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誹完,我真的拿起手機來看網頁。
如往常一樣,輸入高天駿三個字,一大堆的最新最熱報道便跳出來。
兩個小時前,狗仔隊拍到高天駿現身許珊珊下榻的那個大酒店!
原來他那麼急着趕去看的人是許珊珊。
我看着照片裡他那道挺拔的身影下車,以及走入酒店大堂的瞬間,心裡頓時像塞滿了什麼,以至於酸味苦味全涌上鼻尖。
前不久跟鍾凱琳牽手暢遊新加坡,眼下正和鍾凱琳高調同回京鬧得沸沸騰騰,他又急轉身去酒店哄許珊珊?
那我呢?我算什麼?
感覺腦袋瓜一點點的脹大,不行,不行!我不能再想!
拋開手機,我換上緊身衣在房間裡跳舞,直跳到喘不過氣來,手腳都快要抽筋爲止。
滿身大汗淋漓,休息幾分鐘,我去泡個澡,然後懶洋洋的放鬆四肢躺在牀裡,眼觀鼻,鼻觀心,試圖觀而達到忘觀,外觀其形,心無其形。
然而,要做到心無雜念,氣定神閒談何容易?
神難聚,心難定,思維活躍得像座火山,心緒紛紜複雜得像風起雲涌,連呼吸都覺得不暢、壓抑!
輾轉反側,如同煎魚一樣,這邊煎至金黃,轉過那邊也是快燒焦了……漸漸的把自己折騰熬累,慢慢進入半夢半醒的狀態……
忽然,一聲極輕微的聲響傳來。
我以爲是大風把樹葉刮落到陽臺上所砸出的聲音,便輕轉過臉朝向另一側繼續睡。
朦朧中感覺有氣息接近,然後是一片陰影徹底遮去光亮。
我不由得睜開惺忪的眼縫,視野中現出一雙頎長健壯的長腿,順着往上看,高天駿靜靜站在了牀邊,正低頭看着我似笑非笑。
我也靜靜定定看他幾秒,再慢慢轉過去無聲地背對他。
身後的位置陡地凹陷,高天駿沉沉坐下,伸手過來想將我掰過去,我反應極快地一把格開他的手。
高天駿豈是容許我跟他對着幹的人?他又伸手過來並且大力地把我整個人抱進懷裡,捏住下巴逼我擡眼與他目光對上。
“誰惹你不高興了?嗯?”他盯凝着我,低啞問道。
“……”我倔強地咬緊牙關,只用眼神表達,那人就是他!
“把心裡的不痛快都說出來,我聽着。”他鬆了鬆手,將門匙拋到牀頭櫃上,發出啪地一聲響。
“你回去自己的房間,我就痛快了。”我冷冷瞪着他。
他定定看我好一會兒,眼眸裡閃過一種我不懂的光,接着淺笑道,“齊黛,看你現在不高興的樣子我卻高興得很了,心情好到可以縱容你耍各種小脾氣,不過你別趁着我去洗澡的時候溜走,我出來要是看不見你,可別怪我不客氣。”
他要在我這裡洗澡?還不許我溜走?屁!不溜走還等着被他生吞了?
但是他那句不客氣就真的讓我有些顧忌。
“我其實不介意讓別人知道我們的關係,而你呢?”高天駿用指腹摩娑我的下巴,“你怕!”
我倏然一驚,立刻反駁,“我怕什麼?你才怕許珊珊和鍾凱琳知道吧!”
高天駿挑挑眉,“要我怎麼說你好呢?齊黛你真不曉得人情世故!我們的關係一旦曝光了,我沒啥大害處,因爲人們會輕易原諒一個花心男,只要我站出來說句好話,她們立刻會送上一道浪子回頭金不換的免死金牌給我!可你就不同了,她們會把你釘死並且封殺,讓你在廣東乃至國內都無法立足!”
他的話把我震懾住。
的確,我們國情是這樣的。女人一向都只會難爲女人!
“……”我咬着牙,無言以對。
“我去洗澡。”他說完,站起身走進浴室,很快裡面傳來嘩嘩的水聲。
我心裡一陣陣的泛上悲涼,不知如何自處,怎麼做都只會是錯!
忐忑不安中,水聲停了,浴室的趟門開了再合,高天駿用乾毛巾擦着頭髮走回來牀邊坐下。
“天駿,我來那個了。”我撒謊。
“哦。”他輕應一聲,下一秒,霍地轉過身盯着我,“你剛纔喊我什麼?”
“天駿,你不是讓我這樣喊你嗎?”我眨眨眼睛。
他淺淺地勾了一下脣,“好,以後都這麼叫吧。”
接着,他拋開乾毛巾,掀被子偎進牀裡,嚇得我一顫,本能地擡手推他,“你,你回去你那邊睡吧,我來那個了不能……”
“不能做是吧?”他打斷我,逆光中他的深眸閃出異光,“如果不是來了親戚,你很盼着跟我做,嗯?”
萬千匹草尼瑪從我頭皮上呼嘯而過!
可我還沒作出反應,他一伸長臂,只聽得啪地一聲,房裡便漆黑得伸手不見五指了!
“別關燈……”我哀哀的叫出一句。
“我睡覺不習慣開燈。”他冷冷的說着,強健有力的手臂旋即將我撈進懷裡緊緊抱着,還威脅道,“別亂動,否則我不敢保證你來那個了就一定不做!”
