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思沁已經不記得miss徐是用怎樣充滿殺氣的眼光,冷辣的仇視着餘婉婷,然後極度狼狽的逃出這間病房的。
她斜勾着嘴角,感覺十分報仇解恨。
餘婉婷拍了拍手,轉身看着她白皙的脖頸上的紅印,仍舊不解氣,“讓她跑的快。這女人是誰?”
“我老公的前任。”
“什麼?”餘婉婷剛坐下的身子頓時站了起來,眼神裡都是滿滿的吃驚,錯愕的還以爲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不然她能對我有那麼大的仇恨,她心裡還惦記着我老公,就一門心思的想毀了我。”程思沁沒把miss徐這個有力的競爭對手放在眼裡,她在乎的只是唐墨紳在她面前會不會依舊保持一顆愛她的心。
只要自家男人堅定意志,這個女人,有什麼可怕的。
“那怎麼辦?我看這個女人就是個瘋子,今天如果不是我及時趕到,恐怕你都有被這個瘋子掐死的可能。”餘婉婷心有餘悸,一雙眸子緊鎖在一起,她可忘不了剛纔miss徐那惡狠狠的模樣。
程思沁心想,當然有可能,那個女人做事極端,恐怕如果毀不掉這樣訂婚宴,她可能會不顧一切的傷害自己來達到她的目的。
她很瘋狂,不在乎一切,不折手段。
病房門外,何小舒聽到裡面的話直接愣在了原地,她只是想看一下這兩個女人到底是怎麼回事,沒想到miss徐居然這麼瘋狂,還好唐太太沒有事,不然自己難辭其咎。何小舒心裡一陣後怕,升起滿滿的愧疚。
她抿了抿脣,推開病房門走了進去,病房裡的兩個人都把視線投了過來。
“程總監,對不起。我剛纔看到miss徐和這位小姐進來,卻沒有及時趕過來。”
程思沁眉峰淡淡的一挑,何小舒這樣的性格,這麼做也並不意外。
“我沒事。”她笑了笑,接過她洗好的水果托盤。
何小舒恬靜的眼神裡還是沁着內疚的神色,空氣裡的氣氛都凝重了很多。
餘婉婷莫名有點尷尬,這個何小舒愧疚的有些莫名其妙,看思沁的樣子,和這位關係也就一般般,她至於一副親人受傷,自己沒衝過來的表情嗎?
她哪裡知道,何小舒是唐墨紳手下的人,她所需要做的就是儘可能的保護和幫助程思沁,結果在剛纔那樣充滿危機的時刻,她居然持觀望態度,她沒有完成唐總交代給她的事情,心裡忐忑愧疚的很。
還是馬珍珠闖進來的聲音打破了這份尷尬,“唐太太,我把你要吃的東西都買回來了,你看看對不對,我的記性太差,有幾樣記不太清楚。”
何小舒連忙走過去,接過她手裡拎着的湯湯水水。
馬珍珠面色因爲熱辣辣的天氣泛着紅暈,一擡頭就見何小舒向來平靜的臉龐隱隱有些低沉,“怎麼了?”目光一掃,就看見坐在那裡凶神惡煞的餘婉婷。
餘婉婷還氣着miss徐下手這麼狠,心裡琢磨着怎麼幫好姐妹收拾那個女人,感覺到一陣不善的眼神看過來,她回看了過去。
女孩年輕而充滿朝氣的臉龐上泛着紅暈,一雙剔透的眸子雪亮異常,她身材不胖不瘦,充滿了力量感,一看就是個練家子。
“你是誰?”
“餘婉婷。我是唐太太的閨蜜。”餘婉婷淡淡的說。
馬珍珠頓時就把自己的氣勢收斂了乾淨,換上一張笑臉,“我買了不少,你也在這吃點。”說着,就去翻箱倒櫃的找小盆子,把這些湯湯水水放裡。
翻了一圈,簡樸的病房廚房用具實在是少的可憐,“你們等等,我出去借一些盆回來。”馬珍珠風風火火的說着,就要往外衝,驀地,她停下了腳步,一雙猶如X光的眼睛看向程思沁那白皙的脖子,“這是怎麼回事?”
聽到馬珍珠提到這個,何小舒心裡就是咯噔一聲,那本來就有的愧疚瀰漫開來。
程思沁也不由對何小舒這樣的表現感到格外詫異。
聽餘婉婷把事情經過說完,馬珍珠臉色氣的漲紅,“什麼東西。唐太太你等着,我去問問病房裡有沒有監控,miss徐這是故意傷害,謀殺!”
