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兒姐,我想在四周轉轉。”過了半晌,見山上的妖怪越來越多,白廉朝杏兒言道。白廉稚嫩的面孔,極具欺騙性,杏兒不疑有他,淡笑道:“快些回來,娘娘馬上就要出來了。”
白廉點點頭,隨即,轉身奔山腳飛去。
這僅僅小半天的時間,不光這白虎嶺上妖風瀰漫,就連周邊的幾座山巒之上也有着大羣妖怪。
白廉駕着清風越飛越遠,慢慢離開了白虎嶺的範圍,天上的妖氣也愈發稀薄,想來周圍沒有多少妖怪在,前行了幾十公里後,白廉搖身一變,變作一名膀大腰圓的獵戶,走進了一處村莊。
這小小的村莊上住着幾十戶人家,一道高大的籬笆將村口緊緊堵住,最近妖怪橫行,也讓他們跟着遭了殃,不僅村東頭的老廟被毀,連人都被擄走了好幾個,一時間鬧得村民人心惶惶。
“老丈,我是莽西村來的孫三,剛在山上打了點野味,想上您這兒藉口水喝。”白廉看着籬笆後面,幾名手持矛器,眼神戒備的漢子,面色憨厚的朝不遠處的一名老者笑道。
很明顯,光從這沉穩勁上看,老者無疑纔是頭領。
老者將手上的大煙袋在地上磕了磕,斜着眼珠看了一眼白廉淳樸的模樣,又盯眼他肩頭上一隻剛死不久的野鹿,拍拍屁股站了起來。
“莽西村?”老者隔着籬笆走了過來,蒼老的面容上閃過一抹思索。
這時,白廉注意到,四五條土狗從老者身後跑了過來,並對着他聳動着鼻子,像是在嗅着什麼。
“妖氣!”白廉的臉上帶着樸實的笑容,這些家畜的靈覺十分敏銳,是這些村戶辨別妖物的唯一途徑,一般的小妖,凡是被土狗靠近,都會原形畢露。
不過,白廉乃是青蓮本尊,雖然有些妖氣,但從身上散出的清香更甚,兩者一番融合之下,妖氣就顯得微乎其微了。
“的確是有個莽西村。”見土狗沒有叫喚,老者淡淡道。
接着,白廉就順利的進了村子裡,假裝喝了些水後,他又趁人不注意來到了東邊的土廟,廟宇早已倒塌,香爐破碎,還有一截斷掉的佛像埋在土裡,不用想也知道是白虎嶺那羣妖怪下的手。
不過…
白廉蹲在地上,有手摸摸了地面,此處還有殘留的妖氣,而且十分濃郁,顯然此地經過了一場戰鬥。
只是讓他想不通的是,這一村子的人是怎麼存活下來的。
“你在這裡幹什麼?”忽然一個冰冷的聲音從白廉背後響起,他回頭望去,發現一名村名正盯着他,眸光稍有波動,更多的卻是一縷擔憂。
“過來拜拜佛,沒想到廟竟然塌了。”白廉撓着後腦勺,憨厚的笑着。
“你要是沒什麼事,就快點離開吧。”村民冷淡道,言語中夾雜着明顯的催促之意。
白廉點點頭,在對方的注視下,一步步向村口走去,但他的目光卻一直在打量着村莊的各個角落,他明顯感覺到這裡面有鬼。
忽然,白廉的腳步一滯,那名時刻跟在他身後的村民,神情也跟着緊張了起來。
“大哥,不知我能否用我肩上的這頭山鹿,去換那隻老母雞。”白廉瞬間將手指向了幾米外一隻匍匐在草窩中的黃毛土雞。
“不行!”話聲還沒落下,那村民便大聲道,接着,附近的村民都拾起各家的利器,朝白廉包圍了過來,“你不是莽西村的人!”
剛剛那名老者抽着大煙袋,自幾十名村民當中走了出來,目露寒光。
“哈哈。”白廉微微一笑,變回童子之身,望着幾米外的那隻老母雞,輕笑道,“閣下也亮出真身吧。”
聽得白廉的話,只見那土雞抖動着雙翅,旋即身下騰起一團雲霧,化作一名黃衣道人。
“不過一個剛剛學會化形的小妖,莫以爲我不敢擒了你?”黃衣道人面色微冷,凝視着白廉。
白廉聞言,笑顏道,“閣下若是沒有傷勢,我還真不敢戳破你的僞裝,但以閣下現在的狀況,恐怕就是御空而行,都有些吃力吧?”
