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渾身浴血,左肩斷臂處一片鮮血噴涌,臉『色』蒼白,神『色』灰暗。
“唔!”
一聲呻|『吟』,他努力睜開已經有些打顫的眼皮,有些失去『色』彩的眼眸中倒影着一個正在疾馳而來的身影。
在他有些昏暗的視野中,一個拳頭正徑直襲來,並且越來越大。
“我不甘心……本來,聯絡上卡拜爾家族,我就可以永遠離開危險的戰場,然後一番打點下,就應該可以掌控某一座城市,踏上了另外一條道路的,爲何會在今天……”格林的嘴脣扇動着,微弱的、彷彿夢囈一般無力的聲音從中傳出,透『露』出其心中的某種困『惑』。
下一秒……
轟!
一隻充斥着耀眼金『色』光芒的拳頭狠狠的砸在格林已經失去神采的眼上。
這個拳頭擊打在格林面孔的中心處,覆蓋了兩隻眼,巨大的爆發力和推力毫無保留的傾瀉而出,凝聚着的磅礴真氣咆哮着從拳頭上衝出,隔着一層皮膚和部分骨骼,滲入了格林的頭部深處。
譁!
頭腦深處瞬間空白,格林感到自己的五感一陣子轟鳴,思緒一陣恍惚,生平一件件難以忘懷的畫面快速閃過。
然後整個人的意識陷入了永恆的黑暗之中。
滑落。
隨着格林意識的消散,他的身體也開始從城牆上的凹坑中向下滑落。
在他的身前,收回長在收回拳頭的葉旗深處手臂將格林無力的身軀接住,隨後嘆息了一聲,眼中神『色』複雜。
“你要走的另外一條路,其實比戰場更加兇險。”
緩緩吐出了這句話,葉旗帶着格林的屍體沖天而起,重新落在了城牆平臺之上。
迎接他的,是一一道道或敬畏、或恐懼、或恍惚的目光。
不遠處,原本荷槍實彈的護衛士兵們,此刻卻一個個顯『露』出疲憊、無力之『色』,在兩臺機甲槍口的督促下,放下了手中的槍械。
城牆遠處,城內一片混『亂』聲正不斷傳來,那是剛剛帕斯副官救急通信召喚來的一些救護設備和治安人員。
只是,此刻的他們卻顯得慢了不止一步。
在一個個垂頭喪氣的士兵身影中,陳釋正邁着不急不緩的步子穿過其中,向着葉旗走去。
陳釋的身上,一股若有若無的氣息正在不斷浮現而出,既不顯得霸道,也不顯得柔和,但偏偏給周圍人一種洞徹人心的感覺。
這便是月靈、李賢、齊洛北等人此刻的感覺。
看着陳釋的身影移動,又掃了一樣周圍繳械投降的衆多士兵,光頭大漢洪峰忽然感慨了一句:“這陳釋看起來已經徹底融入冥王星了,剛纔發生的事情,似乎都是在他的掌握之中,這大概就是翻手爲雨,覆手爲雨吧。”
聽到他的話語,南飛、月靈、姬昊天等人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幾分鐘前,還在侃侃而談,分別控制着這個城市行政和軍事大權的城主、高級軍官,轉眼間,就雙雙斃命,風雲突變,莫過於此。
經過了一番波折,衆人也基本上明白了帕斯的身份,那帕斯很明顯是有着非凡的世家背景,殺這樣的人,毫無疑問需要一番計劃,同時要具備大勇氣。
可是陳釋反掌之間,毫不猶豫的就將那個帕斯斬殺了!
殺了還不算,還當場『逼』迫着帕斯的父親,服軟、不予追究。
這就不單單隻表現出了勇氣和實力,同時還體現出了陳釋的計劃、佈置,雖然有些粗糙,但是卻足以說明,陳釋並非是有勇無謀。
匹夫不可怕,可怕的是匹夫有力有文化。
很顯然,陳釋展示出的能力,已經超出了月靈等學院應屆的侷限,所以,以他們這些新兵的角度看過去,彷彿是不同層次的人了。
當然,並非所有的人都如此認爲。
“哼!”
一聲冷哼在衆人身邊響起。
但見一旁劉心神嘴角上掛上了一抹冷笑。
“這陳釋到底是經驗不足,”注意到其他人目光集中到自己身上之後,劉心神開口說道:
“他如果單單只是將那個帕斯所謂的叛變信息透『露』給對方家族作爲要挾也就罷了,偏偏自作聰明的在這裡大肆宣揚,讓我們看到了也就算了,我們畢竟是修羅軍新兵,沒人敢動,可是他居然讓周圍的那些普通軍人也看到了,這無疑給他們招惹了災禍!就算是剛纔那個高級軍官不殺他們滅口,可是這死去城主的家族也不會放過他們!”
說着,劉心神搖了搖頭。
“這一下,當真是害慘了很多條『性』命……”
他的這番話,倒不是可憐周圍的護衛士兵,只是單純的想要打擊陳釋的威信,不甘服輸罷了。
只是,令他想不到的是,他的話音剛剛落下,一個清朗的聲音就彷彿針對似的出現了。
“並非如此……”
發出聲音的,是一直以來沒怎麼說過話,以至於存在感比較低的姬昊天。
“那個高級軍官想要殺人滅口,是由於他的權力和地位太低,一些留言揣測也能影響到他的安危,可是對於政局高層來說,下面普通民衆的人是怎麼說的,並不重要,只要沒有準確至極的情報信息,沒有一些高層大佬的點頭,再怎麼真實的事情,也是假的!”
