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爾驚恐的叫着,對眼前的狀況完全是始料未及。
餘琬婷一拳招呼的比一拳頭狠,一想到這輩子都見不到程思沁,她的心裡就難受的不得了,發了瘋一樣的胖.揍庾爾。
樑嬌聽到聲音,倉惶的跑了過來,看到母親被一個女人連扇巴掌,鼻青臉腫,尖叫着捂着嘴。
“快點,快點把這個女人拽起來!”
很快,就有黑色西裝革履的保鏢和酒會侍者把人拉開。
餘琬婷被兩個男人拽了起來,跆拳道大賽冠軍的餘琬婷一個過肩摔,就把身邊的人重重的摔在還沒爬起來的庾爾身上。
她的額前凌亂着幾絲頭髮,呵呵的嘲諷的笑着看着那個狼狽不堪的女人。
“瘋子,瘋子!”庾爾面色猙獰的咆哮,好不容易纔氣喘吁吁的爬起來,連身形還沒有站穩,她惡狠狠的揚起巴掌就向餘琬婷打了過去,那雙傲然尖酸的眼眸都被洶洶的怒火吞滅。
餘琬婷手腕用力,狠狠的抓住她的手腕。
庾爾痛的連聲驚呼。
場面看起來十分的混亂。
餘琬婷是被十多個保鏢架出酒會的大門,她站在酒會門前潑辣的罵道:“你們一個個的,老孃要把你們的舌頭都揪下來!”
忽的,她的眼眶控制不住的一熱,整個人直接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別哭了。”一道溫潤如玉的聲音在她頭上響起。
餘琬婷擡起頭,淚眼模糊的看着面前一身白色西裝,風度翩翩的男人,擡手,接過他遞過來的帕子,也沒站起來,依舊蹲在那裡抹着眼淚。
一門之隔,唐墨紳依舊端着一杯香檳,目光深邃沉默的看着各個角落,從進來到現在,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他始終是不發一言,就好像置身事外。
維康已經幾杯香檳下肚,剛纔東邊的熱鬧,他這邊也聽的一些,老米看着餘琬婷連踢帶踹被人架着出去掙扎着的模樣,給了他一個眼神,走了出去。
他知道老米的意思,擔心唐墨紳。
酒會的燈光忽的一下子暗淡了下來,一道光束打落在前面的高臺上,所有人的注意力一瞬間被吸引了過去,所有人都在好奇的等待,那個成爲庾家家主的人。
唐墨紳的視線深深的碾壓過那道燈光,劇烈的心臟跳動聲音就像擂鼓一樣,捏着香檳杯子的手指,骨節愈發分明。
維康拍了拍他的肩膀,一顆心都懸了起來。
很快,模糊的視線裡,一道身影隨着悠揚的樂聲一步一步的走了出來,朦朧的燈光打映在她蓬鬆的粉嫩長裙之上,魚尾的設計,纖細的身姿。
夢幻的色彩隨着她的走近,越來越清晰的勾勒着她的容顏。
直到,女人清麗的容顏映進所有人的眼眸……
杯子,啪的一聲,摔落在地上,唐墨紳的情緒激動着,眼底的痛苦的漩渦在急速的旋轉,維康一把扶住他,深深的看了一眼那個年輕清麗的女人,扶着唐墨紳快速的離開……
接下來的酒會一直進展的十分順利。
……
國外,絢麗的煙花在天空乍然崩開,程思沁坐在臥室當中,視線看着。
她已經聽到那些高談闊論,姓庾的在今天庾家晚宴的時候會心想事成的成爲庾家家主。
裝瘋賣傻了幾天,她們已經不敢把自己放出臥室,一直把她扔在這裡。這樣很好,她絕對不會替姓庾的做什麼。
程思沁算着時差,這個時候,庾家的晚宴已經開始。
她的視線看着那在湛藍的天空,映着陽光四分五裂的煙花,嘴角冷冷的勾着輕蔑的譏笑。
臥室的門被人打開,一身女傭衣服的女人走了進來,程思沁的雙眼猶如餓狼一樣兇悍的盯着她。
幾分鐘後,女傭低着頭,走下樓。
一路小心翼翼,腳步輕微。
她能聽到交談的聲音,脣角勾着一個肆無忌憚的笑。
