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印象中的一片黑暗突然變成了一片火光沖天。火焰在風中燃燒的聲音,木頭製成的房子因火焰而傾然倒塌的聲音,還有身邊那一聲聲因爲火焰和身邊發生的事情而呼喊求救的聲音……
我走在尚未被火焰吞沒的走廊上,這裡是哪裡?總覺得,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我要去往哪裡?火焰的方向?爲什麼?爲什麼我要前往最危險的地方?有什麼……好像有什麼很重要的東西被遺留在那裡了似的……
“風爍……”
自己的嘴巴,不知道爲什麼,此時喊出了他的名字,然後,只是這樣想着,雙腳就不自覺的向前跑去……有一種濃烈的感覺在這樣告訴我,風爍就在前面,然後,好像除了他以外,也還有什麼……也在那裡似的……
終於來到火焰的發源地,面前,橫着豎着的,躺着好多人,有身穿僕人服飾的人,還有身着陰陽師服裝的人,他們是誰?總覺得好像認識,但是腦子裡卻好像沒有關於他們的記憶似的。
漸漸走過一個個彷彿由屍體堆成的小山一般的地方,不遠處,就在那火光的頂點一般的地方,母親躺在火焰之中,袖子被火焰點燃正在燃燒,但是她卻彷彿已經感覺不都痛苦了似的仍然躺在那裡,只有那時不時還會彷彿抽搐一般的鼓動的胸膛,在告訴我,她還活着……
父親正跪在一個看不清面孔的男人面前磕頭求饒。火焰打在那個男人的臉上,將那面孔染成一片火紅,也真是因爲這樣,我纔會看不清他的面孔嗎?只見那個男人向父親伸出手,直接按到了他的腦袋上,隨後,只是這麼輕輕一擰……一開始的慘叫不過瞬間就結束了,伴隨着鮮血被擰下來的那是……
“風爍!”
我猛然驚醒,可是緊接着感覺到的就是胸口一陣劇痛。
“額……咳咳咳……”
“赤月!你沒事吧!”
如此呼喚着,風爍那一臉緊張的面孔幾乎靠到我的面前,見我這種狀況,那雙手更是停留在空中完全不知道怎麼辦纔好。
“風爍……”
我略微讓自己冷靜下來一點,呼吸才彷彿終於好一點了似的,看樣子雖然受了傷,但是我的肺倒也不至於完全壞掉。
略微看了一眼周圍,這裡看樣子是一片樹林,而此刻,我靠着的,貌似也是一棵大樹的樣子。
“這是什麼地方?”
彷彿是習慣性的覺得這個時候應該這麼問似的,我的嘴巴自顧自的開了口。
“你還是不要說話比較好!”
風爍見我說話連忙阻止道。可是緊接着,他自己卻接踵而來一堆問題。
“你受傷了,現在必須好好休息!感覺怎麼樣?有哪裡不舒服嗎?傷也一定要治療纔可以……可是到底應該怎麼治?只有一張假面的我根本沒有可以幫你治療的魔力,不是大夫的我甚至連應該怎麼療傷都不知道,我到底應該……”
看着面前那副爲難的表情,不知道爲什麼,總覺得心裡有一種淡淡的覺得很溫暖的感覺。這種被人擔心着的感覺上一次感受到是什麼時候?
總覺得從父母親去世之後,大哥就只會以家業爲重,再也沒有在意過我了似的,然後,生病了也永遠都只剩下我一個人,曾經會陪伴我的風奴,也因爲風爍而死去了。可是即使是這樣一個人,在他對我露出這種面孔的時候,我卻還是忍不住覺得很高興,彷彿只要被帶着這樣關心我的目光所注視着,我就能夠活到一百歲了似的。
“對啊!大夫!”風爍顯然一副才反應過來的模樣說道:“我把大夫給你抓過來!我怎麼連這個都沒想到呢!”
風爍這樣說着更是一股直接就打算離開的模樣。
“誒!”我連忙喊住他說道:“你是打算把我一個人扔在這裡嗎?”
雖然心中明白不是這樣的,但是看到這樣的風爍,卻還是想要調侃他一下。
“誒?不是!怎麼可能!”
風爍說着臉上更是一副爲難的表情。但是很快卻又冷靜了下來。
“說的對,那個傢伙說不定已經追過來了也不一定,把你一個人扔在這裡也是不行的。”
如此說着,風爍直接向我伸出手來,一如從那黑螞蟻身邊逃走的時候一樣,抓過我的手臂放到肩上就將我抱了過去。
“誒?”
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他的行爲着實被嚇了一跳,更重要的是這樣的,不管怎麼想都讓人覺得很丟臉。昨天要逃命也就算了,現在這樣的,就算身邊誰都沒有也讓人覺得怪怪的。
“別……我沒事,放我下來!”
我如此說着推着他的胸膛……
“別亂動……”
如此說着的那張嘴帶着一絲絲霸道的任性,卻並不讓人覺得討厭。
“你不是說要跟我保持距離的嗎?”
我沒有再掙扎,反而窩在他的臂膀中如此問道。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他如此說了一句起步就往我不知道的方向走去。
我沒有再說什麼,但是心中卻仍然免不了有些許失落。爲什麼要失落?誰知道?知道纔有鬼吧!明明只是個惡魔而已!
我感覺到腦袋上方的視線正注視着我,簡直就好像能夠把此時的我的內心都看個遍似的,正是因爲這樣嗎?總覺得我沒辦法擡頭多看他一眼似的。
彷彿是真的看穿了我的心事了一般的,風爍問道:“你不要每次都把事情想的太複雜了,我既沒有想要把你一個人扔下的意思,也沒有因爲你現在受傷了才留在你身邊的意思。”
“誒?”
突然聽到他說出這樣一句話,我忍不住擡頭看了一眼。
“要怎麼說好呢?雖然保持距離是我說的,你的懷疑我也不是不明白,要說沒說出口的原因……你就當是我單方面的害羞好了。”
他的目光儼然一副躲開我一般的看着前方往前走着。
“害羞?”
我繼續盯着他問道。
簡直就好像再問下去,就把他的內心都刨出來了似的,他的那張假面上染上了一絲紅色,但是即使如此,我也仍然沒有停止,或者說,正是聽到了這樣的話,所以才更想一刨到底纔對。
我用一副如果不說,我心裡就會想的更多的表情凝視着他,最終,簡直就好像是受不了我的視線了似的……
他妥協的說道:“我說過你還不是我的契約者吧!可是,雖然現在還不是,但是我的心裡,卻早就把你當成專屬惡魔來看了,這樣說你明白吧!”
“所以呢?”
我仍然睜大了眼睛看着他。一瞬間,我看到了他的臉上流露出一絲崩潰感,簡直就好像在說“爲什麼這樣說了你還是不懂”一樣。
“我可是用那樣的目光看着你啊!”他說:“也就是說,跟你在一起,跟你距離太近的話,就算會想要襲擊你也不一定,這樣你理解吧!”
聽到這句話的一瞬間,我突然彷彿明白過來了什麼似的臉上一陣發燙。就算不是惡魔,但陰陽師作爲遠古惡魔的後代,被說出這樣的話,倒也不可能不理解,也就是說……情……情慾……的意思嗎?
“可是偏偏現在的我只是一張假面……”
“夠了你不用說了。”
我連忙打斷他,卻只覺得自己的臉上一陣漲紅,再也沒辦法面對他了似的。如果說,正如他說的那樣,那麼從一開始就是我自己在理解,擅自誤會……這樣的自己,不就跟白癡一樣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