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道隆沒想到老丈人會對自己提出這樣的要求,他不是剛剛纔邀請唐匪到潛山做客嗎?
談崩了?
可是,即便如此.
爲何一定要把人殺掉呢?
鍾道隆面露凝重之色,疑惑問道:“這小子怎麼招惹您了?竟然讓岳父不遠千里趕來想要將其誅殺?”
“我想殺他,不是爲我個人恩怨,而是爲了帝國皇室,爲了國主。”餘長安一臉嚴肅的模樣,甚至不再叫‘賢婿’,而是叫國主,以示自己公正無私的態度。
“爲我?”
“是的。”餘長安點頭,出聲說道:“我問他爲何要對魯餘兩家下此毒手,他說千錯萬錯,皆是他一人之罪。要殺要剮,絕無怨言。”
“又說他所做的事情都是他想做的,他應該做的,和其它人沒有任何關係。”
“既然如此.爲何要殺?”鍾道隆出聲詢問。
這不是在爲皇室爲自己扛雷背鍋嗎?
忠臣啊,這樣的人怎麼能殺?
“他拼命的將所有責任都攬在自己身上,可是,每一句每一字都是在暗示在引導.這些事情不是我願意乾的,而是上面交代他乾的,他也是迫不得已。”
其實,唐匪開始的想法是要把沈家拉進來。
他又重新稱呼鍾道隆爲女婿,這就證明他是以私人立場,是以老岳丈的身份來詢問這個問題。
“你和他說了什麼?”老頭子關心的問道。
“絕無可能。”
餘長安眼神灼灼,沉聲說道:“所以,我今日特意趕來,就是想問你一句話賢婿,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那我可得好好嚐嚐。”餘長安笑呵呵的說道。
——
地下室裡,老頭子看向唐匪,出聲說道:“餘長安去了鳳凰宮。”
鍾道隆自然明白餘長安的心思,伸手攙扶着他的胳膊,說道:“岳父,咱們進去說話。我那裡存了一些好茶,正等着你過來品嚐呢。”
“也不過就是把說給別人聽的話再說給他聽一遍,他就覺得我包藏禍心,是在挑撥我和皇室的關係。”
“他想殺我。”唐匪對此早有預測,出聲說道。
老頭子早已看透九大家族貪婪的本質,毫不掩飾的說道:“但是,家是家,國是國。在涉及到自身利益之時,他們只會站在家族的立場。國家如何,與他們而言並不重要。”
“餘家是皇親國戚,因爲已故皇后餘思凝的緣故,倆家關係非常密切。”
這樣顯得更親切,也表達了榮辱與共並肩作戰的態度。
“所以,我想不明白.”唐匪看向老頭子,出聲問道:“我們爲什麼要在這個時候把餘家給拉進來?”
“餘家是皇室的核心嫡系?”
“餘長安心計深沉,老謀深算。雖然他平時躲藏在潛山裡面不出來,但是依託餘家的情報網和與皇室的特殊關係,對外界發生的事情瞭如指掌。”
鍾道隆沉吟片刻,看向餘長安問道:“岳父有沒有想過,倘若他將所有責任都推到上面推到嚴院長頭上,或者直接推到我頭上,說是受到我們主使纔來做這些事情,又當如何?”
“或許,你早就已經進入了他的眼簾。當你攻擊魯家的時候,他便已經心生疑惑。當你劍指餘家,把餘百年也給牽扯進來時,他便察覺到了危險。”
“所以,我認定此子是大奸大惡之輩。是在挑撥皇室和我們餘家的關係.還請國主將其誅殺,以絕後患。”
沈家是九大家族之首,沈無相位列三相之一的軍相,沈氏一族包括其嫡系控制着帝國三分之一的軍隊。
“餘家有沒有可能被爭取?”
餘長安看向鍾道隆,出聲問道:“我會有這樣的想法,魯家呢?其它人呢?”
倘若能夠讓皇室和沈氏爭執起來,勢成水火,那麼,其它幾家便要開始站隊了。
那個時候,大事可成。
老頭子瞥了唐匪一眼,說道:“不要因爲你不喜歡沈星瀾,就一直想着要禍害人家。”
“我是因爲不喜歡他嗎?”唐匪沒好氣的說道:“好吧,這確實有一部分的原因.我主要是覺得沈家動亂起來,軍部就會動,軍部動了,軍隊就會動.那個時候,局勢纔會真正的朝着我們有利的方向發展起來。”
“火侯不夠,時機還不成熟。”老頭子出聲分析:“以沈家現在忍者神龜的行事作風,他們是不會輕舉妄動的。除非能夠真正的打痛他們。”
“那我們就打痛他們。”
“怎麼打?誰去打?”