“做什麼去?”有人在門前攔住她。
程思沁用着一口流利的英文說道:“庾小姐之前吩咐要準備回來慶祝的蛋糕。”
那人看了她一眼,讓她離開。
程思沁一出別墅玄關大門,不緊不慢的向大門的方向走去,她知道,整座別墅,各個角落都有監控,而整個別墅到大門的距離,不是她所想的那麼近,今天想要跑出這裡,並不容易。
靠近花園中間的時候,程思沁開始注意各個隱蔽的攝像頭,一路儘可能小心的躲避開,然後找了一個監控死角,踉蹌着坐下。
就算這些人掘地三尺,也不會那麼容易的找到自己。
三天,程思沁躲在這裡三天,看着滿院子找人的人,她竊笑着的表情看起來那麼的陰森可怕。這大概是她人生裡最難熬的三天,飢腸轆轆,滿身傷痕,額頭的溫度很高,她知道自己在發燒。
這天,園子裡沒了人聲和倉惶的腳步聲,程思沁爬了起來,順着噴泉外壁,一步步向大門的反方向走去。
別墅裡異常的安靜,能夠聽到指針滴答滴答的聲音,程思沁撥通爛熟於心的電話號碼,眼眶裡的眼淚已經先奪眶而出。
墨紳,她在心裡默唸着……緊緊的咬着自己的脣瓣,齒印深深的印在那裡,面色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是空號……”
隨着這清晰的聲音,別墅門前一輛紅色的瑪莎拉蒂停了下來,車門打開,一身乾淨利落黑衣的女人,目光落在她側過的容顏上,她將雙眸上的墨鏡摘了下來,眼睛瞪大的看着那個‘死而復生’的女人。
別墅大門前,庾四小姐驕傲的車都沒停,直接開了出去。
等車子開到很遠,她側過頭,視線瞥着車後座說道:“起來吧。”
車後座,一個纖細的身影一動沒動。
庾四小姐皺了一下眉頭,將車子在路邊停下,她下車,打開後車門,看着緊閉着雙眸的女人。
“程思沁!程思沁,你醒醒!”
任她怎麼叫,程思沁依舊緊閉着雙眸。
庾四小姐將車門關上,快速坐回駕駛室的位子,開着車子一路飛奔。
……
程思沁渾渾噩噩醒過來的時候,那種緊張感一下子充斥全身。
“你醒了?”庾四小姐在她身邊坐下,看着她脆弱的樣子,“我沒想到二姐做事越來越狠了。”
程思沁眸色緊緊的鎖在一起。
“我們四姐妹的感情根本不好,或者說,其實我們四個之間,一點血緣關係也沒有。”庾四小姐長腿交疊在一起,目光沒有什麼表情的落在她的神色上。
“庾家繼承人晚宴之前,我聽到你死了的消息,我懷疑,你的事情可能會和她有關,所以,我今天會過來。”
“你本來就是來救我的?”程思沁虛弱的聲音問道。
“不是刻意來救,只是想看看。”庾四小姐直言不諱。
“告訴我庾家的事情,既然我離開了,那個女人,就不會有好日子過了。”程思沁的眼神裡蟄伏着兇悍的戾氣,她的脣揚着瘮人的笑。
庾四小姐看到這樣的笑容,都有些發冷,她五官噙起了笑容。
“有件事,我要告訴你一聲。”庾四小姐的手緩緩的落在她的小腹,“你以後,很難再當媽媽。”
明顯感覺到程思沁身形一抖,“所以,保護好你現在這個孩子……”
“你說什麼?!”程思沁的眼眸一瞬間瞪大,吃驚不已的看着她。
“你懷孕了,雖然之前你受了傷,不過長時間的備孕讓你身體底子不錯,而腹部受傷沒有想象中的嚴重,但是,你有流.產的跡象,接下來這三個月,你什麼地方也不能去,只能呆在這裡躺着休息。”
“你確定,孩子還活着?”程思沁感覺自己的耳朵都要失聰了一樣,她的牙齒上下打着顫,根本沒有辦法相信這件事。
“你之前有流血的跡象。”
“是,應該流了很多的血……”程思沁的眼角酸楚着,大滴大滴的淚順着臉龐留下。
“流了很多的血?不可能,如果流了很多的血,這個孩子根本不可能還在。”庾四小姐站了起來,將一張單子遞到她面前。
