雛鷹星。
臥室內。
方星躺在牀上，從心底生出一種安寧的情緒。
回憶方纔見到的那頭二階飛禽妖獸，眼眸微微眯起：“二階妖獸與二階妖獸也有區別……這頭二階飛禽給我的壓迫感，比上次見到的那頭更加強大……或許是二階中品、甚至二階上品妖獸？”
當初他也是見過坊市築基修士輕易擊殺二階妖獸的。
但方星相信，若換成這一頭，可能那位青玄宗駐坊市長老便只有落荒而逃的份！
甚至由於飛行速度的原因，逃都逃不掉！
“如今的我，恐怕還不夠資格與二階妖獸交手……哪怕是二階下品……”
對於自身實力，方星有着很清晰的認知。
在練氣期修士當中，絕對算非常不錯的了，只要不碰上特別逆天的練氣期，基本可以橫掃。
但面對築基修士，或者被練氣後期、圓滿圍攻，就十分危險。
築基期修士已經覺醒‘神識’，冥冥中對危險的預感大增，哪怕自己動用鐳射槍，都未必能拿下。
一旦鐳射槍首發不中，失去隱蔽性的優勢，後期方星就更不可能打中——對方躲不過激光，但可以躲過槍口！
二階妖獸皮糙肉厚，生命力更加強大，就更不好說了。
正因爲如此，方星在雛鷹星待了好幾天，纔敢迴歸青林坊市。
上等洞府。
地下室內一切如常。
“哦？看起來二階妖獸神識過人，沒發現這裡有生命氣息，也就不來了……”
不用搬家，方星還是非常滿意的。
接下來的幾天，他跟往常一般服用靈米、嗑藥練功。
雖然丹藥服用多了有丹毒，不過在他晉升璞玉境之時，就經歷過一次易筋洗髓，將原本體內積累的雜質排出大半。
並且璞玉境內息源源不絕，淬鍊五臟六腑，對於丹毒的耐受力遠超之前兩境。
再加上方星有意控制藥量，都在身體承受範圍之內，武功在突飛猛進之餘根基同樣無比紮實……
……
“伏虎樁進步神速……龍象功則是因爲缺了鯨象膏，有些停滯啊……”
數日後，方星掃視一眼屬性欄，略有些遺憾：“蒐羅鯨象膏替代品的事情，需要儘快提上日程了。”
在雛鷹星，哪怕有替代品，他也沒有渠道、門路、以及足夠的星元。
但在這邊，顯然問題不大。
清晨。
方星照例一襲黑袍蒙臉，混入濃霧之中。
偶爾從廢墟、地下室中，出現幾個零星人影，都同他一般打扮得嚴嚴實實，手中拿着法器與符籙，用充滿警惕的眼神盯着每一個人。
‘這個世界的修士，真是太不友好了……’
他心中吐槽一句，來到鬼市。
這裡其實就是以前的擺攤區，不過後來荒廢，只有零星的修士趁着清晨濃霧籠罩、不怕被妖獸發現的良機交易。
今天的霧氣格外濃郁，基本走出三米就看不到人了。
‘感覺有些奇異，搞不好是某些陣法的特殊效果？或者陣法師因勢利導？’
方星來到一家攤位，發現上面擺着的竟然是凡米。
“怎麼樣？這米可便宜，一塊靈石給你二十斤……”
擺攤的是一位練氣修士，但修爲可能只有練氣初期，滿臉帶笑。
“坊市之前，十斤靈米才一塊靈石……”
方星有些無語。
雖然練氣期修士無法做到長期辟穀，但看看這，都被逼成什麼樣子了？
“唉，那時候啥光景，如今是啥光景？”
攤主滿臉唏噓：“能有得吃就不錯了……等到坊市這邊廢墟中還存在的物資耗竭，你再來看！”
方星很清楚，如今坊市之外那些靈田已經全部拋荒，等到明年只會更慘。
這些散修之所以盤踞不去，寧肯冒着偶爾有二階妖獸捕獵的風險都要留下，一是荒郊野外環境比這裡更慘，同樣有碰到高階妖獸的概率。
第二則是坊市廢墟中好歹還有一些物資，拾荒偶爾能有所收穫。
哪怕妖獸來了，大家人多，總不至於輪到自己頭上，存在僥倖心理！
第三恐怕就是虛無縹緲的希望，外面的大宗門，說不定會打回來！
他搖搖頭，走向另外一處。
“大兄弟，來玩麼？”
在一處街角，赫然站着幾位仙姿娉婷的女修，一個個枝招展，見到方星五大三粗，沒有絲毫虛弱感，更是眼眸發亮：“奴家過去可是在聽雨樓有正經營生的，精通洞玄子七十二式、還有魚龍九變、採戰春啼之術……保管這位兄弟流連忘返，只要給幾斤靈米或者辟穀丹就行……”
‘嗯，比起之前，價格大跌啊……’方星暗自點頭，目不斜視地走開。
他是來逛集市散心，順帶尋找代替‘鯨象膏’的材料，可不會爲這些小事分心。
‘果然，這鬼市不行啊，下次直接去洞窟黑市吧……’
就在方星以爲今天又要一無所獲之時，他腳步一頓，在一個攤位前停下腳步。
這攤位上擺着零星幾瓶丹藥，竟然是鬼市中很罕見的丹藥攤子。
