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若煊的眸子瞬間冰冷起來,她也不知爲何楚淼要提出這等要求,她更不知道楚淼是如何得知這個消息的,她冷冷地望着楚淼,言辭彷彿冰刺一般滲人,“楚淼,你可知自己在說些什麼?”
楚淼仍舊不爲所動,即便是顧若煊以皇權威嚴壓之,她依舊不卑不亢,堅定自若,“陛下,我既然說出此話,就定然有着一定把握得到您地同意!”
顧若煊似是來了興趣,“哦?且不說你所言是否屬實,即便屬實,你又有着什麼本錢與我作這一場交易呢?”
楚淼再次鞠躬,畢竟此時有求於人,這些虛禮還是要有地,“明人不說暗話,我所言是否屬實,陛下心裡最清楚,至於本錢,我自己如何?”她指了指自己,笑了笑,彷彿那個人不是她自己一樣。
顧若煊轉過身,重新落座於龍座之上,“你自己?你是在與我說笑吧,如今你人都已是到了這裡,你覺得你還跑得了麼?這本錢只怕也不是你得本錢了吧。”
顧若煊所言,楚淼自然明白,既然她選擇來到此地,就必然是有着自己籌劃,“陛下要我,不就是爲了噬能族的那顆神石麼?”
說到噬能神石,顧若煊的眸子也是跳了一下,自楚逾隕落以來,這麼多年找尋未果,出盡這楚淼倒是願意自己交出來了,“我想,你應該早就將其吸收了吧。”
楚淼點了點頭,神石珍貴異常,且能大幅增強實力,而楚淼需要強大的實力,自然早早便是將其吸收了。
顧若煊也並未驚訝,這一點她一早便是猜到了,這麼多年都是未曾派人追殺楚淼,完全是礙於自己那癡情的弟弟,如今她自己送上門來,那麼也怪不得我了,“既然如此,你今日便是以噬能神石來交換你父親的屍身的?”
“不錯,我既然敢孤身前來,那麼就不怕你們強行動手,如今那神石已經與我融爲一體,除非我自願,否則你們任何人都休想得到,若是強行而爲,我便會與神石一同毀滅!”
顧若煊自然是相信的,即便她有所懷疑,她也不敢賭,畢竟這噬能神石只有一塊,所以她選擇相信楚淼,反正他們留存楚逾的屍身兩百餘年,就是爲了尋找噬能神石的蛛絲馬跡,如今已是到手,那麼那已死去的人就讓其入土爲安吧。
“那好,我今日便答應你,我們便將楚逾的屍身交予你,你將噬能神石交予我,咱們一物換一物!”
楚淼點點頭,但誰也不知道她心中究竟在盤算着什麼,畢竟若是將噬能神石交予顧若煊,那她的實力必將再上一層樓,只怕到時候無人能夠阻擋她的野心,顯然她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既然如此,這幾日你便現在我冰皇城住下吧,過些日子我自會派人將你父親的屍身交予你。”
楚淼鞠了鞠躬,“那邊多謝陛下了!”
顧若煊卻是用暗勁將其擡起,“客套話就不必多說了,我只是希望你能夠遵守諾言,別耍什麼花樣,否則,我顧若煊可沒那麼好糊弄!”
“這個自然!”
......
冰皇城,一處玄冰閣樓,閣樓之外,種着些許梅花,梅花於風雪之中傲然獨立,在這一片冰雪世界一枝獨秀。
楚淼望着那些寒梅,在這冰冷的世界中,只有自己一人獨存,如同這梅花一般,形單影隻,看着看着竟是有些入神了,以至於有人悄悄進來了都沒有發現。
“淼淼!”身後忽而有着熟悉的聲音傳來,她並沒有轉過身,因爲她知道那是誰。“你來做什麼?”
見到楚淼並沒有任何重逢後的喜悅與溫潤,顧晏的心頭也是一顫,不過他早已是習慣了楚淼的冷漠,便是調整了心態,嘆了口氣,“這句話,不應該是我問你麼?淼淼?當年我費盡心思,才讓得我的皇姐不派人捉拿你們,如今你確實爲何要自己上門呢?”
“我的事不用你管!”
楚淼的話雲淡風輕一般,彷彿眼前之人與自己毫無瓜葛,自己所做的一切也無需向他解釋。
顧晏無奈搖了搖頭,“我知道,你至今對於我冰皇族仍舊存有芥蒂,可那件事不是已經過去了兩百年了麼?更何況我們都是已經有了孩子,爲何,你就不能放下呢?”
面對如此嚴厲的質問,楚淼終是轉過身,眉目中滿是憤慨,“放下?你叫我如何放下?我噬能一族慘遭滅族,連我父親的屍身都是未能入土爲安,你讓我這個做女兒的卻要和自己的仇敵開開心心地生活在一起,叫我情何以堪?”
