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總說得沒錯,黛兒你膚白只需我薄薄的撲了一層粉已經很亮麗了。”化妝師很快完工,笑咪咪的對我說完就收拾妝具。
“我見到黛兒的第一眼呀,她那身皮膚就讓我以爲她是外國妹子呢!”莊臣拈着蘭花指比比劃劃的。
林曼君湊過來仔細端詳我,“黛兒鼻樑高,膚色白,臉部輪廓深,驟眼看的確像是外國妹。”
我笑了笑,什麼都不說,回身坐到椅子上,從包裡找出手機來翻看。
怕影響行程,我特地將兩臺手機都調爲無聲狀態,現在看看真有未接來電,電話是賈倩茹的。
我馬上回撥過去,“小倩,你到了嗎?”
“到了有一會兒了,你呢?在幾號化妝間?”賈倩茹一連串的問我。
“我到了,但不知道是幾號化妝間——”我一時間沒留意這是幾號呢,擡起眼詢問林曼君,她朝我豎起三根指頭,我趕緊說,“三號,我在三號裡。”
“哦哦,我在五號,咱們只隔了一間,要不我等會兒去找你?”賈倩茹說着,她身邊傳來湄姐含糊的聲音,像是提醒她不要亂跑,她連忙對我說,“湄姐說穿着演出裙行動不方便呢。”
“那你別過來了,我們在同一展館裡總會見上面的,一連八天呢你還怕沒時間聚在一起聊天嗎?”我也勸阻她,出於商業考量和出於身份之間的諸多不便,實在不適宜來往得過從甚密。
不是我多心眼哈,車品抵達展館裡也是蒙着車罩的,就像高天駿說的那樣,尚未開發佈會哪能預先曝光呢?好比我們模特身上的演出服,過早曝光給競爭對手等同於自殺啊!
不知不覺中,我和賈倩茹也成了競爭對手了,天了嚕!
“唉!你說得對!”賈倩茹幽嘆一聲,頓了頓又壓低聲音說,“你跟誰同擠一個化妝間啊?猜猜我跟誰共用一個?”
我故意忽略她第一個問題,跳到第二個來回答,她既然這樣說肯定是和她相熟的人,腦子裡立刻閃過高天駿在蜈支洲島上曾說過的話,他要給詹妮花唐純珍一個站臺的機會。
“難道是唐宛昕?”我故意先虛晃一槍,然後再來實槍,“要不就是詹妮花!”
“賓果!就是詹妮花!”賈倩茹悻悻的說,“不過,人家現在改名了!你再喊她舊名她不會搭理你的!那天我就叫她詹妮花,她冷冷的一擡下巴說,請叫我唐純珍!哇哦,那小樣真是賤出新高度了!比她姐還要高姿態真讓人受不了!”
聽賈倩茹說得聲情並茂並且惟妙惟肖,我不禁輕輕笑起來,“那唐宛昕這次會來嗎?”
“她能捨得不來嗎?每逢車展她必定削尖腦袋鑽進去!”賈倩茹說到這裡乾笑兩聲,“嘿嘿,我這回可要翹首看她敢不敢衝紅燈了,主辦方嚴令五申一定要穿着高貴不得過於暴露,她那些個透視裝不得打包放進箱底裡嗎?”
“照樣會有人衝紅燈的,要不使勁打擦邊球唄。”我閒閒的答道。
“厲害!分析得真是精闢!不打擦邊球讓我們怎麼活啊?人人憑着冷豔高貴就可以混飯吃,還用得着露這露那嗎?不太過分不被投訴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過去的,眼下就看誰被網友吐槽誰倒黴了。”賈倩茹滔滔不絕發表長篇偉論。
剛說完,我聽到她那邊傳來敲門聲,接着湄姐又含糊的喊了聲唐純珍。
我便對她說,“小倩,我九點要出場了,稍後再回聊吧啊。”
賈倩茹快快回應,“好的,拜。”
我掛線,身邊的林曼君迫不及待問我,“黛兒,唐宛昕和唐純珍都要來啊?”
“好像是。”我點點頭。
“哇!”林曼君怪叫一聲,接着說,“我聽說她們倆都想簽到馨美那邊呢。”
我想說,不是想籤,而是她們一定會籤!但這種話還是不要說出口爲妙!
“馨美爲毛總是籤這類靠露肉博上位的嫩模咧?就像現在滿大街錐子臉,一個複製一個毫無新意可言,他們家老總是不是腦子有病啊?”莊臣口誅兼且出動蘭花指戳啊戳個不停。
我聽了不覺想噴笑,馨美家腦子有病的老總不就是高天駿嗎?
“哥,你懂個屁!”林曼君毫不客氣地朝莊臣翻白眼,“你眼裡只有四大時裝週和你師傅溼老溼!一點兒都不知道國內行情你快去惡補一下啦!馨美這種公司光是接小地方的SHOW就能狠賺一筆吶,比如給新人Showgirl他們是按人頭給付日薪五百元左右的低價,還得要她們去陪客吃喝甚至陪過一夜!”
