,不知自己該做出驚恐表情還是乾脆裝昏過去。
遠遠的,已經能夠看到郡城碼頭。
白雨珺不斷左右搖擺快速遊走,感謝祖蛇給了蛇類游泳能力,調轉方向朝距離碼頭有一段距離的河岸游去,直接去碼頭的話很有可能引發些不太好的混亂,一旦不小心碾死個人類咋辦。
乘風破浪直奔河灘。
抵達岸邊蛇頭一甩扔掉卓峰和兵器,蛇軀快速變化穿上衣物。
卓峰躺在沙灘上滿臉泥沙傻傻的看着巨大白蛇變成之前見過的那個白衣姐姐,腦袋有些轉不過來,不太明白蛇和人有什麼聯繫。
潔白布靴在沙灘留下一串腳印,白雨珺邊走邊拿出一根白布條綁頭髮。
長長頭髮披着總是擋視線,及腰長髮很隨意的用白布條綁在腦後,撿起兵器,看了看卓峰。
“你還好麼?”
“我……嘔……”
被困在院子裡每天只吃饅頭喝髒水導致卓峰免疫力極差,一路收到驚嚇和江面冰涼水汽侵襲額頭有些發熱,如果不找到大夫看病說不定熬不過三天,還好,對於修士來說這些小病問題不大。
“堅持一會兒。”
說完不等卓峰迴復將其提起又是狂奔,本就營養不良的卓峰在被提着奔跑時徹底昏了過去。
“嘖嘖,人類幼崽還真是不結實。”
如一陣風掠過,路上的人只看見一道白影,空氣中留下一股淡淡清香……
純陽駐地。
一路跑回純陽駐地將卓峰交給靈虛弟子。
那個靈虛師兄只看了一眼便拿出兩粒丹藥塞嘴裡,一粒補充營養一粒治病,吃下不到十個呼吸悠悠醒轉,然後靈虛師兄叫人拿來稀飯和清淡小菜給卓峰充飢,藥到病除,靈虛師兄頭也不回擺擺手離開深藏功與名。
卓峰到了純陽駐地白雨珺就放心了,將情況彙報給了駐地長老。
然而,醒過來的卓峰說了一句話阻止了白雨珺去找卓家麻煩。
“卓家必滅!十年後我親自動手!”
白雨珺感覺卓峰很瘋狂,小小年紀眼睛裡充斥狠戾,如果沒有刻骨銘心的經歷才七八歲的孩子不會變成這樣,很難想象同族會走到這個地步,有點兒像是十萬大山裡某種野獸,幼崽之間喜歡互相吞食。
“白姐姐,我想找到孃親……”
“她在哪?”
“在亂葬崗……”
“好……”
白雨珺帶着剛剛痊癒尚虛弱的卓峰來到距離郡城外的亂葬崗。
風雨侵襲破敗的小廟,落滿烏鴉的漆黑枯樹,雨水浸泡後略顯蒼白的破爛紙幡,還有地上雨水打溼快要融入泥土的圓形紙錢,許多被鋪蓋一裹雜亂堆放腐臭的屍體,這就是亂葬崗,很普通的亂葬崗。
“給我一個與你孃親有關的東西。”
卓峰從身上取下一根紅繩遞來。
接過紅繩放在掌心雙手在胸前合十,微閉雙目運用自己那半吊子蛇大仙預測本事感知,冥冥中彷彿有什麼指引白雨珺往前走,身後卓峰臉色悲慼緊緊跟隨。
在雜亂野墳黃草中走了不遠來到一座土堆前,土堆坍塌還露出棺材角。
再次感受確認這裡埋的就是卓峰孃親。
“這是你孃親。”
說完,白雨珺站在一旁靜靜站立。
卓峰呆愣許久,然後猛地撲上墳堆哭的撕心裂肺,一聲聲稚嫩呼喚在亂葬崗迴盪,那張小臉滿是鼻涕淚水還有口水,沾了墳上的泥土髒兮兮,可是這泥土對卓峰來說充滿對孃親的呼喚與思念……
萬事皆休身骨寒,亂葬孤墳土新干。
白雨珺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這個年幼喪母的稚子,對他來說母親就是他的依靠他的安心港灣,奈何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天人永隔的痛苦很少有人能夠想象。
擡頭望向天空飄雲。
恍惚間回想起記憶深處那個家,猶記得小妹趴在病牀邊擦不幹淚痕的小臉,父母悲慼望着孩子走向死亡,彷彿想起病房裡那沉重的棉被還有煩人的管線儀器。
“哭吧,這該死的生活總是那麼混蛋。”
“記住一句話。”
“如果被生活所擊倒,別起來,就趴在地上使勁兒往前咕涌。”
白雨珺說出絕世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