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無法逃離
機甲出現剎那，吳卿卿、胡平和劉洵都是同一個表情。
嘴巴張圓，眼睛瞪大。
被機甲外型硬控了三秒。
好香，太迷人了，簡直機甲師的夢中情機。
廢墟之上，一臺銀黑色機甲佇立着，線條流暢，每一個弧度，都擁有獨特的美感。
背後四排“翅膀”收攏狀態，不知道分別是什麼武器，但它與機甲契合得渾然天成。
若拿薛慧藝的機甲跟這臺機甲比較。
那麼薛慧藝的新設計作品，就是孩童入門級的，玩過家家一樣。
蘇小菜這架機甲不僅符合美學，還散發着與生俱來的凌厲感。
一看就能感受到這臺機甲必然動作迅猛，火力強勁。
“這機甲是什麼型號？”
“沒有型號，它是我的作品，叫黑翼。”蘇小菜對黑翼並不滿意，但它再怎麼不好，也是自己親手製造的。
主要花錢多，殺普通蟲人太浪費，拿來殺母體才能回本，她也能盡興。
劉洵記起第一次幾面時，他問過蘇小菜，空間紐內的機甲型號，她說沒有。
他竟然誤以爲空間紐內“沒有”機甲。
原來是蘇小菜混餚視聽，指沒有機甲型號。
雞賊，太雞賊了。
他就知道，蘇小菜腹黑，詭計多端，說話一套一套的。
她不說謊，只是會使人“誤入歧途”，跟着她思維走。
以後但凡蘇小菜說的，他都要三思，思考有沒有語言漏洞。
“師傅，你瞞得我好辛苦。”吳卿卿一直以爲蘇小菜偏愛鋤頭機甲那一款。
原來她審美是正常的，怪不得在022機械星球上改造的機甲那麼好。
蘇小菜脫下有點礙事的裝備，跳上機甲艙，劉洵和胡平瞳孔一縮，看到她那特殊的入艙方式。
雖然只是一閃而過，但他們都看清了。
看到她全身被一層東西包裹，跟現下的安全艙有很大不同。
“這是什麼科技，我也要。”胡平要使用他的紈絝子弟方式，“我出一個億，就要那種安全艙。”
“你想屁吃，大師姐我都沒有。”要是能用錢買，存在銀行的零花錢她可以全部撒給蘇小菜。
劉洵見狀，不甘示弱：“蘇姐，我沒錢，可不可以在你那裡工作抵債。”
吳卿卿：“死窮鬼，打工能賺多少錢，能不能有點志氣。”想裝可憐獲得優先權，不要臉。
“近水樓臺，先得月，說不定以後你們還要叫我一聲劉經理。”劉洵最擔心就是就業問題，自從認識了胡平吳卿卿等富家子弟，他膨脹了。
蘇小菜輕笑一聲，“別鬧，出發了，你們三個走一起，失聯記得聽智慧03的命令，如果它讓你們撤退，一定要撤退，不要想着救誰。”
三人乖巧地說遵命。
“智慧03有什麼作用？”胡平很好奇地戳了戳它。
目前智慧03在胡平機甲上，同處一個空間，他不太習慣。
智慧03向三人傳輸地圖，“你們好，我是暫代領航員一職的智慧03，能爲你提供周圍危險預警和地形情況。”
胡平目不轉睛，地圖很細緻，像專業探路機器人探出來的圖，距離他們大概兩公里的蟲人都能看見它在移動。
怪不得叫領航員，它就是機甲師的另一雙眼睛。
可以提前預判蟲人攻擊過來的方位和距離，不會像肉眼那樣容易受矇蔽。
吳卿卿和劉洵盯着屏幕彈出來的小地圖，心湖一片平靜。
歹毒，真歹毒，都不給其他學生留活路。
像學神與學霸的差距。
前有自制新型機甲，後有智能領航員。
其他學生再出什麼科研成果，都不可能震驚到他們了。
蘇小菜提醒說：“你們別太依賴03，多觀察，有些情況，03沒收錄，它分析不出來。”
總之智慧03並不是萬能的，蘇小菜要求他們出盡渾身解數來活着。