“監察院。”
“僅僅是一個監察院,不夠。” “還要做些什麼?”
“除非皇室親自出手,撤掉沈無相的軍相之職,將不死軍中高層徹底更換那樣,才能夠真正的打痛他們。如果僅僅是砍掉他們一些枝葉,對沈家而言傷不及根骨。他們不會跳出來做這個急先鋒。”
“這就困難了。”唐匪出聲說道:“我只能夠在一定範圍內影響監察院的辦案走向,但是對軍相的任命,高級將領的裁撤卻無能爲力。”
老頭子瞥了唐匪一眼,出聲說道:“鍾天闕不是一直在拉攏伱嗎?你們倆關係不錯?”
“會不會太明顯了些?”唐匪問道。
“從龍之功,誰不想佔?就算積極冒進一些,大家也只會覺得你是個官場上的愣頭青。”
老頭子出聲撫慰,說道:“再說,你在新星上面無根無底,甚至都沒有幾個親戚就算上位了,又能如何?”
“你最大的優勢是什麼?是大家都覺得你沒有根基,沒有助力。就算髮達了,那也只不過是一棵孤獨的樹苗。這對那些龐大的家族而言,不值一提。”
“他們難以忍受多出來一個可以與他們相抗衡的家族,但是,如果只是多出來一棵樹苗的話.我想他們會想辦法說服自己接受的。”
“我明白了。”唐匪點頭,說道:“我找機會去向大皇子彙報工作。”
“志大才疏的蠢貨,稍微蠱惑一下,便覺得萬事皆可掌握。”
“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嗯。”老頭子點了點頭,問道:“你和鳳凰那邊談的怎麼樣了?”
“談什麼?戀愛?”
老頭子輕輕嘆息,說道:“我看你要逃避到什麼時候.不過,我也不着急。還有時間。”
“有些事情啊,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
——
唐匪回到監察院的時候,恰好和冷豔美女嚴景年碰了個正着。
嚴景年是監察五處的副處長,和唐匪同級。
不過,她掌握着監察五處的核心戰鬥力量黑騎。
這支黑騎人數三千,但是裝備精良,戰鬥能力強悍。
而且,它有着四處執法監督的職能,是一支可以在鳳凰城內隨意行走快速響應的部隊。
因爲他位置的關鍵性,以及職能的合法性,使得唐匪對這支戰鬥力量垂涎三尺,一直想着將其佔爲已有,或者把幽靈的人給塞進去控制核心部位。
可惜,這支部隊掌握在嚴景年手裡,而嚴景年又是嚴文利的乾女兒。
在摸不清楚對方性情的情況下,唐匪也不敢貿然接觸。
“嚴處長。”唐匪出聲喚道。
嚴景年停下腳步,目光清冷的打量着面前的男人,停頓片刻,就像是在確認對方的身份。
良久,她纔出聲說道:“唐處長。”
唐匪被提升爲監察五處的副處長,這已經打破了監察院近十年來的最快提拔案例。
“嚴處長好,我是唐匪。”唐匪笑呵呵的上前,主動向嚴景年伸出自己的右手。
“我認識你。有什麼事情嗎?”嚴景年並沒有和唐匪握手的意思,面無表情的說道。
她知道唐匪。
唐匪是監察院的名人,或者說,他進入監察院以前便是名人。
可是,他們倆並不相識,也沒有打過任何交道。
他突然間上前打招呼.有什麼企圖?
唐匪也不覺得尷尬,自然而然的把伸出去的手給收了回來,出聲說道:“經常聽鍾處長說起嚴處長的種種英雄事蹟,誇你巾幗不讓鬚眉”
“咱們同事一場,卻因爲公務繁忙,一直沒有時間坐在一起聊聊天。不知道今晚嚴處長有沒有空?我想請嚴處長吃一頓飯。同事之間也應該交流一下感情嘛。”
“沒空。”嚴景年乾脆利落的拒絕,然後邁着大長腿就朝着遠處走去。
唐匪看着她的背影,嘴角浮現一抹燦爛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