“你在馨美平時就是幹這些?合着公司逼小模特陪客?!”莊臣把眼睛瞪着成燈籠那麼大地質問林曼君。
“用得我這種小助理去逼嗎?自然是經紀人和經理去啊!所以說你一點都不懂行,回頭我給你補課!”林曼君擺出一副老行尊的樣兒來。
聽他們兄妹倆對嗆,讓我又想起那次佛山車城再遇高天駿的事。
雖然時光冉冉流逝,但往事歷歷在目。
“哥,你快去錄了發佈會的視頻來給我們看,我要看凱琳姐和駿少這對金童玉女啦!”林曼君催促莊臣。
等莊臣走了之後,林曼君給我披上一件薄呢長大衣,我讓她倒出點熱水來晾一下,口有點渴了。
這襲長裙美是美了,可要上趟廁所卻是一件大事,我由她陪着撩起長裙裾去蹲馬桶小解,洗手也是小心翼翼,出來後喝水得拿了吸管來吸着喝。
喝完了,又要化妝師補補脣彩和手部的亮粉。
我手機響了,是程子驍打來的,看時間也是該出去登臺了,便一邊接起電話一邊站起身,“驍哥。”
“準備了,我回去接你。”程子驍說着,背景聲有點嘈雜。
我應了聲掛線,再讓化妝師和林曼君給我檢查妝容,沒兩三分鐘,程子驍開門進來,他還讓我披上長大衣然後護着我出門,林曼君跟在後面爲我提裙裾。
一路往通道口出去,遇上好幾個熟面孔的模特和小明星進進出出,她們都認識程子驍都跟他打招呼,對我就行矚目禮。
不管認不認識,爲着不失禮我都對人家點頭微笑,這是程子驍吩咐過的事情,我照足了他說的做。
出了通道口,林曼君爲我揭掉長大衣掛在臂彎上,我挺胸收腹微昂着頭由程子驍引路朝展臺走去。
遠遠的看到展臺四周人頭攢動,閃光燈閃成了一片海洋,展臺上的鐘凱琳用流利的英語採訪專程從歐洲飛過來的副總裁先生,然後翻譯又用中文複述一遍,我們走到臺邊的時候,鍾凱琳切換了採訪對象,目光流轉跟高天駿有問有答起來。
高天駿簡而短之的聊起車品的銷售前景和規劃,那張絕對優質的臉始終露着淡定從容的淺笑,渾身上下散發出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改的強大氣場。
採訪完高天駿,鍾凱琳眼角掃過來我這邊,確定我已到位後,笑容得體地說,“現在我們有請代言嘉賓齊黛小姐上臺!並陪同副總裁先生和高天駿先生爲車品揭幕!”
我深吸一口氣,漾起適度的笑容,由程子驍站在臺階邊扶助下,一步兩步剛要登上展臺,冷不丁另外伸來一隻大手橫在我面前。
擡眼,看到高天駿放大的俊臉,我微愣,幸好程子驍及時縮回手,我的手順勢就被高天駿握住,上臺後他輕扶我後腰帶到車的旁邊。
此時那個副總裁先生已經站到車的另一側,他與高天駿一人抓住車罩的一邊,合力一掀,揭幕禮成!
我被副總裁和高天駿一左一右夾在中間以車品爲背景拍照留念,讓衆媒體和觀衆拍照,然後他們倆退到一邊把展臺讓我給獨秀。
或輕倚,或半俯,或打開車門,或靠坐到車蓋頭上,我不斷變幻站姿展演,微笑、淺笑、輕笑,表情隨着站姿時時切換調整。
這是屬於我的獨秀,一定要把這段時間所學到的東西全部SHOW出來!
今天是車展首日,發佈會大大小小開個不停,十來分鐘後,其他展臺陸陸續續搞活動爲其車品揭幕,館內人氣爆棚,人流也開始有所分散。
我站的是響噹噹的豪車品牌展臺,新車品又非常亮眼,繩圈外的客人要是想上展臺近距離看車品必須排隊,由工作人員安排逐一上來看。
展臺備有專業的銷售員爲客人解答所有關於車品的大小問題,但敬業的程子驍早就將車品的資料交給我,要我背下來,所以當客人故意不問銷售員而纏着我問技術參數和指標、型號等淺顯問題時,我都能一一笑着回答儘量令到他們滿意爲止。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聽到臺下有人嚷嚷巨星古奕宸在那邊亮相代言了,我不禁瞄向那人所指的方向,果然看到大批的人聞風涌向某品牌車品的展臺,現場氣氛熱烈得不行。
肉眼所見,全是人頭和舉得高高的手機,人圈是裡三層外三層的密不透風,巨星效應真是誰與爭鋒!
人那麼多,我真怕那裡會被壓塌臺啊,古奕宸若是一亮相,瘋狂粉絲們HOLD不住了往前涌,豈不是要出事嗎?我的心吊得高高的。
突然,感覺臺下有兩道目光牢牢地盯凝着我,我調回視線望去,跟高天駿銳利的眼神對上,身子不由自主地一凜。
他側過臉對身邊的秦光明說了聲,秦光明又從身後隨行人員手裡接過一束鮮花遞給他,他捧在手裡走到繩圈的入口處。
工作人員立刻恭恭敬敬地對他一鞠躬給予放行,他瀟灑大步走上臺來爲我獻花。
“謝謝!”我漾起一絲甜笑,接過花道謝。
“你今天很美,黛兒。”他凝視我,在花束掩護下他的大手握住我手腕,趁這時機他又壓低嗓音說,“今晚七點,市醫門口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