“好的好的，蘇大師，有什麼吩咐，儘管提。”
“是啊，對了，定製機甲需要搖號嗎？公司股東有沒有優先搖號權？”
蘇小菜：“做正事呢，都死不掉，我就考慮考慮。”
三人輕聲歡呼：“好耶。”
歡呼過後，氣氛沉悶下來。
大坑洞下，塵埃飄零，昏暗寂靜。
到處都是蟲人侵害過的痕跡。
除他們，無人生還，一絲血跡都被蟲人舔舐乾淨了。
吳卿卿突然傷感：“師傅，我們選擇不救人，真的可以嗎？”那麼多人就這樣死掉了。
玩遊戲的時候覺得殘酷，真實中，卻更多彷徨不安。
吳卿卿還是很不安，“見死不救，是對的嗎？”
“戰鬥沒有對錯。我們只需要做出對時局最有利的決定就行。”蘇小菜平常地道：“如果一定要輪對錯，你就當做錯了，人沒有不犯錯的，這次犯錯了，下次還會犯，不犯法就行，沒什麼大不了。”
好詭異的歪理，更難受了。
這不是說，以後他們還會做下更多這樣的決定嗎？
“我們救不了他們，稍微動腦子就知道了。”剛他們穿着整套裝備，才能保持不動的姿勢，沒被蟲人發現他們是人類。
沒了裝備的人類，稍微眨眼，顫抖，呼吸，都會被發現。
僥倖不死又怎麼樣，從那麼高的地方掉下來，受傷都不輕。
要想辦法衝出坑洞，要傷者嚥氣之前送去醫院，還要確保醫院有足夠醫療設備，並且優先救他，他才能活着。
哪一道程序是簡單的。
都救不了，就不要做好人。
蘇小菜做過太多同樣的選擇，救多數還是救少數，放棄還是繼續前進，全都只有一個準則，就是奔着人類會贏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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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黑色機甲往前走，跳過一處“高樓”。
前面，就是智慧03掃描到的入口。
地底一共有幾百處入口，但根據智慧03分析，只有那個入口，衝出來的蟲人不是普通貪婪者，是那種跟大眼球類似的進化體。
如此特殊的洞口，母體存在的機率很高。
銀黑機甲與身後的三架機甲儀器，向着母體進發。
……
地面，軍部勒令迅速撤退，先把第一批撤退的人送走。
軍部的人將倖存者集中到安全中心，堅守五個小時，五個小時後，會有援軍和運輸機到來。
“堅守五個小時，怎麼堅守？”
學生們全都活着，得知這個消息，人懵了，他們學過理論，都明白，這種情況下無法守。
命令明顯不合理。
他們處於蟲人的大本營上方，外面鋪天蓋地的蟲人，不用五小時，兩小時，這裡就會變成空城。
可載人艦已經升空，一百名機甲師緊急護送，城裡的機甲師，又少了一百人。
守不了，哪個憨憨下達的命令。
範釐帶着季恆幾人回到軍部，迅速跑向辦公樓，守城中校正在大廳指揮，查看黃洋城損毀情況。
整個黃洋城，接近一半地區塌陷。
帶隊學生的教官都集中過來，不由得看向範釐，“你的學生怎麼樣？”
範釐表情沉重：“掉進去了。”
駐城的中校和負責秘密保護蘇小菜安全的軍人震驚，“他們不是有機甲嗎？沒有選擇第一時間回來。”
“地陷時，怎麼爬上機甲。”意外發生太突然，何況這麼多高樓倒塌，隨便上機甲，比原地找遮掩，死亡率更高。
“那你還這麼冷靜？”就他們所知，範釐很義氣，比較重感情，朝夕相處十來天的學生，情緒不可能毫無波動。
範釐不是冷靜，而是他知道，目前蘇小菜活着，只要她活着，另外三名學生便會存活。