雖然售賣的都是一些大路貨靈丹，但在如今這環境，已經相當不錯了。
這位攤主是一位面容蒼老的修士，頭上烏木髮簪斷了半截，身上靈袍破破爛爛，看着就有些悽慘。
饒是如此，他依舊神態高傲，身上縈繞着一股淡淡的丹香，昭示此人煉丹師的身份。
‘是他？萬峰林……這老小子竟然還沒死？’
方星注視着這位明顯落魄了的萬峰林萬大丹師，不由有些驚訝。
此人在第一次五蠍谷之役時棋差一招，不得不施展一張保命符籙逃跑，算是最先被清出局的傢伙。
之後陳儀與黑虎幫伏青內訌，就不關他事了。
但方星感覺黑虎幫應該不會放過此人，卻沒想到竟然還能活着。
他自然不知，萬峰林當年的確差點被逼到絕路，甚至做了黑虎幫的階下之囚，好在後來青玄宗入場，打壓黑虎幫，黑虎幫主更是被結丹真人擊殺，偌大黑虎幫直接解散，給了他虎口逃生的機會。
但一身修爲被重創，如今跌落回練氣三層，又碰到坊市大災，着實活得艱難，連一身行頭都快湊不齊了。
“道友可要購買丹藥……這‘補金丹’不論受到任何傷勢，都能飛快復原，還有這‘春華丹’，經常服用，能永葆青春啊……”
萬峰林不認得改易體型又蒙面的方星，殷勤介紹起自己攤位上的丹藥。
方星掃了一眼，只能說都是些垃圾。
難怪越混越回去了。
他想了想，取出之前裝着‘鯨象膏’的盒子，這裡面的藥膏自然用完了，但還剩下一些氣息，足以令煉丹師與藥師確認藥性：“我之前用此種煉體藥膏，不知可有替代的存貨？”
萬峰林接過，鼻子略微嗅了嗅，神色就變了：“這藥性好生霸道……老夫看走眼了，道友看來並非武者，而是體修，甚至是練氣後期體修，當真是好生高明的斂氣之術啊。”
“你知道就好！”
方星雙手抱臂，冷然道：“結果呢？”
“此藥霸道，當中恐怕有二階的靈藥與二階妖獸的血肉……小老兒想不到替代之物，哪怕青丹坊，也未必能拿出……”
萬峰林苦笑着將空盒還給方星。
“這樣啊，也罷……”
方星搖搖頭，早知道龍象功修煉艱難，沒想到竟然如此艱難。
配套藥膏竟然涉及二階之物！
‘難道要去殺二階妖獸？我身上的血煉法器砍人挺順手的，但對二階妖獸，幾乎無法破防啊……’
‘不過這萬峰林性格不咋地……下次還是去找小蕊姑娘問問吧。’
他轉身準備離去，忽然又停下腳步。
說實話，這萬峰林之前有意謀算他，他還是記住這仇的。
但看對方這悽慘落魄的樣子，似乎活着纔是更大的懲罰。
“這位道友還有何事？”
萬峰林見到方星停下腳步，不由一怔。
緊接着，他就見到方星手上一塊下品靈石，眼睛就有些發直。
“我對那一處秘境挺感興趣的，萬大丹師伱當初既然去過，肯定知道一些情報，都說出來吧，若是讓我開心一下，這些靈石都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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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星又取出幾枚下品靈石，在手中一甩一甩地玩耍。
萬峰林面色大變，一副想跑又不敢跑的樣子，最終盡數化爲苦澀：“那五蠍谷，老夫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何事，後來也是仗着命大逃脫……回來之後，還被黑虎幫盯上，慘遭綁架……”
其實黑虎幫是以爲萬峰林知道什麼秘境隱秘，又是一位煉丹人才，這才饒他一命。
“反倒是在黑虎幫中，老夫聽聞了幾個消息……”
看到方星手中拋飛的靈石，萬峰林吞了口唾沫：“關於那處秘境，有人說是‘萬法上人’留下的傳承，十分珍貴，因此才吸引青玄宗結丹真人到來……”
“萬法上人？”
方星有些疑惑，不過還是丟了一塊下品靈石過去：“繼續說……”
“是是……”萬峰林眼睛大亮，反正那處秘境如今肯定被妖獸盤踞，算是廢了，這些道聽途說的消息能賣幾塊靈石都是極好的：“說起這位‘萬法上人’，那可了不得，乃是千年前一位聞名遐邇的天才……據說其靈根資質低劣，卻一路修煉破境，擁有結丹圓滿的修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