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志帶着三千殘兵敗將,輾轉到了泉州港口附近。公孫淵見狀大驚,忙派戰船渡河接應。
典滿大軍進駐西城,帶軍固守城池的願望落空了。北城的公孫宇得知西城失守,忙把剩下的隊伍拉到了東城。
公孫淵沒有等到高勾麗的大軍,泉州城的帶軍不足七萬。面對六萬麒麟軍和四萬地方部隊,他失去了拼命到底的勇氣。
樓績趕到南城帶軍總部,提議向東撤退,沿着渤海灣退入高勾麗控制區。他打算強行把高遠拉上泉州叛軍的賊船。
公孫淵問:“樓頭領,公孫老祖謀劃山海關失敗,從陸上撤退的辦法已經行不通了。麒麟軍勢大,咱們唯一的退路就是坐船離開泉州。”
樓績說:“公孫將軍,以貴部水軍的運力,七萬人馬想要橫渡渤海灣,只怕是沒有那麼容易吧?更何況徐盛的海軍艦隊已經在蓬萊仙島一帶佈下天羅地網。咱們要是上了船,那就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公孫淵絕望了。麒麟軍步步爲營,帶軍一敗再敗。現如今已經失去了在泉州立足的本錢。徐盛海軍的封鎖,讓帶軍上下都惶惶而不可終日。
樓績的烏桓鐵騎天生討厭水,再說大海碧波萬頃,船隊到了海面上,想要隱藏蹤跡都不可能。一旦遭遇海軍攔截,最好的下場就是掉進水裡喂王八。
烏桓鐵騎不怕拼命,就怕死得毫無價值。樓績不願下水,公孫淵也沒有辦法強求。帶軍如何逃出生天,是叛軍的當務。
就在帶軍上下商量着如何逃出生天的時候,黃悅和洪安的攻城大軍順利的搶佔了北城。趙統和費詩護送着賈詡進了北城。
太史亨的鐵騎拉到了泉州東北方向,隨時準備截擊帶軍殘部。黃敘得到了賈詡的首肯,開始清理泉州北城。
賈詡爲了徹底的肅清泉州叛軍的力量,直接貼出告示:
即日起,十日之內泉州城化爲無法之域。泉州百姓有仇報仇,有怨報怨。麒麟軍軍法處不會橫加干涉。
費詩把告示交給趙統的時候,臉上充滿了不甘心。趙統問:“參謀長,咱們這樣做,與那些作惡的人有什麼區別?”
費詩說:“這是賈老的安排,不理解也要執行。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有些事情麒麟軍不能做,只好把機會留給別人。”
趙統無奈,只得用印張貼,讓泉州城變得更亂。泉州城變成了叛亂之地,泉州百姓就得承受相應的後果。
在賈詡看來,五萬泉州民兵喋血軍營之後,泉州城中就沒有無辜之人了。麒麟軍可以接受軍紀的約束,那些受到迫害的泉州百甜,必須要有一個發泄的機會。
無法通告張貼的第一個瞬間,泉州北城亂了。特別是泉州民兵的家屬,立即開始了轟轟烈烈的復仇行動。
烏桓人樓機是泉州城有名的投機分子,他與泉州民兵張山水的父親有私仇。當張山水的父親戰死之後,樓績當衆拍賣了張家的祖宅。
樓機以烏桓族人的身份,以極其低廉的價格霸佔了張家的家產,還把張山水和家人趕出了泉州城。
麒麟軍進城之後,居然整出了無法通告,想要讓泉州百姓自主完成洗牌。樓機立馬轉變立場,獻出一半的家產想要換取黃悅的庇護。
負責維持北城治安的都尉趙謙見有利可圖,於是就假公濟私的同意了樓機的請求。
張山水在機緣巧合之下成了洪安礦軍的一名嚮導,與礦軍的校尉張平稱兄道弟。談到家中的變故,張山水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訴說,礦軍將士聞者傷心,聽者流淚。
麒麟軍進了城,張平出於兄弟義氣,帶着一伍礦軍兄弟隨張山水回家,打算找樓機報仇雪恨。
當張山水趕到祖宅的時候,趙謙正好與樓機在那裡閒聊。大門上方那塊張府的牌匾,居然還沒有被人摘掉。
張平與趙謙交涉,樓機卻狡辯說:“兩位將軍,泉州叛亂之後,張山水等人逃出了泉州城。是老夫苦心孤詣的掌握了這份產業。如今獻給了麒麟軍,也算是爲討伐叛軍做貢獻。張山水已經放棄了祖宅逃走,現在一回來,就想空口白牙的討回產業嗎?那老夫與叛軍周旋數月,所有的功夫都白費了嗎?”
