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直接聯繫三殿下”眼見兩人還在猶豫,白清語乾脆放棄說服他們,轉而直接打顧雲煬的通訊。
只是顧雲煬制止了她。
“小三還在作戰,你就不要打過去讓他分心了。”他說道,“既然你這麼堅持,那我可以做主讓你過去。”
眼見白清語露出輕鬆的神色,他又立刻說道:“但是,一旦有不對,立刻撤走保全自身要緊”
“您放心”白清語見他這麼嚴肅,也立刻認真地回答。
顧雲睿叫來一個機甲戰士,送白清語去普盧森星。
“不要太靠近基地,”他囑咐道,“免得最後脫不了身。”
那個機甲戰士叫克勞斯,接到這個任務的時候臉色怪異。
不過他習慣了服從命令,還是帶着白清語離開了。
他們進入機甲,出發之前,他轉頭對白清語說道:“小白啊,一會兒別逞強。”
白清語應了一聲。
其實她現在有些亢奮。
她主動請纓要奔赴戰場,幾乎所有知道的人都不支持。
可她明白,他們只是擔心她。
這讓她覺得心裡溫暖,也覺得自己的選擇是值得的。
從前在末世裡,她是絕對不會做這種有可能會給自己帶來危險的事情的。
可是來到帝國之後,她一直在不停地改變。
不再像以前那麼冷心冷肺。
大概是因爲這裡的人們讓她覺得喜歡吧。
星艦升降屏的艙門打開,克勞斯發動機甲,飛離了這裡。
目標是下方戰火中的普盧森星。
當然,這麼大的一個星球,並不是所有地方都硝煙瀰漫。
事實上,只有星際政府所在的地方附近被進攻。
叛軍人數也算不上多,大家顧忌也只是那些叛軍手裡是不是掌握着促使異能者發狂的手段。
軍隊裡異能者數量還沒有一半,可是戰鬥力可是普通士兵的幾十倍甚至成百上千倍
如今他們當中的大部分人都已經發狂,那破壞力是十分驚人地。
一共有三個基地遭受破壞,白清語他們也不挑。直接來到了最近的一個。
克勞斯操控着機甲在遠處的半空中徘徊不前。
白清語不由得催促他:“再近一點”
“再靠近會很危險的。”克勞斯擔憂的說道。
他其實是一個普通人,不然也不會被選中,所操控的機甲自然也不是多麼高級,萬一被那些發病的異能者發現並被攻擊了。只怕是討不得好。
作爲一個軍人,他有隨時爲國家拋頭顱灑熱血的準備,可目前他的機甲上還搭載着一個未成年呢
他不得不顧慮更多。
然而白清語卻堅持說道:“您把我送到那個地方,”她手指着屏幕上顯現的一個高樓的天台,“把我放下去。”
克勞斯嚇了一跳:“你想幹什麼那裡離戰場太近了”
豈止是近。那裡根本就是戰場的邊緣
“我想試試能不能幫他們,”白清語認真地說道,“總不能讓他們繼續自相殘殺。”
克勞斯看着下方混戰的士兵們,嘴脣蠕動了兩下,終究是沒說什麼。
看到那些和自己穿着一樣軍服的人跟瘋子一樣廝殺,他心裡也滿是悲哀。
他不是異能者,沒有精神世界暴動的危險。
可同樣的,若是他身邊的戰友暴動了,那他也沒什麼反抗之力,只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兔死狐悲,物傷其類。
他長嘆一口氣,沒說一句話,只是按照白清語的要求,小心接近那個高樓。
這裡已經是戰場邊緣了,來到這裡,他們更能感受到戰場的氣氛。
除了冷酷無情與殘忍,他們還覺得,整個戰場之上都瀰漫着一股濃郁得悲哀,沉重地化散不開。
這是一個屠宰場。死去的人和劊子手本是自己人。
自相殘殺才是最讓人悲拗地。
那飛濺而起的鮮血,承載着數不盡的不甘與悲憤。
而等這些人真的甦醒之後,發現自己手刃戰友,他們又該是什麼心情
白清語來不及去想那麼多。
那些戰後傷痛的撫平。是建立在遏制這場屠殺之上的,如果遏制不住,還談什麼戰後
反正那個時候,估計整個基地死得都差不多了。
她打開機甲艙室,跳出去。
克勞斯沒有離開,而是繼續操縱機甲。站在她身邊守衛。
白清語深呼吸一口氣。
戰場上的空氣都是血腥味的。
一下子充斥着她的鼻腔,刺激地她差點流淚。
盤腿坐好,她看着下方的修羅景象,閉上眼睛,調動靈力,開始緩緩張口。
“大道無形,生育天地;大道無情,運行日月;大道無名,長養萬物”
她的語速不急不緩,語調也是平平淡淡,但就是能吸引人的注意力。
克勞斯在一邊只聽了幾句,就忍不住心馳搖曳。
而她的聲音也由靈力送出,傳遍整個戰場。
那聲音彷彿和天地契合,隨着聲音的起伏,空氣裡的靈氣也跟着有規律的波動。
無形的波紋層層推進,逐漸蔓延到整個基地。
那些赤紅着眼睛在廝殺的人,忽然間覺得自己混混沌沌的腦袋好像是被人輕輕撫摸了一下,溫柔得令人沉醉。
然後漸漸地,他們好像又回到了自己還在母胎的時候。
母親在他們耳邊輕聲低喃,帶着滿滿的愛意撫摸過他們的身軀。
戰場上的廝殺漸漸停止,整個基地陷入一片寂靜。
即使是那些原本痛得滿地打滾的人,此時也停止了動作,臉上的神情變得安靜祥和起來。
彷彿最最催眠的搖籃曲,又彷彿令人平和的安魂曲,響徹了整個天地。
當裴柯城等人在主控室的大屏幕裡看到這一變化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震驚得瞪大了眼睛。
他們只能看到那裡的景象,卻聽不到那裡的聲音。
而且他們的關注點是在戰場中央,所以並沒有注意到白清語和克勞斯的到來,更不知道白清語做了什麼。
在他們看來,就是忽然之間,那些暴動的異能者們就一個接一個地停下了手裡的動作,不再廝殺,呆呆地站了一會兒,就又都倒下躺在地上,身體彷彿胎兒一樣蜷縮起來,閉上眼睛,安靜睡去。
如果只是一個兩個的話,他們不會覺得吃驚。
可是全部人都這樣,這到底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