“你…”黃衣道人臉色一白,的確如白廉所說,他現在身中劇毒,恐怕又不了幾日就要斃命了。
“都散了吧。”看眼嚴陣以待的村民們,道人揮袖讓他們散去了。
“有意思,閣下實乃妖身,竟然肯與凡人…”白廉見狀,面現驚奇,話未說到一半,他瞳孔猛然一縮,一番觀察之下,他才發現對方雖然是妖物,但周身卻環繞着一縷仙氣,只不過仙氣微薄,令人難以察覺。
“你是天庭的人!”白廉臉上的笑意退去,表情緊繃,天庭視妖族爲異物,一直抱着除而後快的態度,可以說是妖族的死對頭,這番相遇,白廉還真怕對方朝自己出手,畢竟他還沒什麼氣候。
“我尚未歸位,所以現在還不屬天庭管治。”道人見白廉似乎沒有惡意,輕嘆道,“我修煉的法門,乃二十八星宿中,卯日星君的傳承,所以纔會散溢仙氣。”
“從我出生起,就一直生活在這個村莊,這裡的每一個人都如同我的家人一般。說來我能得道,也是因爲一次意外促使而成。”黃衣道人看着熟悉的村落,不停的咳嗽着,他的臉上始終有一層黑氣繚繞。
“這麼說,前些日子有妖怪路經此地,也是你出手抵禦的了。”對方沒有歸屬天庭,讓白廉心中的提防微微鬆懈下來,疏忽,一個念頭自他腦海中升起。
黃衣道人點點頭,繼而與白廉兩兩相望,他不清楚白廉進村的目的,也不曉得白廉心中是否存有惡意。
“你中的可是草木之毒?”猛地,白廉出聲道。
道人一呆,回道:“正是,那妖怪乃是一朵硃紅花,我大意之下被它刺中了。”
“這是我本體所結的蓮子,乃草木之精,可化解你體內的毒素。”白廉從袖中掏出一顆嬰孩拳頭般大小的蓮子,將其遞到對方的手上。
“這…”道人怔住,萬萬沒想到白廉會出手相救於他。
“在下舜日,不知恩人如何稱呼。”黃衣道人面色大喜,急忙道。
“你叫我白廉即可。”白廉淡淡道,他雖面色如常,心中卻是無比肉痛,這蓮子是他唯一在手的一樣天材地寶,可輔助他修煉,如今卻是要送人了。
“恩公可是來自於那流燕羣山?”突兀,舜日彷彿想到什麼,出聲道,語氣有些着急。
“正是。”流燕羣山乃是一大片山巒,其中就包括那白虎嶺和翠紅山等各路妖王的居府,算是東勝神洲一處妖族的大本營。
“恩公萬萬不可回去!”舜日急呼道。
白廉眉頭一挑:“怎的?”
“我雖未歸位,但身傳星宿絕學,心神尚與羣星有着一絲聯繫,就在昨日,我曾窺聽到天庭中有人私語,說要派大批天兵天將來洗盪流燕羣山。”
白廉心頭一緊,白虎嶺突然聚集無數妖怪,難道是爲了與天庭對抗?那金蟬子又待如何,白骨夫人等幾位妖王,恐怕目前還不知道這個消息,不然必生變故。
“我且先回去,告辭。”意識到事態不妙,白廉緊忙飄身而起,要返回那白虎嶺。
“恩公且慢,此乃我用本命精血煉化的羽毛,如若遇到強敵,只管祭起,可喚大風來助,非常人所能及。”舜日觀白廉是鐵打着心思要離開,緊忙從胸口處拔出一根翎羽交給了白廉。他雖已化身成人,但前胸處竟還長着三根雞毛,而現在,其中一根已給了白廉。
可見其珍貴之處。
白廉謝過,隨後,極速騰空,消失在雲端。
……
“天庭怎會無緣無故的攻打流燕羣山?”高空中,白廉想着其中的關鍵,不得要領。
飛了一段時間,原本沉浸於思索中的白廉,突然擡首向右邊看去,便瞧一名身段婀娜的妙齡女子,坐在一片神奇的綠葉上,用着他難以企及的速度,疾馳而來。
“那是…芭蕉扇?!”白廉感受着空氣中無比剛烈的風罡,吞嚥了下口水,瞅着那女子離自己越來越近,下意識道:“鐵扇公主?!”
宛若聽到了白廉的言語,原本俯視着大地的女子,忽的向他看了過來,妙目轉動,緊接靠了過來,“你認識我?”
女子的容貌雖然一般,卻透着一股靈動和聖潔,讓人有種想要膜拜的衝動。
“呵呵,公主名頭甚大,更何況您還如此招搖的駕馭此等寶貝,恐怕就是再眼拙的人,也不難猜出您的來歷了。“白廉謙遜道,他可是很清楚,這些在洪荒有些手段的人物,都是生性好殺的主兒。總之,低調點沒錯的…
“嘻嘻,你這小妖倒是有趣,那鐵扇早就隨着洪荒演化死翹翹了,誰規定拿着芭蕉扇,就一定是鐵扇公主的?”女子撅着小嘴,俏皮道。
“是!是!在下亂定是非,還請…”白廉急忙道,生怕對方一怒之下秒殺自己,能有芭蕉扇這等至寶,對付他跟捏死一隻螞蟻沒區別。
只不過,白廉卻不知該如何稱呼對方。
“還請姑娘恕罪!”憋了老半天,白廉終於把話說全了。
“不過,公主這名字也不錯,從今天起,我就叫銀扇公主了。”女子尋思半天后,突然拍手叫好,高興的望着白廉,“來,叫一個給本公主聽聽。”
“是,銀扇公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