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開抽屜，取出五塊錢的紅梅，老白扔給楊森，同時發表了不同的看法。
陸川其實不知道，他不在的時候，劉國棟三人基本上不抽他放在辦公桌上的華子。
除非是有其他辦公室的人過來。
其餘的時候，幾人要麼抽紅梅，要麼抽紅河。
陸川作爲現勘辦公室的新人，主動散煙請大家抽貴的煙，衆人並沒有什麼反對的。
當年他們上班的時候，也是這麼過來的，只不過和陸川不同的是，那個年代他們依然買不起華子，給師父抽的是駱駝香菸。
楊森不在意的給了老白一個白眼。
接過老白的香菸，點上，咳咳。
“這煙比華子衝啊。”
“廢話，這個才幾個錢？”
老白還不知道紅梅比華子勁大，還刮嗓子，但是奈何它便宜啊。
楊森點點頭，不僅是覺得老白說的關於香菸的說法是對的，也覺的自己關於案情的判斷是對的，現場那邊出情況的概率最大。
發生了案子，每個辦公室其實都在討論案情。
現勘辦公室這邊其實還好，畢竟是技術出身，雖然這些年不在一線辦案，但是所有的推理猜測都是基於現勘的發現。
別的辦公室就不一定了。
文職警察聊八卦的更多一些。
“我記得是情殺，聽說那個屍體上的內衣都要一千多！”
“也不一定吧，屍體的外衣才幾十塊錢，什麼可能都有。”
“孫組長今天黑着臉，估計又沒收穫。”
“哎，案子有一個星期了吧，聽輝哥說還是沒什麼大的進展……”
警察也是人，搞內勤的文職警察，上班的時候也喜歡八卦。
而受制於警察行業本身的侷限，或者說工作特性，八卦起來也是八卦案子。
只不過，術業有專攻，一線偵查這邊，還得是行動組。
大多數時候，他們能想到的，行動組那邊也不會放過。
很快，沒有什麼收穫的一天過去了。
案子剛剛發生的那兩三天，大家都還很緊張，非常忙碌。
但是一週過去了，案子沒有什麼進展，大家也都各司其職，開始處理手頭上的其他工作。
現勘辦公室這邊除了陸川在忙，其他人手頭沒什麼重要工作，這次案件現勘的工作量比較小。
當然，陸川忙乎的也不是現勘的工作。
最近幾天，大家都知道陸川竟然在現勘的實驗室裡養蟲子。
不少人都抽空跑過來看看。
當然，來的時候興致勃勃，走的時候臉色蒼白。
這也不怪陸川，這幫人閒的沒事過來看蛆蟲，這不是有病嘛。
更何況，大多數多過來看的都是內勤警察。
現場都沒出過，更何況看蛆蟲？
陸川記得裡邊還有兩個辦公室的警花，出去的時候好像都吐了。
從這一點來說，沈法醫是有天然優勢的。
畢竟，能跟陸川一邊討論蛆蟲養殖話題，一般還喝咖啡的警花，整個刑偵支隊也就沈法醫一人。
第二天一早，陸川一上班沒顧得上收拾辦公室，直奔地下室的現勘實驗室。
今天就是他培育的中間態的幼蟲羽化的日子。
結合先期羽化的麻蠅幼蟲時間，還有正在成長的幼蟲階段，陸川就能夠判斷出這些幼蟲的時間寄生在屍體上的時間。
也就是比較準確的鎖定被害人的死亡時間。
五十幾個培養皿，陸川按照先後順序擺成一排。
挨個記錄培養皿中不同大小麻蠅幼蟲的生長狀態，羽化時間。
麻蠅幼蟲的最佳培育溫度在二十四度到二十八度，相對溼度在百分之六十到百分之八十。
每天光照十四小時，一週左右即可孵化。
麻蠅蟲卵在外界溫度和相對溼度沒有達到孵化要求的情況下，可以進入休眠狀態。
甚至在低溫狀態下，能保存一週，甚至更久。
但是最低溫度不能直接暴露在零下十度。
根據陸川所做的實驗，結果顯示屍體上生長週期最長麻蠅幼蟲竟然有三十六天！
三十六天，一般的麻蠅整個生命週期也就是一兩個月左右。
所以，陸川纔會判斷蟲卵有冷凍過的痕跡。
陸川在兇手拋屍的第一現場，做了溼度數據採集，結合最近的溫度變化，還原了當時的外部環境。
如果兇手是在殺人後的第一時間拋屍，麻蠅蟲卵孵化的時間應該是十一天。
但實際情況是，蟲卵的孵化時間是三十六天。
得到這個結論，陸川就能得出肯定的結論。
被害人死亡後，兇手並沒有第一時間拋棄屍體。
拋屍的時間是十一天前，而被害人的死亡時間是三十六天前！
現勘辦公室。
劉國棟神色凝重。
“確定屍體被冷藏過？”
陸川肯定的點頭：“如果沒有經過冷藏，那寄生在屍體上的麻蠅蟲卵，就不可能有三十六天的孵化期。”
“可是，如果屍體被冷藏過，蟲卵就沒凍死嗎？”
“低溫冷藏，甚至不到零度的低溫冷藏，不是冷凍。”
“這也是法醫那邊在解剖的時候沒有發現冷凍的原因。”
低溫冷藏，其實就是生活中常說的保鮮。
保鮮的時間一般不會太長，但是因爲沒有完全冷凍，基本上不會有什麼痕跡。
更何況，屍體發現的時候已經高度腐敗。
秦勇辦公室。
“你們懷疑屍體了被冷藏過？”
劉國棟點點頭：“是有這個可能。”
把陸川的屍體寄生蟲卵分析報給遞給秦勇，劉國棟解釋。
“這是陸川根據屍體上寄生的麻蠅蟲卵，做的法醫昆蟲學分析報告。”
秦勇雖然當刑警時間長，但是這玩意還是第一次看。
“麻蠅蟲卵的孵化時間一般在一週到兩週。”
“根據拋屍第一現場的溫度、溼度等條件，推算蟲卵的孵化時間應該在十一天。”
“陸川爲了驗證推算，這周已經做了幾次實驗，大概率是沒問題的。”
“但是，實際屍體上的蟲卵，時間最久的孵化週期長達三十六天！”
“只有在低溫冷藏的情況下，也就是蟲卵休眠期間，纔有可能達到這麼長的孵化時間。”
“三十六天……這麼精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