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句話的時候，旁邊的秦輝臉色微變。
顯然，對於陸川這麼明晃晃的提問，秦輝有些不滿意。
當年的案子到現在沒有偵破，只有奚夢瑤一個生存者，秦輝或許是出於同情，或者是出於沒有破案的愧疚，總之對於奚夢瑤來說是比較照顧的。
這三年雖然見面的機會不多，但是偶爾也有聯繫。
另外，陸川這麼直白的提問，對奚夢瑤豈不是一種另類的傷害？
但是秦輝並沒有說什麼，陸川的提問雖然過於直白，但也沒什麼不對的地方，還是符合詢問程序的。
奚夢瑤的表情倒是沒什麼變化。
喝了一口咖啡，似乎是咖啡有些苦，奚夢瑤皺了皺嘴巴：“沒什麼印象，當時只覺得特別疼……”
“好像身上壓着一個鬼一樣，特別重，模模糊糊的一團黑影，然後對方好像發現我醒了，就把我撞暈了。”
奚夢瑤側過頭，撩起過肩長髮，將一側的頭皮展示給陸川看。
“醫生說如果兇手下手再重一點，我可能就不是輕微腦震盪了。”
陸川看的真切，奚夢瑤頭皮上有縫合之後留下的疤痕。
“當時縫了八針。”
奚夢瑤重新攏了攏頭髮，蓋住疤痕，笑着給陸川比劃了一個八字。
“奚老師……似乎對當年的傷害……不那麼在意？”
嗯？
這個問題……
秦輝驀然看向了陸川。
這個問題……有些過了！
奚夢瑤是當年案件的倖存者，是當年案子的受害人，陸川向她詢問當時案件的一些實際情況，當然無可厚非。
但是詢問也有詢問的規矩，陸川詢問當年案件的情況，沒什麼問題，但是詢問被害人當年的感受，這就過界了。
王瑞慶也皺眉看向陸川。
他和陸川有過很多次接觸。
無論是陸川上一次來欽州辦案，或者是兩人在省廳組織的指紋會戰上，他對陸川評價都很好。
這是一個有才華，有能力，也很謙遜禮貌的人。
可是，現在陸川問奚夢瑤的這個問題，顯然有些過分。
這已經不是詢問了，而是似乎陸川懷疑奚夢瑤和當年的案子有關，否則爲什麼要刺激奚夢瑤的感情呢？
要知道，奚夢瑤是受害者。
她可不是嫌疑人。
奚夢瑤顯然也對陸川的問題有些驚訝。
似乎有些不明白，爲什麼陸川會這麼問？
奚夢瑤不禁將目光轉向了秦輝，似乎想要尋求幫助或者說詢問陸川爲什麼這麼問自己。
但是秦輝雖然眉頭緊皺，但是並沒有出聲。
不說陸川的身份怎麼樣。
主要是陸川真的幫助QZ市破過案子。
這個人情不小。
秦輝對奚夢瑤只是照顧，但是兩人之間並沒有其他關係。
陸川這個問題雖然有些過分，但是秦輝還不至於因爲這個和陸川撕破臉。
但是不滿……肯定是有的。
奚夢瑤沒有在秦輝那得到有效的回覆，就知道對方不想說什麼。
也明白陸川的這個問題，她是要回答的。
但是，回答什麼，可就是自己的事了。
自己是受害者，不是嫌疑人。
奚夢瑤端起咖啡，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陸警官……我可以不回答你這個問題嗎？”
不回答？
陸川搖搖頭，甚至連稱呼對方的方式都發生了變化。
“奚夢瑤女士，這個問題是我們這次詢問的關鍵問題，我希望你如實回答。”
陸川緊緊的盯着奚夢瑤的眼睛，似乎要把對方看穿：“你……似乎對當年的傷害……不那麼在意？”
奚夢瑤臉色一僵。
呼吸逐漸變得有些急促。臉上的純真笑容早就消失，臉色也變得微微有些蒼白起來。
碰！
奚夢瑤將手裡的咖啡杯重重地放在桌面上。
然後迅速起身。
“陸警官！我對伱的問題非常不滿，我認爲你在侮辱我的人格，踐踏我的尊嚴。”
“我是當年的受害者，不是當年犯罪的嫌疑人，你這樣問我問題……我保留追究你責任的權利！”
說完，不顧陸川的反應，奚夢瑤看向秦輝和王瑞慶：“秦隊，王老師，我還有事，先走了。”
“誒！小奚老師……”
王瑞慶本來還想攔一下，但是對方快步走出了咖啡廳。
鬧着這麼尷尬，秦輝確實有些不滿了。
王瑞慶也是如此。
“陸警官，你剛剛確實有些過分了。”
陸川看着窗外快步倆開的奚夢瑤，無所謂的摸了摸鼻子。
“有嗎？”
就這點問題就受不了了？
奚夢瑤……
呵呵。
就在陸川和奚夢瑤見面的時候。
天州市。
王鬆這邊在排查的過程中，發現了重大線索。
“倒回去！”
王鬆此刻正帶着人，在一家超市的電腦前調取案發當天的監控錄像。
這家超市距離被害人小區的門口大概有500米的距離。
這家超市牆角的攝像頭，能夠透過窗戶拍攝到小區門口的情況，雖然不真切但是能夠看得見。
犯罪嫌疑人想要殺害被害人肯定，要事先對被害人進行跟蹤，知道他住在哪兒，纔有可能上門殺人。
所以，在火鍋店衝突後，到案發的這段時間，兇手一定是在被害人附近小區踩過點的。
既然是踩點，就有可能留下證據。
果然，功夫不負有心人。
王鬆在這個距離小區500米的超市，發現了一些線索。
電腦上比較清晰的顯示出一張人臉。
身體肥胖，看上去就有一百多公斤。
三號嫌疑人！
王鬆直覺肯定，這就是三號嫌疑人。
不僅如此，這個人在出現在小區門口之前，還在這個超市買過煙。
再次調取監控，王鬆很快就找到了對方的正面照。
“終於找到你了！”
兩天多時間，重案組的人不眠不休，終於找到三名犯罪嫌疑人中，其中一人的監控資料。
天州市滅門案，終於取得了重大進展。
當然僅僅是一張照片，並不代表這個人就被抓住了，甚至只有這一張照片，可能連嫌疑人的身份都不能確定。
可是這條線索的發現，讓重案組的人看到了希望。
尤其是天州市刑偵支隊的人，搞了半個月沒有任何線索的案子，在重案組來了之後不到兩天時間就鎖定了其中一名犯罪嫌疑人。
這對案件的偵辦很有利，對隊伍士氣的鼓勵也是巨大的。
案子不是不能破，只不過還需要更多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