“不然呢？我又不可能一起跳進去。”範釐現在只想知道堅守的命令是誰下達的，他轉頭問駐城中校，“我們能知道是誰下的命令嗎？” 駐城中校皺眉：“你好像管不着是誰下的命令，只需要服從命令。”
季恆追問：“是不是莫少將？”
駐城中校看了眼季恆，其他人也靜靜地看着他。
沉默片刻，點頭，“是莫少將。”
“去，再問一遍，誰有白中將的聯繫方式，我們不能守城，守了只會全軍覆沒。”
駐城中校駁回，滿是滄桑的眼眸裡，有着忠誠和倔強：“我們是莫少將的部下，所有的命令都不能越過莫少將，這是紀律。還有一城的民衆，我們不能棄他們離開。”
“那就先讓學生離開，我們軍人可以留下，但他們只是學生，爲什麼莫少將的命令裡，還要學生留在這裡。”
“上面的命令，下屬也是可以分情況執行的。去外太空防守，也是防守呀，不算違抗命令吧。無論如何，都不能留在這裡。”
駐城中校別開頭，他也不明白，撤退時，學生纔是撤退的重點之一，莫少將爲什麼不提及。
不可能是莫少將忘記了，因爲前一天，他還說可以留下學生鍛鍊鍛鍊。
究竟是哪裡出錯了，莫少將不會有這麼明顯的錯誤操作，他向來重視人命。
範釐已經顧不上級別差距，謹慎行事的他，第一次這麼莽。
“生死存亡，沒有紀律，再問一次，確認任務。我們只剩下幾百個駐軍，這裡還有學生，沒法守。”
中校不想這麼做，他是有野心的，能坐上這個位置，經歷了千辛萬苦，一旦違反紀律，他這麼多年來的功績都要扣掉一半。
“你還猶豫什麼？學生死了，以爲就能獨善其身嗎？我們連逃不逃得出去都成問題。”範釐大吼。
他現在恨不得蘇小菜在現場，用學生的身份質問白中將。奈何他沒有白中將的聯繫方式。
白上校又聯繫不上。
有文職人員和好些女生當場哭了，輕輕的，忍着不大聲哭出來。
就是這樣，才令人痛苦難當。
駐城中校抿了抿脣，糾結幾秒，選擇站在學生這一邊，直接聯繫莫少將，對方接聽，“莫少將，UJ33……”
還沒說完，斷線了。
駐城中校再聯絡一次，可聯絡器顯示沒有宇宙基站信號。
其他人也嘗試聯繫外界，沒用。
怎麼會沒有信號？難道基站全毀了？
是蟲人已經到入侵空中，那麼剛載人離開的運輸機……
“剛纔離開的載人艦，快聯絡，快！”
話音剛落，天空傳出巨大的爆炸聲，一陣強烈的風颳向地面。
所有人臉色白了，信息科那邊監測到，黃沙掀起的沙塵幕後，隱約能看見銀色的艦體已經被分割成好幾個部分。
載人艦墜落。
它周圍，全是星星點點的火光，機甲師犧牲的光芒。
有人指着畫面中，團團沙塵後的一個龐大黑影，大叫道：“那是什麼？
黑影僅僅只顯露冰山一角，便感覺不可抗力的恐怖。
駐城中校雙膝一軟，坐到椅子上。
他們被蟲人擺了一道，偏偏是學生來的時候，這裡，有好幾個首都星大家族的兒女。
他應該早點駁回上司的命令，直接送學生回程的，學生不屬於軍方管轄，就算強制撤回，上司也不能責難他。
“中校，現在，怎麼辦？”大家都等待他的命令，駐城中校陰沉着臉，吶吶道：“我們逃不出去了。”
武器有限，母體大概在坑內，但此時他們無法越過蟲人大軍，跳進坑內殺母體。
剩餘幾百個機甲師做不到的。
他們的人，在外營救倖存者中，數量也在減少。
氣氛凝滯起來，怎麼辦，怎麼辦。
李蕾蕾抱住馮婉莎，儘量忍住淚意，“我們，能逃出去嗎？”
馮婉莎分析過現在的情況，蟲人全方位圍攻，人類數量有限，蟲人的數量卻可以無限。
