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陌垂下眼瞼,“我不知道,但是我選擇相信你,若是真如沈巖所說的那樣,那你實在太可怕了。”他們網上相識五年,若真如沈巖所說,那豈不是五年前他就開始佈置這一切?
“而且我不覺得自己有利用價值,我和沈巖已經分手了,就算你接近我也打擊不了他,所以我相信你。”林陌擡起頭,努力擠出一個微笑,那笑容恍若薄冰,一碰就碎。
沈牧將車停到路邊,傾身過去將林陌摟入懷中,溫熱的鼻息噴灑在林陌耳根處,林陌只覺得酥癢難忍,遂推了推他的頭,紅着臉小聲道:“癢,你放開我。”
“陌陌,我之前瞞着你,是怕你知道我和沈巖的關係後躲着我,並沒有其他。”關於沈巖的顧慮,他不想解釋,若是林陌真的相信沈巖而懷疑自己的動機,那他再怎麼解釋也沒用。
林陌深深吸了口氣,擡起頭時,眼眶中氤氳一片,她笑着朝他重重一點頭,“我相信你!”既然他說不是,那她就相信,有些時候不能相信別人的一面之詞,他們網上相識五年,他們幾乎無話不談,若是他存心想利用自己,大可以在她與沈巖熱戀的時候,接近接近自己,從而使自己甩掉沈巖,這樣才能給予沈巖最大的打擊,而不用等到今天,她與沈巖分手之後。
“陌陌……”沈牧心中五味雜陳,喃喃的喚了她一聲,這個女孩,陪他走過最煎熬的一段歲月,他怎麼忍心去傷害她,甚至利用她?
“好了好了,既然說開了,我就當什麼都不知道,送我回去吧,不然我媽可真要報警了。”她故作可愛的朝他吐吐舌,心裡驀然的輕鬆起來,積壓一整天的鬱悶頓時一掃而空。
沈牧拿她沒辦法,伸手寵溺的揉了揉她的發頂,眼中柔情氾濫,“陌陌……”他斂神看着眼前那張俏麗的容顏,張口欲語,想了想終究還是將到了嘴邊的話吞回腹中,不能逼她逼得太緊,他說過給她時間考慮,還是等等吧!沈牧幽幽的嘆了口氣,是他太心急了。
林陌好似猜出沈牧想說什麼,紅着耳根低下頭,聲音小的幾乎聽不見,“我還沒考慮好。”
聲音雖小,但沈牧依舊聽得分明,他幾乎剋制不住內心的喜悅,將她再次摟入懷中,“我不急!不急!你慢慢考慮。”他一遍又一遍重複,像是說與林陌聽,又像是說給自己聽。
“趕緊送我回家,難道你想讓我媽報警?”林陌使勁推開他,紅着一張臉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到時候警察給你按了掛賣綁架罪之類的,別想我給你開脫。”
沈牧摸摸鼻子,腆着一張笑臉,沒臉沒皮的回答:“不用你給我澄清,自有人給我澄清,再說了,咱們出去約會,警察跑去湊什麼熱鬧。”
“好沒羞,以前怎麼就沒發現你臉皮這麼厚?”林陌忽然皺着眉頭像看怪物一樣看着他。
沈牧好心情的挑眉,“你才發現?不過晚了,我賴上你了,別指望可以擺脫我。”
林陌無
奈搖頭,見他絲毫沒有開車的打算,只得再次催促道:“趕緊送我回家。”
寬大的客廳中,一盞水晶吊燈懸掛在頭頂,白色光芒熠熠生輝。
“你乾的混賬好事!”老人喘着重氣,由於憤怒,手拄柺杖用力敲地板發出“噔噔噔”的聲響,簡單的幾個字說完,早已讓他氣喘吁吁。
沈巖站在老人面前,沉默不語,等待老人的訓斥。他與林陌分手之事並未告訴家人,在他潛意識裡,企圖挽回這段感情,直到今天母親問起,他纔將一切告訴父母,並不是他有意隱瞞,一則爺爺重病在身,經不得一點刺激,二則他不想面對殘酷的事實。
“你說……你都……幹了些什麼……?”老人張着嘴重重喘氣,幾乎用盡全身的力氣將柺杖砸在沈巖面前。
文佳見情勢不對,一邊給公公順氣一邊打圓場,“爸,您先消消氣,事情已經發生了,您再怎麼氣也於事無補,當務之急是下個月的婚禮該怎麼辦,要不這樣,下個月婚禮照舊,只是新娘換個人而已,那些個親朋好友也沒見過沈巖的女友,應該沒多大的問題。“
“媽!”沈巖不悅的打斷文佳的話,他暫時還沒有娶李茹的打算,母親怎麼可以不問他的意願而擅自做主讓他和李茹結婚。
文佳瞪了兒子一眼,斥道:“你給我住嘴!”
“媽!”沈巖的聲音拔高了幾分,“您能不能聽我說幾句?”