姬昊天臉上的表情還殘留着驚訝,但話語中卻表現出他的思維並沒有受到影響。
而他的話音,也讓衆人想到了一些歷史典故,例如“指鹿爲馬”、“抓犬充狼”。
流言、衆口一詞,即便是事實,但是民衆是不具備抓捕犯人的權力的,這權力早就被“賦予”給了相關的機構,是整個權力世界的組成部分之一。
上面不點頭,抓捕機構就不會行動,那麼哪怕罪大惡極,也不會受到制裁。
這個道理,很多人看不清,但只要有人挑開那層窗戶紙,就很容易理解了。
“罪證,在普通民衆看來,是對某些人治罪的理由依據、不容抵賴,但在上面的人看來,只不過是一種武器,是針對政敵的子彈,要萬無一失才能發『射』,否則反而可能禍及自身。”
此刻,姬昊天就是那個挑開窗戶紙的人。
“上面人的鬥爭非常兇險,看起來穩定爲主,實際上暗『潮』洶涌,一旦爆發,前一刻還是風平浪靜,下一秒就是萬劫不復。”
姬昊天斯條慢理的說着,他是將眼前的衆人都看成了未來在修羅軍中的同伴,所以沒有保留什麼。
“陳釋手中的證據,雖然展現在我們面前了,但是隻是通過信息終端展示的,並沒有在我們手中留下記錄,所以只能停留在流言的層次,對於大家族來說,並沒有什麼威脅,但如果具體數據記錄流傳出去了,就是一個大殺器,落到了敵對勢力的手中,那立刻就是一次官場地震、風波,其實,罪證本身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政敵,可是誰能沒個政敵?”
姬昊天的話語說完,劉心神固然面『色』陰沉,但是其他人的表情也不是很好,這些話語中透『露』出的信息,令他們有一種反感的東西在裡面。
“真是複雜啊!”過了良久,胖子王森『揉』了『揉』腦袋,感慨道,“有這些外星時間去研究這些害人的知識,不如多搞幾個發明,弄幾個專利,換點信用點花花了。”
一旁的冬狼聽到了他的感慨,也是心有慼慼焉的點了點頭:“真是殺人不見血啊,說起來,照你這麼一分析,這陳釋殺了那個城主,以及高級軍官,並不會被治罪?那兩個倒黴蛋,其實是白死了?”
“也不是白死,”姬昊天搖搖頭,“這就是目的『性』不同的作用了,死人了是事實,我不知道陳釋是如何打算的,但是那個城主的死,毫無疑問是一種立威,如果他想要藉此傳遞一些信息給官場相關人員的話,那麼應該已經達到了,至於那名軍官嘛……”
“那名軍官是非死不可的。”
一旁的月靈忽然結果了話語,張開小嘴說道:“那個城主既然身後有着大家族,那麼只要那個家族不想引火燒身,就會去想辦法去除其中的罪名,而一旦那名城主沒有被定罪,這次的衝突和死亡,就需要一個攬掉全部責任責任的人……”
“這些複雜的東西真的不太適合涉及太多,只要需要面對的時候,能夠正視、直面,有着心中堅持,如果時刻都思考這些的話,會影響自己的武學念頭的。”
聲音從一旁傳來,正當一種新兵交談着的時候,陳釋不是什麼時候來到了他們的身邊。
“咦?你走路都沒有聲音的嘛!”
王森誇張的大喊了一聲。
其他人倒是沒有反應的多麼劇烈。
陳釋微微一笑,流『露』出些許畢業生特有的氣質,令衆人感到了一陣熟悉感,只是他們自然不會忘記,剛纔那個幾句話之間,就抽刀殺人的身影。
反差感,很快充斥了諸位新兵的內心。
說實話,幾名新兵還是給了陳釋一些親切感的,哪怕是原本看着不順眼的李賢,畢竟持續廝殺了兩個多月,陳釋心中也多少有了些疲憊,齊洛北等人的出現,喚起了他一些學院中的記憶。
在某種程度上來說,眼前的這些人才是他真正的戰友、袍澤,但是此刻,在陳釋的心中,司昂曼等人與眼前的這些驕子們同樣重要。
他的腦子裡閃過了剛剛葉旗對自己說的一番話——
“罪證,現在並不適宜公開,但放在手上無疑會成爲你今後合理鋤『奸』的通行證,只是格林中尉必須死,因爲一旦事後,這些證據公開了,他被牽連出來,安上一個協助通敵的罪名,死的就不光是他自己了,他的下屬,乃至我和你的戰友、下屬,都有可能被他牽連!”
“司昂曼他們,就是因爲上一屆的直屬上司被他人誣陷爲通敵,所以受到了牽連,即使有着以神不錯的本領,依舊只能在城市的角落做苦力、被人監視,如果不是遇見了你,他們現在恐怕還在搬箱子,一旦城破立刻就會死在無人角落!”
“‘隊長’這個稱呼,並非只是代表着地位和指揮權,還揹負着自己兄弟們的前途、生命安危,因此有些事情,是必須做的!”
想着想着,陳釋搖了搖頭,驅散了心中的些許陰霾,對着眼前的新兵們說道:“剛纔的事情有些麻煩,不過好在已經成功處理了,我這邊剛接到通知,修羅軍主基地那邊已經有了新的安排,六個小時之後,會有新的飛行器來這裡接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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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星神戰甲的讀者:
姬昊天論“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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