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蓓推開病房走進來:“晴晴,晚餐你想要吃什麼,媽媽給葛嬸打電話讓她一會兒送過來!”
“媽,隨便就好。”黎曼晴擡起頭來衝韓蓓勉強一笑。
她現在哪裡還有心情管晚餐吃什麼呢?她心愛的男人都快要被人搶走了。
“吃竹蓀燉雞好不好?”韓蓓再徵求意見。
黎曼晴囫圇地應了一聲:“嗯嗯,好。”
韓蓓便出去打電話了。
黎曼晴也在牀上打電話,她猶豫糾結了很久,還是決定給裴亞爵打個電話,約他當面聊聊。有些事情,還是應該當面問問清楚。
電話接通以後,她咬了咬下脣:“阿爵,你現在有空嗎?可以來看看我嗎?”
裴亞爵那端說道:“晚一點吧,我陪我乾女兒在遊樂場,一會兒從動物園回來以後,我會帶她過來介紹給你認識!”
黎曼晴應聲:“嗯,好。那,一會兒說!你們好好玩,再見!”
掛斷電話,黎曼晴臉上浮現笑容。生病真的很不好,很容易多想,無所是事就想七想八,她和阿爵一年以來一直相敬如賓,感情怎麼可能會出問題呢?
聽阿爵語氣裡的坦蕩,她突然汗顏,自己什麼時候開始,也學人家小女人開始吃起醋來?這樣真不好!
要是那個孩子真的是他的,他一定會跟她說清楚的。
她點開那條陌生的短信,將裡面的圖片刪除,再將手機號碼拉黑。
咬了咬下脣,她想起裴亞爵牽着夏若惜離開醫院的那張圖片,是另外一個陌生的手機號發過來的,她再找出來,點刪除,同樣將手機號拉黑。
不管怎麼樣,只要阿爵沒有親口對她說解除婚約,她就相信他!她對阿爵的感情,不是什麼人都可以挑撥的。
門突然又再推開來,韓蓓走了進來。
黎曼晴擡起頭來笑笑:“媽,您別忙活了,以後不用這麼費心的,吃什麼都可以,不用大補,又不是做月子。再說了,就算做月子也是不用大補的,要科學搭理飲食。”
提到做月子,韓蓓突然嘆了一聲,她走到牀前坐下來,眸色認真地看着黎曼晴:“晴晴,你覺得裴亞爵真的值得你託付一輩子嗎?”
“媽,您不要再說這樣的話,我們要不了多久就會辦婚禮了!我們會一輩子在一起!”黎曼晴臉色有些難看,她不喜歡聽到這樣的話。
她二十五年的人生裡,從來沒有對一個男人像對阿爵這樣動心。
每次站在他的身邊,她就覺得自己擁有了全世界。
韓蓓再嘆了一聲,伸手握住黎曼晴的手,苦口婆心道:“晴晴,我們家並不缺錢,所以,不用嫁給金錢。媽媽希望你可以嫁一個知暖知熱的男人。”
黎曼晴聞言,難以置信地瞪大眼:“媽媽覺得我要嫁給阿爵是看上了裴家的錢?”
她是那樣膚淺的人嗎?
韓蓓知道女兒誤解,趕緊解釋:“媽媽當然不是這個意思,媽媽只是希望你不要太在意你爺爺的想法,他畢竟年紀大了,有很多根深蒂固的東西我們無法改變,我們可以尊重他的想法,但不一定要遵照執行。人生很短,幸福纔是最重要的事情……”
黎曼晴生氣道:“我以爲媽媽懂我的,我之所以與阿爵訂婚,是因爲我愛他,我從第一眼見到他的時候,我就愛他!女人只有嫁給自己愛的人才能幸福啊!我的愛情,只是正好與爺爺的眼光不謀而合。
韓蓓也氣惱裴亞爵:“可是現在你傷成這個樣子,他在哪裡?現在還沒有辦婚禮尚且如此,媽媽不敢想像你們結婚以後的日子。是不是等你做月子的時候他也這麼忙?要是有傭人照顧就行,那麼嫁給他還有什麼意義?”
除了氣惱裴亞爵以外,她大概也是氣惱自己女兒的。怎麼就這麼死心眼?自己如此優秀,帝都好男兒那麼多,爲什麼非要選裴亞爵這麼一個目中無人的人?
就算他的那種目中無人可以理解爲年輕人的個性,那麼他對晴晴的不聞不問呢?又算什麼?
黎曼晴倔將道:“媽媽,我已經二十五了,我有自己的追求與想法,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您是對阿爵有成見纔會說這樣的話,我不會往心裡去,但請您以後不要再說了。我和他是相愛的,我要尋找的是那種靈魂上能夠共鳴的伴侶,並不需要太多的陪伴。在我取得成績開心快樂的時候,他願意與我一起分享。在我失落的時候,給他打電話,他能夠傾聽,這就已經足夠了。媽媽,您不是我,您不會知道我與阿爵訂婚以後我有多幸福快樂!”