這時,一直沉默的沈父開了口,“你還想說什麼?不想娶李茹?不想娶人家何必和人家生孩子!請帖已經全部發出去,婚禮不能如期舉行,你想讓別人看笑話?”
“你看看自己做的荒唐事,孩子都三歲了,我和你媽還有你爺爺居然被矇在鼓裡,今天要不是你媽問起你的婚事,你還想瞞我們多久?”
面對父親的質問,沈巖張嘴卻不知如何回答,“反正我是不會娶李茹,下個月婚禮取消!”沈巖說罷,摔門而出。
“混賬!咳咳咳……”沈首山氣的扶着猛烈的咳嗽起來,柺杖用力的敲着地板,“混賬東西!咳咳咳……”
“爸,您別生氣,氣壞了身子受罪的是自己。”文佳急的連連給公公順氣,“明天我去見見那個李茹,順便將她帶回來給您看看,若是合您的意……爸!”
“爸!您怎麼了?”兩聲倉皇失措的驚叫,在寂靜的夜晚想的格外的響亮,沈首山靠在沙發上,臉色發白,眼睛瞪得渾圓,張着嘴只有進氣沒有出氣。沈氏夫婦慌了手腳,連夜將老人送進醫院。
車子急速行駛在馬路上,沈巖冷着臉雙目注視前方,車速已被他加到最大,縱是如此,他仍舊覺得慢,現在的他只想藉助高速度帶來的刺激宣泄心中的抑鬱,亂了亂了!一切都亂了!
放在副駕駛座上的手機刺耳的響了起來,沈巖側過臉掃了一眼,見是父親打來的,隨即別過臉不理,手機鈴聲響了又停,停了又響,一聲接一聲,鍥而不捨,沈
巖煩躁的拿過手機直接關機後將電板扣除丟到一邊。
醫院裡,到處充斥着濃濃的藥水味,手術室的燈亮着。沈氏夫婦焦急的站在手術室門口不停的來回走動,剛剛他們已經通知了沈牧的父母,此時沈牧的父母已在趕來的路上。
寂靜的樓道里響起“噠噠噠”的腳步聲,腳步聲急促而連續,沈燁氣喘吁吁的跑到哥哥嫂嫂面前,連喘氣的時間都沒有,就拉住大哥的手急切的問:“爸他怎麼了?”
“氣管炎發作,手術室的燈還亮着!”沈重擡眼看了一眼手術室,無奈的嘆氣。
沈燁身形不穩朝後踉蹌了幾步,許琳及時將他扶住,她拍了拍丈夫的後背安慰道:“沒事的,爸一定會沒事。”
對於這位公公,許琳談不上有什麼感覺,即使他現在躺在手術室裡,她心裡還是一如既往的淡然,倒不是她心狠,當初她與沈燁戀愛時,這位公公想方設法拆散他們,若不是丈夫意志堅決,他們早已分手。即使後來沈燁帶她離開沈家,他還不曾罷手,有一次居然趁沈燁不在,將大肚子的她帶到醫院強行打胎,若不是丈夫及時趕到將她救下,沈牧早就死在了手術臺上。
後來,許是認識到自己做的有些過了,又或許是捨不得自己的兒子,沈首山對他們的態度纔有所改善,只是那時候他們已經搬離沈家十幾年,面對沈首山有意無意的示好,他們終究終究拉不下這個臉回去。沈燁多多少少也恨着沈首山,面對哥嫂有意無意的提醒,也只是一笑了之。
父親終究是父親,即使這麼多年來恨着他,當得知他進了手術室,沈燁還是立馬啊放下手中一切第一時間趕了過來,“沒事的,爸會沒事的。”許琳柔聲的安慰丈夫。
“發生了什麼事?爸雖然有氣管炎,但是還沒嚴重到要緊手術室的地步?”沈燁一臉焦急的問沈重。
沈重重重嘆了一口氣,懊惱的搖頭,面對弟弟的疑問,他卻不知如何回答,難不成說被自己兒子氣的?
“要不要通知沈牧?”許琳看了看手術室,又看了看自己丈夫,猶豫了片刻纔開口問,沈牧對沈首山的印象一直不怎麼好,就算通知了他,也不見得會來。
沈燁搖搖頭,嘆道:“暫時不通知他了,等結果出來再說吧。”沈牧五歲那年,沈首山曾用他來要挾沈燁與許琳離婚,五歲的年齡,雖不大但早有了記憶能力,沈燁趕到沈宅的時候,沈首山攙着五歲的沈牧站在二樓居高臨下的看着他,沈牧小時候怕生,對於這個從未謀面的爺爺本能的產生恐懼感,見父親到來,急忙掙開沈首山的手小跑下樓梯,那時候,他走路還不是很穩,加上興奮與害怕,腳下踏空,徑直從二樓直接滾了下來。瘋了一般抱起滿身是血的兒子送到醫院,好在傷勢不是太嚴重,沈牧在醫院裡住了半個多月便出院了。
從那開始,爺孫倆的樑子就結下了,饒是後來沈首山認可了沈燁夫婦,沈牧對他的態度還是冷冷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