趙謙說:“張平,樓老先生說得對。泉州生亂,他從烏桓鐵騎手中謀得張家祖宅。張山水和家人逃出泉州城,等於把祖宅拱手讓人。如今張山水回來了,想要憑藉着地契討回曾經的祖產,總有些說不過去吧?”
張平說:“老趙,這個問題有些不好辦。樓老先生手中的地契,是泉州叛軍弄出來的僞地契。張山水手中的地契,是梅園民部簽發的地契。咱們必須要保全地契持有者的利益。”
趙謙覺得問題的關鍵在於張山水逃出泉州城的事情。不管是什麼原因,張山水和家人逃走,張家祖宅就成了無主之物。
樓機成了這份產業的新主人,趙謙已經代表梅園認可了樓機的主人身份。張山水想要拿回祖宅,就是在挑釁梅園的制度。
泉州叛亂之後,張山水的父親積極作戰,這是替梅園立下的功勞。麒麟軍方面需要論功行賞,特別是張山水的嚮導經歷,也必須要給予酬勞。
只不過張山水父子的功勞,並不能成爲抹殺樓機執掌張家產業的事實。要是剝奪了樓機的權利,把產業返還張家,只怕是難以服衆。
趙謙說:“張平,張山水父子的功勞,麒麟軍會論功行賞。到時候就可以重新置辦一份產業。至於樓機對張家祖宅的擁有權,絕對不能廢棄。”
張山水討不回祖宅,心有不甘;樓機經營張家產業,如今張家人回來摘桃子,肯定是不能同意;張平替兄弟出頭,卻落得個虎頭蛇尾的下場,也無法滿意;至於趙謙,已經吃進嘴裡的東西,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吐出來。
四人僵持不下,官司打到了麒麟軍北城總部。趙統和費詩都難以決斷。賈詡只好出面處理張家祖宅的歸屬問題。
首先是關於地契的真僞問題。泉州發生叛亂之後,梅園簽發的地契就自動作廢了。至於新的地契,就得麒麟軍恢復泉州秩之後重新登記簽發。
張山水手持原有地契索要張家祖宅,麒麟軍不予支持。否則的話,戰爭來臨的時候,人人都往安全地帶跑。等到戰亂結束之後,再回老家坐享其成,這讓留在家鄉周旋到底的人情何以堪?
樓機執掌張家祖宅,雖然手段有些不光彩,但是卻避免這份產業落入泉州叛軍之手。不管他是出於私心,還是出於公心,總之替泉州保全了一絲恢復重建的力量。這樣的行爲即便是不褒獎,也不能隨便的剝奪權利,更不能輕易的歸還。
泉州叛亂,三十萬百姓死傷過半,麒麟軍恢復泉州,也不可能復原叛亂髮生之前的局面。利益洗牌已經完成了,發還祖產那就是讓梅園站到十幾萬泉州百姓的對立面。
樓機的行爲讓人痛恨,可是在泉州叛亂期間,巧取豪奪的事情並不少見。更何況還有一些人捨棄家業逃離泉州城,導致了無主產業的誕生。
麒麟軍要是支持了張山水的訴求,就等於告訴泉州百姓——在泉州叛亂期間所有的收益都不作數。這是變相的鼓勵天下百姓在危險來臨的時候逃亡。
爲了打擊逃跑者,認可留守百姓的利益,纔是最正確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