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回京城的途中,他們沿着官道走,以執行秘密任務爲藉口,令沿途官商民無條件讓路。
隨着路越走越遠,柳兒的心越來越沉。她擔心很多事情,擔心皇上是否會治罪,擔心唐家人是否真的安全。
車隊前面的耿御,懷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繼續快速行進,他時不時的回望馬車,希望柳兒能走出與家人分別的陰霾,將頭探出來,但他總是失望的轉回頭。
夜幕降臨,士兵們埋鍋造飯。
耿御栓好他的馬,來到柳兒旁邊,坐在她的身旁:“還在想唐家人嗎?還在想唐林和你的兒子嗎?”
柳兒側頭往他一眼:“是啊!沒想到我剛走了一天而已,就開使思念他們。”
“也許…你在怪我吧?”耿御有點不自在的看了柳兒一眼。
柳兒搖搖頭:“這是我當初答應皇后的承諾,我不會怪任何人。我現在只當這件事爲一件差事,所以我沒有任何負擔。”
“你……真的忘記了皇上?”耿御懷疑的看着柳兒。
柳兒再次搖頭:“我從沒忘記過他,只是我從來就沒愛過他,當初是我自己以爲我愛上了他,直到唐林出現的時候,我才知道自己陷入了一張我自己製作的網。”
耿御明白了,柳兒真的把皇上當成了一件差事,他在柳兒的肩膀上輕拍兩下,站起身:“別想那麼多了,俗話說‘人爲鐵,食爲鋼’,我們還是先餵飽肚子吧。”
他覺得柳兒太單純了,皇上不會因此而放過她。
柳兒望向遠方的斜陽:“相公,你現在是否也在看着落日呢?”
夕陽的另一頭,唐林也在望着夕陽出神。
“大哥,你既然不想大嫂走,爲什麼你要放她去?”唐蘭不明白,明明相愛的兩個人,卻要選擇分開,難道這兩個人的腦袋生鏽了嗎?
“這是她的選擇,我尊重她,她總有一天會回來的。”唐林在死撐,他的心現在已經碎成千百塊,他的雙腳有些不由自主的想追過去,可是他依然堅持守住對柳兒的承諾。
“尊重?你現在這副樣子,就是尊重她選擇的模樣?”唐騫側着身靠在迴廊的柱子上,看着已經開始憔悴的唐林。
“不要再說了,你們不懂的!”唐林激動的用手抓住欄杆。
“我們不懂?的確,我們不懂你爲何放嫂子走,不懂你爲什麼死撐到底,你到底在堅持什麼?”唐蘭抓着他的肩膀,讓他與她相對:“你看看你現在這副樣子,只剩下了一副軀殼,心已經飛到嫂子那了,你這幅軀殼還留下做什麼?”
“我答應過柳兒,我會好好照顧兒子,等她回來,不論多久,我都等。”唐林的聲音透露出悲傷。
“大哥,你……你和柳兒剛剛分開一天,你就變成這副樣子,你真的能守住對她的諾言嗎?”唐蘭表示懷疑。
“你要是不能想毀約就趁現在。”唐騫看唐林痛苦的樣子,他也有些看不下去。
唐林搖頭:“我不會的,我會照顧好兒子,等她回來。”
這時,小蒼鴻跑過來:“爹爹,娘呢?鴻兒沒找到娘,你跟鴻兒一塊找好不好?”
唐林看到喊着要孃的鴻兒,他蹲下身,看着鴻兒:“鴻兒,娘一定藏在某個地方,我們一起去找好不好?”
“呼!你終於開竅了!”唐蘭以爲唐林要帶着鴻兒去找柳兒,她鬆了口氣。
唐林沒理會唐蘭的話:“那我們走吧!”他牽起鴻兒的小手,開始在唐家尋找柳兒。
唐騫看這情況,他搖搖頭:“他沒救了。”
“唉!”唐蘭看着前面漸漸遠去的一對父子:“我要去救她。”
“隨便,但是我不會去。”唐騫伸個懶腰走開了。
“唐騫!你真的不去?”唐蘭擋在唐騫面前。
唐騫很確定的搖搖頭:“不去!我又不是她相公,幹嘛去冒那個險?”
“你……哼!”唐蘭指着他,但他說的有理,她狠狠的瞪了唐騫一眼轉身離開。
“沒用的,柳兒既然離開了,就不會半途而廢,她至少會完成皇后給她的使命,她纔會回來,否則,難!”唐騫對着唐蘭的背影喊道。
唐蘭頓了頓:“我知道了,我去看看那兩父子。”
唐騫雙臂交別在胸前,擡頭看向已經落下的太陽:“愛情,好似毒藥,可以要人命,也可以讓人生,這東西,琢磨不定,我絕對不碰。”
夕陽已經落下,天色漸漸變黑,黑夜中萬物恢復寧靜,只剩月光下仍然在互相思念的兩個人。
京城的大門越來越近,柳兒心中也開始擔憂一件事情:“如果,皇上還記得當年的事情,那我該怎麼辦呢?”她開始想辦法,能讓皇上不知道她回宮了。
她想到辦法後,掀開車簾:“把耿總管幫我叫過來。”
侍衛點頭,叫來耿御:“什麼事情?”
柳兒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耿御,耿御連連搖頭:“不行,皇后讓你在皇上身邊,不是讓你躲起來伺候皇上。”
柳兒拿出皇后給的金牌:“皇后娘娘說,只要我進宮,宮裡的一切事物,我都可以酌情處理。”
“這……好吧!”耿御看看金牌,點頭:“前面就是京城,進了城門我們直接進宮。”耿御策馬跑回前面。
“京城?好快,沒想到這麼快就到京城了。”柳兒心裡有些恐懼,她想起被清妃娘娘打時的情景,她打個冷戰,緊握被子:“我不會再任人欺負,我要保護自己,讓自己可以平安的回去。”
守城的士兵給耿御他們每人一條麻布,耿御拿着麻布,覺得不對勁,飛速朝皇宮去奔去,他看到滿城的百姓個個垂頭喪氣,搖頭嘆息,他們路過的茶樓、酒樓、客棧等地方,門前也都掛着麻布,耿御一驚:“皇后崩逝了?”
柳兒在馬車裡也看到了外面的情況,她的心裡同樣的震撼。
耿御匆忙進宮,把柳兒先安排在一個偏僻的宮苑,急匆匆的帶着雪梨去皇上那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