韓蓓看着女兒那雙堅定的眼睛,說不出話來。
她想起在書裡看到的一個故事:
一個年輕的女孩站在路口,有幾條可以選擇的路,有的平坦有的崎嶇。
年輕的女孩毫不猶豫地選擇了那條崎嶇的山路,她覺得那裡會有更美好的世界。
路邊喝茶的人紛紛勸她:“孩子,那條路去不得!”
“孩子,那條路荊棘遍佈,你會受到傷害。”
“孩子,那條路上盡是虎豹豺狼,它們會咬死你的。”
年輕的女孩堅定地說:“我不怕!”
她選擇了那條崎嶇的山路,最後傷痕累累……
那條路叫青春,每個人都會拼命地走一走。
韓蓓再嘆了一聲沒有再勸,她知道,勸不住!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無奈,大概她能做的,唯有對自己的女兒好一點,在還能照顧的時候,拼盡全力。也在下次見到裴亞爵的時候,給他一點好臉色。這樣,未來女兒婚後的日子裡,至少不會因爲她曾經的冷漠以對成爲女兒不受待見的理由。
*
裴亞爵與夏若惜帶着貝貝又再玩了幾個項目,夏若惜提議去動物園。
貝貝整個人便興奮了起來:“好啊好啊!終於可以看到真的老虎了,還有羊駝!”
“乾媽,羊駝也是吃草的。但是老虎是吃肉的!狼是吃肉的,大熊貓是吃竹子的,斑馬也是吃草的,還有長頸鹿……”
“對!”夏若惜讚許地點頭,小小的孩子已經能夠區分哪些動物吃肉,哪些動物吃草。
彷彿是自己的孩子一般,夏若惜有着當媽媽的欣慰和驕傲。
裴亞爵買好票,之後抱起貝貝入園。
貝貝開始糾結起來:“乾爹,一會兒要喂猴子呢。”
裴亞爵便看向夏若惜,去遊樂場玩之前,他有交代她買了一些零食。
夏若惜伸手摸貝貝的頭:“放心放心,一會兒你可以給猴子喂花生還有開心果。”
“電視裡猴子能夠自己剝花生的。”貝貝更興奮了。
“對。”夏若惜與裴亞爵齊聲應和。
兩個人雙雙手摸貝貝的頭,兩隻手便摸到了一起,裴亞爵動作稍慢,他的手心貼在夏若惜的手背上。
夏若惜好似觸電一般將手抽回去,裴亞爵伸手將夏若惜的手握在手心裡,捏了捏。
夏若惜用力地抽手,就要發飆的時候,裴亞爵放開夏若惜的手,嫌棄道:“太瘦,沒肉!”
臥槽!夏若惜在心裡罵了一句。她原本想說,你管我瘦不瘦?喜歡胖的手,去摸你未婚妻的去。話到嘴邊,她立即嚥了下去,幸好沒說!這話要是說出來就顯得太詭異太尷尬了,好像她是他的誰似的,好像她有多在意他的感覺似的。
夏若惜正百轉千回,裴亞爵已經抱着貝貝進去了,走進去沒有多遠,便見一個房子,房子用鋼絲網圍住,上面有幾個小秋千,一隻猴子正抓着鞦韆架不停地盪來盪去,蕩得不知道有多歡快。
看到裴亞爵抱着貝貝走近,猴子彷彿自帶表演慾望,它突然把鞦韆蕩得老高,鞦韆便360度旋轉起來。
“哇,好棒!”貝貝看到小猴子這樣的表現,驚喜得直拍手叫好。
裴亞爵眸色寵溺。
夏若惜立即從自己拎的零食袋裡取出開心果給貝貝。
正要提醒貝貝該怎麼投喂,裴亞爵已經先開口:“貝貝,我們要站得稍微遠一點,小猴子都是急性子,它看到你手上有吃的,擔心你不給它,就會來搶。”
夏若惜看着裡面的猴子一隻只都各忙各的,有的蕩着鞦韆,有的在地上慢悠悠地走來走去,有的從一個鞦韆上跳到另一個鞦韆上,不知道有多悠閒。她不贊同裴亞爵的話:“你怎麼知道猴子都是急性子?它們不是全都慢悠悠的?”
裴亞爵用看笨蛋的眼神看夏若惜:“你以爲‘猴急猴急’是怎麼來的?”
夏若惜頓覺無言以對,她一定是出國的時間太久了,把漢語都還給老師了,囧。
“沒文化,可怕!”裴亞爵戲謔地看一眼夏若惜,脣角一勾,從夏若惜手裡拿過一顆開心果對準一隻猴子扔過去,猴子縱起來接過,便跳到一根樹樁上,坐下來低頭認真地剝。
夏若惜原本還想與裴亞爵爭執幾句,看到小猴子剝開心果時那認真的樣子,她不由地想笑,心情也隨之舒暢。
“它的指甲跟人似的。”夏若惜說道。
“要不然怎麼做人類的祖先?”裴亞爵一副嫌棄夏若惜沒文化的語氣。
夏若惜彷彿終於抓到裴亞爵的小辮子,笑起來:“人類的祖先是類人猿好嗎?”
裴亞爵正經臉:“猿,猴,人,都是同宗!”
夏若惜:“……”
她突然很想笑,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