已經形成絕對困局，要破局，除非殺了母體和戰士，還有及時增加援軍。
可是，必死的局面，上面真的會派人增援嗎？
馮婉莎想到最可怕的後續，外面的人，最後出動滅星武器，將人和蟲人一起埋葬。
那是最省力，又最大效率抑制蟲人繁殖的超規格武器。
用一次，需要得到五位上將允許。
如果菜菜在這裡，她會怎麼做。
遊戲中，她還沒玩過類似的場景，要逃出去，太渺茫了。
就在此時，季恆的聯絡器響器起，因爲調了靜音，沒有人注意到。
誰會這時候打電話給一名學生。
季恆定睛一看，是蘇小菜，他立即接聽。
想開口問她在哪，他們被圍困了。
“季二，我正在進巢殺母體，你是小隊的隊長，在我回來前，請帶領隊伍好好生存。做你認爲當下最有利的判斷。”
“我知道你們大概率會有麻煩。在我昨天睡覺房間中，有兩個空間紐。你拿出來，其中一個空間紐內有一百個防護器，需要組裝，是我研究的專利產品，裡面有說明書，可以幫你們撐過十小時，你們看着分配。”
“還有一個空間紐，是我送你們的武器，本來最後三天才給你們的，你分下去吧，也給教官一把武器。”
“祝我和你們都好運了。”
蘇小菜發送最後的語言通話，便屏蔽了任何消息。
季恆轉身跑，範釐道：“季恆，你要去哪裡？”
“你們等我一會。”季恆跑到蘇小菜的房間門口，蘇小菜沒有鎖門，他拿到放在牀頭的兩個空間紐。
價值百萬的空間紐，到處扔，也是人才。
季恆邊打開說明書，邊在腦海裡演練接下來要做什麼。
蘇小菜就算自己冒險進了坑洞，也在爲身後的人着想，她不是冷血，只是太理智。
季恆突然覺得，這纔是季家該找的未婚妻人選吧。
思維覺悟才智都處於大氣層，有擔當，社牛、漂亮……
等等，季恆住腦，覺得自己有病，纔剛退未婚妻，怎麼可能重蹈覆轍，他有自知之明，蘇小菜和他絕對不可能。
他駕馭不了，用他哥的話來說，蘇小菜那裡，他只配當牛馬。
季恆看完說明後。
嗯，當牛馬都誇獎他了。
範釐並沒有聽季恆的話，駐城中校已經給所有人分配的了任務。
季恆返回來時找不到人，這下好了，駐城中校去了哪裡，範教官呢？
“喂，小子，你沒任務嗎？”有匆匆路過的軍人問。
“有任務。”季恆扭頭，這情況，符合蘇小菜說的特殊情況特殊對待，他有自己的事情做。
隊友還在原地等他。
馮婉莎和李蕾蕾是學生中的後備人員，駐城中校安排他們進入避難所，她們不願意，想跟着一起行動，於是沒人管她們了。
季恆拿出防護器，這東西是要組裝的，季恆覺得，這東西，要交給馮婉莎和李蕾蕾來更適合。
“馮婉莎，李蕾蕾，我給你們任務，你們能在一個小時內完成它嗎？”
“什麼東西？”
季恆將東西給了二人，還有說明書，“組裝完成後，暫時不要發下去，等教官安排。”
蘇小菜留下的籌碼，首要是確保同校人的安危，然後是教官的命。
教官在，他們纔有生命保障。
上尉，比普通士兵要強力很多。
“民衆呢，怎麼安排？”
“安全裝置最多隻能裝四人。”一百個防護器，若算上小孩子，頂多能護着五百人。
那麼有一部分人就必須放棄。
這是沉重的抉擇。
“不知道能不能改裝。”李蕾蕾覺得這種防護器大有可爲。
“不行。”馮婉莎道：“說明書寫着了，不能隨意修改。你要相信，蘇小菜這麼做，一定有她的意圖。”
昨天羣沒設置好，默認了私密，第一次建羣，被自己蠢哭。今天可以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