面對這樣強勢的祖宗,我深感無助無力。
我放棄了掙扎和反抗等一切不明智的舉措,乖乖的窩着一動不動。
高天駿半倚半躺的緊繃身軀貌似放鬆下來,待到我完全沒了動靜就大手下滑,遊進我睡衣裡撫熨腹部處,啞且柔的說,“你對我撒謊,還學會了裝逼,回去之後看我怎麼懲罰你三天三夜下不了牀!”
我一下子擡起眼看他,他壓下薄脣吻落我眼皮上,“閉上眼!你真以爲我是畜牲?在仙逝的德高望重前輩的喪禮上還做得出這種事?”
“不是……”我剛說了兩個字就打住,垮下雙肩不再作無謂的辯解。
彼此靜默了一會兒,他才低聲問,“你沒什麼要問我的嗎?”
我蹙了蹙眉,想順勢問他是不是真去找許珊珊了,可話到脣邊還是沒辦法問。
有什麼好問呢?問了之後他說是,我除了尷尬難堪,還能得到別的?問了之後他說不是,我除了開心一下又能如何?
他不屬於我,我和他不是一個世界裡的人。
從前我是富家女的時候,我們倆的家世尚且不是金字塔裡同等級的階層,更何況現在我家道中落,我還滾滾紅塵裡飄零?
他會跟鍾凱琳或者許珊珊結婚,新娘絕不是我。
他身邊會有許多女人,例如唐宛昕、詹妮花唐純珍等,絕不止我一個!
所以癡心妄想些什麼?及早抽身,回頭是岸吧。
“又在想什麼?”他幽幽問道。
我擡起晦澀的眼皮望向他,搖了搖頭。
高天駿眼眸一眯,下意識再摟緊我,在我耳邊低喃,“我還真沒試過跟一個女人光抱着睡覺什麼都不做,所以你必須說說話或唱個歌助我入眠。”
他的呼吸噴到我耳洞裡,引發了渾身一下激顫,我連忙說,“哦哦,說什麼好呢?”
“說說你家裡的事,”他輕吻過我耳廓。
“我,我家裡很簡單啊,一家五口挺和諧融樂的,”我縮了縮身子,試圖避開他,卻被掐緊不能動彈,心裡一慌就拼命挖開話題往深處說,“我爸是個孤兒,據他說我們祖先有俄羅斯血統,至於這是幾代之前的事情他也說不清。”
“俄羅斯血統?你是混血兒?”高天駿擡起臉定定望着我,還捧起我的臉兒仔細端詳,“怪不得你皮膚那麼白。”
我被他的認真勁兒惹得有點想笑,可是在他緊迫盯人的眼神下,我還是趕緊的收斂起表情繼續說下去,“我爸是被一個親戚帶到南寧去的,他打小就得打工養活自己供自己讀書,那親戚死後他到我外公的工廠求收留,我外公一眼看中他並且收在工廠裡培養,他上大學也是我外公給的學費,後來還把唯一的女兒嫁給他讓他入贅到家裡。”
“你爸沒想過要去尋根尋親嗎?”高天駿嗡聲問道。
“找過啊沒找着,我爸也忙着打理生意便擱下這事……我外公是南寧本地人,有我爸的助力下,家裡的小工廠變成大工廠,還開起公司來,後來我外公去世,我爸都哭暈了幾次,人人都說他比孝子還要孝道。”說到這裡,我鼻頭一酸,聲音哽着。
高天駿輕輕拍着我後背,“別說了,好了沒事,都過去了。”
“你讓我說,我很久都沒在別人面前說過我的家人了!”我顫抖着手揪住他睡袍邊襟,狠吸一下鼻子說道,“我真的很後悔啊!當初爲什麼不在你提出要買下我一夜的時候就賣了呢?那我外婆就不會死!當時我在較勁什麼?有什麼比得上救命要緊?”
說完,我嚶嚶哭出來,將他的睡袍抓皺擰成一團。
高天駿用力抱緊我,可我陷在悲泣的世界無法自拔,淚水都把他的睡袍前襟打溼了。
他索性捧起我的臉強迫我看着他,然後他一字一頓惡狠狠地說,“不許哭!齊黛你要是再哭,看我怎麼收拾你!”
看着他這樣黑起臉,一副要吃了我的表情,我立刻收住哭聲,只有抽抽噎噎一時還止不住。
“我都說了,會養你一輩子,你偏不領情,好吧你要去發展事業我收購個娛樂公司籤你,你也不願意,齊黛,你說你想怎麼樣?”高天駿責備着我,但是聲音不再像剛纔那麼嚴厲,而是溫暖如潮水般涌進我耳膜裡。
我漸漸放軟自己,閉上眼睛不說話,只伸出雙臂鬆鬆的圈上他的脖子。
“不說了,夜深了,乖乖睡覺。”他說着,輕吻一下我額頭,接着到眼角。
我輕輕點了點頭,將頭埋進他頸窩裡,他的吻又落到我臉頰,我覺得異樣,偷偷睜開眼瞄他一眼,卻跟他眼神對上。
“你還看!存心勾人的小妖女!”他罵了聲,壓過來含住了我的耳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