程思沁呼吸都有些困難的將單子拿了過來,看着單子上的照片。
程思沁看着照片,將拳頭放在脣畔,輕輕的閉上眼睛,垂着頭,大滴大滴的淚熱滾滾的落在她的手背,她狠狠的咬着自己的手背,控制不住的痛哭了起來。
庾四小姐看着她,年輕的心裡有些動容。
程思沁已經想不起那天到底是怎麼回事,也許是她受傷的時候產生了幻覺,也或許是姓庾的沒有懷過孕,並不懂得這些,也以爲孩子已經沒有了。
她記得,那個時候,姓庾的女人沒有給她找醫生。
也或許,面前的女人騙了她,拿着一張假的驗孕單。
接下來的時間,程思沁一直在渾渾噩噩當中,半夢半醒的時候,總能感覺到有人給自己打針吃藥,她渾身那種說不出的難受讓她緊蹙着眉頭。
直到那一天,明媚的陽光打落在她的眼皮上,讓她費力的掀開,她眨了好一會兒的眼睛,才感覺自己清醒過來。
“你醒了。”白色襯衫,齊膝短裙的女人向她走了來,她低着頭,晶亮的眼睛打量着她的眸子。
程思沁嗯了一聲,想要坐起來。
“等一下。”庾四小姐叫道,在她身邊坐下,手習慣性的落在她微攏的小腹上。
程思沁順着她的視線,頓時看見自己攏起的肚子,她驚愕着視線,詫異的盯着,然後,將視線和庾四小姐的視線相對視。
庾四小姐揚着脣,笑道:“爲了保住這個孩子,我不知道在你身邊熬了多久,不過很好,孩子現在好端端的。”
程思沁小心翼翼的將手放在肚子上,杏眸裡都是說不出的驚異,她從來沒有這麼想感謝一個人,這個之前在她面前狠狠抱了唐墨紳的年輕女孩,卻是不遺餘力救了她們母子兩個的人。
程思沁又哭又笑,將溫暖的掌心放在肚子上輕撫着。
“這個孩子,大概會比我自己的孩子還要親。”庾四小姐溫柔的笑着。
程思沁忽然發現,這個女孩,其實那麼的溫柔。
接下來的日子,程思沁依舊是在保胎當中度過的,庾四小姐沒事,就會耗在她的身邊,拿着一本胎教書讀着。
程思沁總算願意多瞭解一點庾家的事情。
整個庾家的財富原本屬於顧天儀這個女人,顧天儀沒有結婚,早年領養了三個孩子,三個孩子成家立業之後,有了庾家三位名媛千金。庾四小姐的父親是庾老弟弟的孩子。
顧天儀突然死後,按照留有的遺囑,將所有財富全部給了和她相愛的庾老,而庾家,也就這樣出現了。
除此之外,顧天儀同母異父的弟弟,也分走了一部分財富,而這部分財富,最終落到他妻子帶來的孩子手裡,而那個孩子,叫庾爾。
不明白庾家家世的人,以爲庾爾是庾家的孩子,其實,根本沒有任何關係。庾爾後來嫁給樑清,他們一直認定,屬於庾老那部分財產,全部都是顧家的,他們纔是庾家財富的所有人,是庾家的家主。
而在古堡生活的顧姨不是別人,是顧天儀一母同胞的親妹妹。
庾四小姐將這些財富糾葛說完,程思沁眯着一雙冷漠的眸子,“也就是說,顧天儀當初將所有財富全部分給庾老,並沒有別人的份,而他們這些人手裡的,都是庾老給的。”
“沒錯。”
程思沁呵的笑出聲,不言不語的笑着。
庾四小姐挑了挑眸子,猜不出她準備做什麼。提醒道:“給他們的,現在你想拿回來是不可能的。當初分出股份這些都已經簽下協議。而且現在,庾婉兒是庾家家主,庾老已經沒什麼實力。”
“不過……”
“不過什麼?”程思沁慢條斯理的問。
“林管家在她身邊。”
程思沁怔了一下,揚起嘴角,意味深長。
“小綿,我現在還不能出面,你知道我要安心養胎。和林谷見面這件事,就交給你了。”
庾綿兒頓時一揚眉梢,看着她腹黑笑容的臉龐,庾婉兒把林谷當成寶,什麼女人都不能靠近,她這是讓她去送.死的節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