馬珍珠說着,也不管吃飯的事了,匆匆出了病房。
這邊,餘婉婷經歷了程思沁這件事,早把找人的事情拋到了腦後,聽到手機鈴聲一響,看見存的名字我愛你,頓時想到還有一個人需要她照顧。
她眼神有些受驚,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程思沁,瞧見她神色淡淡的看着她,笑容有些尷尬。
好姐妹和愛着的男人,照顧誰,很難選擇。
怕程思沁聽到對方的聲音,畢竟她還沒有告訴思沁她喜歡的是誰,而且鄭家北一直叮囑自己不要和思沁提到他毀容的事情。所以餘婉婷紅着幾分臉色躲到一邊去接電話。
程思沁眼神有些疑惑和擔憂,婉婷不會還和那個有女朋友的男人聯繫吧?千萬不要。她不想婉婷受到一點點的傷害。
她完全可以讓唐墨紳或者動用自己的本事知道那個男人是誰,可是那是婉婷自己的隱私和私人空間,她不會那麼做。
病房門口,餘婉婷接聽電話。
“我現在有事,等會兒我再過去。”餘婉婷看了一下手機上的時間,“等會兒米院長讓你吃藥,你一定要乖乖配合,不然,我就去找米院長的弟妹。”
這話說出來怪怪的,餘婉婷擰了一下眉頭才發現,靠,鄭家北喜歡的居然是有夫之婦?她頓時就樂了,既然對方不是單身,那鄭家北的這段感情就只有死路一條。
那位哪裡是自己有力的競爭對手,分明就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餘婉婷突然心情大好,一雙嫵媚的眸子笑意盈盈,她正笑着,就見馬珍珠領着一個極爲熟悉的人走了過來,那人繃緊着一張肅穆的臉色,餘婉婷和他接觸的這段時間,從來沒有見他臉色這麼難看嚴肅。
她拿着手機,還保持着接聽電話的姿勢,詫異的呆愣在那裡。
米院長本來是打算去看着鄭家北吃藥的,沒想到和馬珍珠碰了個正着,再一聽說程思沁差點出了事,他的頭皮頓時一陣發麻。
他連忙急着往這邊趕,沒想到就看到餘婉婷站在病房門外打電話,他着實愣了一下下。
餘婉婷喜歡鄭家北的事情,照顧鄭家北的幾個人沒有一個不知道,所有人還打趣的把兩個人往一塊湊合,沒想到餘婉婷居然出現在這裡。
不得不說,這個女人出現在這裡,實在是太過不可思議,她就像一個不速之客一樣,根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裡。難道,她知道鄭家北喜歡的人……住在這間病房。
剛纔馬珍珠說程思沁差點被人掐死,難道是這個女人?
老米心裡有點撲通撲通的跳,在他的印象裡,一直覺得這個女人是個好女人,真後悔當時拿弟妹要挾鄭家北,才讓這個女人有機會找到這裡來。
他的眼神一下子沉到谷底,面色不善。
“米院長你過來了,在你醫院出了這樣的事,你確實應該過來看看。”餘婉婷緩過神,和電話那邊簡單說了幾句,將電話掐斷。
“你,餘小姐我真沒想到你居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老米出口的語氣十分的差,充滿了冷酷的氣息和憤怒。
“米院長,你什麼意思?”餘婉婷詫異的看着他。
“我沒有想到,我只不過隨口提了一句弟妹的事情,你居然就找到這裡。”老米的脾氣有些壓不住,這段時間被鄭家北磨礪的,他的脾氣是越來越糟糕。
“找到這裡?”餘婉婷的腦筋還在打結,有些沒有搞懂他話裡的意思,她看了一眼身邊開着的病房門。
“餘小姐,我不管你是怎麼想的,今天弟妹因爲你受到傷害,我的醫院,就容不了你!”老米直接下了逐客令。
餘婉婷總算明白過來,明白過來很多事情。
