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納克斯有些茫然,他突然開始懷疑,自己以往以爲的世界,是真的嗎?
曾經,他對父親的話深信不疑,認爲他是因爲過於深愛母親,所以纔會因爲嫉妒殺害了她的戀人,相信他是希望能用孩子挽留母親,所以纔會用母親的戀人脅迫她生下他……
但是後來,他滿含期待去見母親,見過面對的不是母愛,而是刻骨的恨意和冷漠。而母親最後的一番話,更是讓他的世界都顛覆了。
當年雖然在星際漂流中活了下來,但這些年他一直活得渾渾噩噩,不是沒有對父親旁敲側擊過,但卻是一點結果也沒有。
至於全盤否決母親的話……他想要這麼做,但卻發現自己根本做不到。
但是有一件事卻是肯定的——母親並不愛自己,她恨不得殺了自己。
坦納克斯無疑是一個重感情的人,否則根本不會被這點事糾結一百年。
而這樣的人,自然不會僅僅將劉叔當做僕人,將對方的付出視爲理所當然。
突然,他的臉上一涼。
回過神才發現是巧麗安娜的手指點在了他的臉上,那涼意卻是來自於對方的目光。
“還沒有看清楚嗎?”巧麗安娜指着薩維卡道:“這人就是個徹頭徹尾的自私鬼,動不動便說愛,其實卻是一個根本不懂什麼是愛的怪物。”
坦納克斯張了張嘴巴,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喉嚨就被巧麗安娜掐住了,那力道越來越緊,他的呼吸漸漸開始困難起來。
雖然是頂級大能,但在戰敗後,他們這些人早就被套上了禁封環,丁點實力都用不出來。而之前薩維卡之所以能夠發揮實力,是因爲他僞裝的劉叔雖然實力不低,但早年爲了救坦納克斯氣海已經破了,修爲依舊在,但卻根本用不出來。只也不知道薩維卡是用了什麼方法,居然能瞞過檢查。
對上巧麗安娜的眼睛,坦納克斯突然明白了,母親……這次是真的打算殺了他了。
再沒有僥倖的可能。
“你不攔着嗎?”鳶尾抓着樂想的袖子有些急道。
“爲什麼要攔?”樂想疑惑道。
“可是……”冬晴名抿了抿脣,小聲道:“坦納克斯的事我們調查過,他雖然是黑邪的下屬,但完全就是個外圍人員。而他之所以會加入到其中,但其實一直不贊同組織的行事方針,只不過因爲薩維卡騙他說追求長壽是想要獲得更多的時間用以得到巧麗安娜的諒解,這才妥協。”
樂想撇了撇嘴道:“你是不是忘了,當初那些因爲他而失蹤,生死不定的養靈師。”這些養靈師中可是有不少是她的涅槃聯盟的人,看崔錦瑕當初的遭遇就知道,那些養靈師最後是什麼樣的下場。
她可沒有以德報怨的心胸。
聞言,鳶尾頓時沉默了。
親眼看着兒子在自己面前被掐死,薩維卡要說不動容是不可能的,他不斷勸說阻攔巧麗安娜,但也僅限於此。
稍稍有腦子的人就能夠看出,這人至始至終都保持着冷靜,便是焦急,也極爲有限,情緒並沒有真正失控過。
“巧麗安娜,那是我們的兒子,是你十月懷胎生下了他,你難道就一點也不傷心?”薩維卡滿臉無奈地看着巧麗安娜道。
“一點也不呢。”巧麗安娜搖了搖頭,“我只是有些失望,還以爲親眼看着他死會讓你痛苦呢。”
任何人都能夠看出來,她是真的不傷心。
薩維卡卻是時隔多年見到她,他根本不會想到,巧麗安娜是真的一點也不在乎坦納克斯。
怎麼可能?
那是她兒子!
到了這時候,薩維卡的神色才真正出現了變化,帶着扭曲以及……恐慌。
他在害怕,害怕巧麗安娜會殺了他。
而這樣的結果,幾乎是註定的。
巧麗安娜看着他微微笑了,“讓我想想,你當初是怎麼對付伊那裡的?”
許久,她敲了敲手心,目光陰森道:“是的,你打碎了他的能核,把他軟禁了起來,卻連一個人最起碼的尊嚴都不願意給他,用鐵鏈鎖着他的手腳令他無法站立,只能像狗一樣在地上爬。”
“不但如此,你還精確計算着他進食的份量,令他不至於餓死,卻永遠都在餓肚子。”
“你還做了什麼?是了,差點忘了,你把他的臉毀了,還讓奴隸每天用毒液擦拭,讓他痛不欲生。”
“你想要讓他求饒,想要讓他尊嚴盡失,想要讓我看到這樣不堪的他,對他失望,從而心甘情願投入你的懷抱。”
“但是伊那裡卻始終沒有按照你的設定去做,他寧願把自己的舌頭割了,也不願意自己在崩潰時對你說出求饒的話。你對此感到不滿,然後你是怎麼做的?你給他下藥,下最烈性的春藥,然後將母狗、母貓各種母畜生送進去,想要讓他失態,極盡侮辱他。但是伊那裡卻依舊沒有妥協,他把自己的手都咬爛了,也將那些母畜生都咬死了。可是,服食了烈性春藥的身體因爲沒有發泄徹底垮了。”
“後來你會殺死伊那裡,我和他締結命契只是一小部分的原因,真正的原因卻是你知道伊那裡已經活不長了,就快要死了。所以你才殺死伊那裡,將我激怒。更甚至,當初的我之所以能夠那般輕易地將你的莊園燒燬,也是你在暗中配合是不是?否則的話怎麼可能那麼巧?其餘不相關的人都死了,你卻帶着坦納克斯逃走了?”
“因爲你害怕啊,害怕我的報復,所以想要通過這種算計讓星際法庭出面,爲自己爭取到一份保障。事實上你也成功了,我被星際法庭判了千年的拘禁。”
聽到這裡,衆人紛紛譁然,他們根本沒有想到,這其中居然還有這樣的內情。原以爲薩維卡是一個因愛生恨的瘋子,卻不想到,這個根本就是個魔鬼。
似乎明白這會任何狡辯都無用了,薩維卡面無表情道:“那又如何?”
巧麗安娜卻笑了,“讓我想想,當時你是怎麼殺死伊那裡的?”
聞言,意識到她要做的事,薩維卡的臉色驀地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