“可是這麼多年,你不是也好好與我生活在一起麼?”
楚淼望着窗外的天空,一白如洗,“是啊,這麼多年,我也想過自己不願再復仇,可是即便我有着這種想法,想要平平凡凡地生活,可是你的那位好姐姐又何曾願意放過我們?”
顧晏詫然,“皇姐?不會的,她當年親口許諾,說不會對你們下手的,她不會違背這個諾言的!”他的語氣中也是有些懷疑,畢竟身爲她的親弟弟,對於她的性子自己是最爲了解的。
“若是你不信,你大可親自去問問你那位好姐姐,何必在此贅言!”
顧晏確實有些相信了,畢竟他清楚,即便自己的親姐姐違背了當日的承諾,但必然都是爲了這個國家着想,他實在不願意去問責她。“淼淼,我再去求求皇姐,讓她放你一馬,你便速速離開此地吧。”說着便是抓上了楚淼的皓腕,便要速速離去。
楚淼掙甩開了顧晏的手,“我是不會離開的,我與你的姐姐尚有交易在,況且這兒也沒什麼不好,我喜歡呆在這兒!”
此話倒是令得顧晏有些失神了,楚淼喜歡呆在此地固然是好事,畢竟自己就可以時常見到她了,不過終究,自己那殺伐果決的皇姐對於楚淼不懷好意,她時刻都是有着生命危險,所以,爲了她的安全,即便永不相見也在所不惜,“什麼交易?我替你去求得,你只需速速離開便可!”
見到顧晏這般糾纏,楚淼也是不耐煩了,“顧晏,你以爲你是什麼人?你又憑什麼替我做決定?我告訴你,我們早已情斷,此事你還是少管得好!”
情,斷?顧晏似乎只聽見了這兩個字,他的心瞬間如針扎一般疼,即便是之前意見相左,分道揚鑣,可楚淼也未曾說過此話,他覺得,在她和楚淼之間,還是有着真正的愛情的,可如今,她竟是這般輕易地說出這兩個字。
見到顧晏也是無話可說,楚淼也是再度狠下心來,“顧晏,從今日開始,你我便是陌路人,以後見到我,你就當作不認識我吧!”說罷便是轉過身去,憑欄望着窗外。
顧晏顯然是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淼淼,你真要如此絕情麼?”
她沒有說話,只有輕輕的滴答聲響起,可心如刀絞的顧晏並未聽見,他只當眼前的楚淼已不再是以前的淼淼了,她已是變得如此絕情,自己還有什麼好放不下的呢?而後便是揮了揮衣袖,傷心離去了。
片刻後,楚淼方纔轉過身,她的眼眶已是紅潤不已,淚珠不斷地往下落,想來之前的滴答聲便是自此而下的吧。
是啊,她怎麼能不心痛呢,她不是一個絕情之人,相反,她更是一個重情之人,她何嘗不愛顧晏,只是她不願顧晏被夾在顧若煊與自己中間兩頭爲難,也不願顧晏再爲了自己去向顧若煊求得什麼,“顧晏,我希望你能夠恨我,那樣的話我倒也就不用爲難了!”
只是這一面顧晏沒有見到,可能他永遠都不會知道。
紫霧海,狩獵者營地。
司馬昭領着楚澤等人再度回到了此地,只是這一次,司馬昭並未匆匆離開,他叫上了楚澤和古青凝,進行秘密談話。
司馬昭或許是真的累了,他半躺着身子,眼眸微眯着,仿若睡着了一般,古青凝與楚澤皆是不敢出聲驚擾。
片刻後,司馬昭方纔坐了起來,喝了兩口茶,撫了撫額前的髮絲,“想來,你二人對於我放走那魔族大統領很是好奇是吧!”
兩人對視一眼,而後點了點頭。
“怎麼,不相信我之前說的?”
楚澤笑了笑,“倒也不是不信,只不過我想着這定然不是主要的原因!”
司馬昭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那你說說看,你覺得是何原因我才放過那大統領的呢?”
若是楚澤知道,早早便是猜出來了,“司馬先生您就別賣關子了!”
司馬昭笑了笑,而後起身,“自然,我所做的這一切最主要的只是因爲不想而已!”
不想?古青凝與楚澤皆是驚訝得很,這不想又是個什麼意思,這司馬先生說的話,說得不好聽點,還真是有些抽風,令人難以捉摸,不過這些話自然也只能在心裡想想,可不敢說出來。
瞧得兩人莫名的神色,司馬昭也是覺得有趣,“其實,這不想,主要還是爲了放長線,釣大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