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的運氣真是太糟糕了。”在一間骯髒的小酒館裡，傻強唉聲嘆氣地說。
何若智不由有些內疚，一口喝乾面前的啤酒說道：“我倒無所謂……”
傻強皺眉：“什麼無所謂？黑鳳集團福利好，待遇高，工作相對來說也並不重，特別現在發展地球業務，還不用背井離鄉到外星去討生活，這樣的工作如今可不好找。”
何若智點點頭，如今大學擴招，畢業生就業都十分不景氣，大部分人都被劃拉到宇宙邊緣剛剛開發出來的新殖民星。工作環境惡劣，業務辛苦，薪水不高，再加上幾年時間見不到家人。
相比之下，能夠在家鄉就近找個穩定的工作，是不少畢業生的夢想。
何若智嘆了口氣：“你也不用爲我多擔心了，我就怕這麼一來搞得你在公司裡也很被動。”
傻強搖搖頭說道：“如果一個公司按照工作以外的因素來評價員工，那麼我不認爲自己值得爲這個公司效勞。再說我工作也好找，你就……”
何若智一笑：“算了，傳到橋頭自然直，大不了我找個邊境行星種高粱去，種上滿滿幾百畝紅彤彤的高粱，多了就釀酒……”
其實在幽暗絕域生活久了，何若智還真喜歡上了一個人孤獨的生活。
如果不是家裡有父母和小妹捆着，外面還有個什麼黑暗女皇的任務，他真想就找個荒涼的行星開闢天地算了。
兩人又喝了一會兒，想着將來工作以後說不定天各一方，連何若智這個喜怒不形於色的人，也不由有些惆悵。
將最後一碗酒喝完，兩人相扶着走在回家的路上，夕陽將他們的影子拖成了長長兩條線，不時交叉在一起。
等何若智回到家裡是，發現父母和小妹都坐在沙發上，竟然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父親的手裡捏着兩張文書。
“爸，怎麼了？”
何小美一下子撲上來，焦急地說：“老哥，今天的面試，有沒有通過，有沒有通過？”
何若智聳了聳肩：“黑鳳集團這樣的大公司，要求實在太高了，明天我找幾家地球上的小公司去應聘吧，那些公司才比較適合我。”
“這，這就糟糕了！”小美欲哭無淚的樣子。
“怎麼了？”何若智眉毛一挑。
“小智啊……”何爸爸愁眉苦臉地揚了揚手裡的文書，“政府徵兵部門剛剛發來的徵兵書，你已經被徵召爲軍隊成員了！”
“什麼，這怎麼可能？”
聯邦軍的大部分軍事力量，都是屬於各大星域的獨立武裝。這些兵源的取得，大多是依靠高額的薪水吸引來的職業士兵，或者由各個傭兵團提供的傭兵，以及賞金獵人。
更何況，何若智身爲碧華學院的應屆畢業生，享有免除兵役的權力，不可能無端端徵兵徵到他頭上來的。
何爸爸唉聲嘆氣地說：“剛剛你們學校也發來了通知，說是因爲你的精神力水平實在太過低下，所以被取消了就學資格，勒令即刻退學。從今天起，你就再也不是碧華學院的學生了。”
何媽媽不由放聲高叫起來：“這是個什麼學校啊，當時又不是不知道我家小智的情況！更何況不過是讀農用機甲維修，精神力低下又有什麼關係！”
何爸爸低下了頭，沉聲道：“本來如果你能夠進入黑鳳集團工作，那麼也許憑藉集團的影響力，還能想辦法避免徵兵令，可是現在的話，唉……”
何若智走到桌前坐了下來，從父親手中接過文書仔細地看了起來。其中一張是他被碧華學院退學的退學令，另外一張就是勒令他在三天之內向市徵兵處報道的徵兵令了。
按照這張徵兵令的說法，他將作爲機甲維修兵，派遣到深紅星系的艾爾法2號行星上去，爲聯邦效力三年。
何若智心下了然，這肯定是貝納通科技的太子爺強尼在從中搗鬼。
只有強尼纔有這個本事，讓碧華學院開除自己。
也只有貝納通科技那種大公司，才能影響本地區軍事機構的決策，讓自己這個農用機甲維修員，進入軍隊去實行危險的軍事任務。
何若智知道在宇宙邊陲的很多行星上，不但空氣質量嚴重不符合人類生存，而且還生活着無數種危險至極的星際異形，甚至連補給都要依賴萬里之外的星際運輸。
“這個深紅星系在什麼地方？”何若智奇怪地說，“我怎麼從來沒有聽過？”
何爸爸低聲道：“今天我特別問了來發布徵召令的軍官，他說那是一片在二十年前就開發出來的新領土，隸屬於五大星域中的天凝星域，是一顆四級行星。”
所謂四級行星，指的是被人類探索到不久，剛剛在上面建立了科研考察站，或者有小規模定居點的區域。
在這個等級的行星周圍，磁暴和隕石流時常可見，異形怪獸也可能躲藏在地底深處，一切物資條件都非常匱乏，通常沒有平民會考慮在這種星域定居，只有各大公司的研究人員或者武裝人員纔會在其上設立據點。
何若智嘆了口氣，既然知道是有人在存心整自己，可見一定不會去什麼山清水秀，物產豐饒的地方了。
“唔，既然徵兵令已經下達了，那麼我準備一下，後天就去報道吧。”
一家三口全都十分驚恐地望着何若智，彷彿面前這個不是他們的親人，而是一個完全不同的惡魔。
“小智，你……你要去當兵？”爸爸呆住了。
“我苦命的孩子啊，你從小就傻頭傻腦的，身體也不好，更不會駕駛機甲，這個樣子怎麼能夠去那麼危險的地方當兵啊！”何媽媽痛哭流涕。
“哥哥不要去，哥哥留下來陪我！”小妹拉着何若智的衣服不放。
何若智淡淡一笑：“我也知道自己身體不好，不過當兵不正好是一次鍛鍊的機會嗎？你們不用擔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可，可是——”
“再說，我們這種家庭又不認識什麼政府的高官，根本也改變不了決定，與其在這裡愁眉苦臉，不如把事情往好裡想吧。”何若智笑着說。
何爸爸和何媽媽望着已經長大的兒子，心裡真是百感交集，看着何若智堅毅的臉龐，他們真爲自己有個這樣出色的孩子感到驕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