米院長用來要挾鄭家北的有夫之婦,其實就是她的好閨蜜程思沁。鄭家北喜歡的那個女人,是她的好閨蜜。怪不得他一直懇求自己絕對不能把他毀容的事情告訴自己的閨蜜。怪不得每每自己總是能看到他憤憤不平的冷冽目光後的一絲妥協。怪不得他對所有人的態度都那麼的惡劣,唯獨對自己與衆不同。他對自己笑,對自己溫柔,任由自己放肆的輕薄他,其實這些縱容都是因爲她的好閨蜜。
老米下了逐客令以後,就見面前的餘小姐臉色一點點褪盡血色,升起一片煞白,她嫵媚而明朗的眼神在一點點加深,眼簾輕顫,眼眶一圈紅過一圈,似乎在極力隱忍着崩潰的情緒。
老米詫異了一下,不過想到弟妹受到的傷害,沒有一點憐香惜玉。
“你可以走了。”
馬珍珠在一邊聽的一頭霧水,看米院長把唐太太的閨蜜罵的狗血淋頭,奇怪的是對面的女人居然沒有一絲反駁。
她還納悶着,就見餘婉婷已經從她的身邊擦身而過,半個字都沒有說。
“米院長,你怎麼罵唐太太的閨蜜,你剛纔說的那些話都是什麼意思?我怎麼一點也沒聽懂。”
“你說什麼?”老米臉色突的就是一變,十分的吃驚。
“我說你怎麼罵唐太太的閨蜜,剛纔如果不是唐太太的閨蜜來的及時,唐太太恐怕都要被miss徐掐死了。米院長,你這到底是什麼意思?”馬珍珠嫉惡如仇的問她,剛纔如果不是這位餘婉婷,她這個保鏢就要面臨很大的責難,餘婉婷是她的恩人,米院長居然這麼對待她。
果然和自家老公一路貨色,是非不分,善惡不明。
馬珍珠氣哼哼的進了病房,獨留下老米內心備受煎熬,誤會,都是誤會啊。
……
餘婉婷回到出租房,母親已經等在那裡。老生常談,一定又是說她的婚姻大事。
餘婉婷眼眶忍不住又紅了起來,不想讓母親看出端倪,她板着一張臉色。
“已經這麼晚了,怎麼纔回來。我再等你一會兒,你歐叔叔就要發現我又和你聯繫了。”絲毫沒有察覺到女兒不同尋常的情緒,餘母冷着一張面色責備。
“媽,那你就不要和我聯繫好了。我早就說過了,我們之間以後就老死不相往來,你就當沒有我這個女兒,我就當沒有你這個媽媽。歐叔叔那裡一定會很高興這個決定。我拜託你以後不要再來找我,我已經不去找你了,不要逼我開始躲着你!”
“你說什麼?!”餘母一下子站了起來,氣急敗壞,擡手給了她一個耳光,“你這個不孝女,有你這樣和自己媽媽大吼大叫的嗎?這已經是第幾次了,不打你不知道尊敬長輩是不是?”
餘婉婷捂着臉,沒吭聲,眼淚無聲的落了下來。
“哭什麼哭?你要真不想再見到我,就趕緊結婚嫁人!我保證你嫁人之後絕對不再來見你!”餘母氣惱的說着。
“好,我嫁人!”餘婉婷凝着眼神,視線不躲不閃直直的看着她。
餘母有些驚愕,尤其被她這樣的視線看着,心裡面很不平靜,“你說什麼?”
“我真的決定嫁人了,人選你來選,定好日子,結婚那天我會去。”
餘母,“……”倔強的女兒突然如此妥協,餘母終於感覺到了不對勁。
“你怎麼了?”
“沒什麼。”餘婉婷心裡很難受,這種被欺騙的感覺太心痛了。她曾經憧憬了一個美夢,把所有問題拋到腦後的去憧憬。現在她突然發現,她還是適合自己愛自己,不應該指望別人愛自己。
不指望爸媽,不指望曾經的戀人,不指望任何人。感情實在是太傷人了,她需要安靜的給自己療傷。
手機鈴聲又一次響起,餘婉婷看着上面一串熟悉的號碼,猶豫了一下,看向餘母,“時間不早了,你先回去吧,別讓歐叔叔生氣。”
她說着,拿着手機去了陽臺,露天的陽臺,悶熱的夏季,沒有一絲風,悶得人胸膛沉沉的。
接聽電話的一瞬間,那道清冽的男人聲音一下子驅散這股悶熱。
“你在哪?”
餘婉婷揚起了脣,一雙眸光亮如星辰,幽幽的漆黑一片,“鄭二少,你的欺騙真是……天衣無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