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龍嶺距離忘憂門至少八十里,一行人乘坐星雕,一路不停,直到夜幕降臨時纔出現在斷龍嶺上空。
此時銀月高懸,冰冷的月光如水銀泄地,給崎嶇不平,綿延起伏的斷龍嶺鋪上一層銀紗,增添了幾分神秘感。
站在星雕上往下看,楚陽看到下方的斷龍嶺似一條長龍,那蜿蜒起伏的山脈就是它的脊背,鬱鬱蔥蔥的古木便是它的鱗甲。只可惜這道狹長的脊背綿延到中間時便突然中斷,那裡是一處湖泊,也是斷龍嶺的中央區域。
“那片湖泊被稱爲死亡之地,從沒有修者能活着走出那片區域。”冷飛雪神色忌憚地看着那片湖泊,她們距離湖泊有很遠的路程。
楚陽只是好奇,並不想以身犯險。
“下方的那片從林,便是我們此行的目的地。”冷飛雪指着下方一片林木稀疏的叢林說道。
星雕立即俯身下衝,不一會就接近地面,楚陽等人從星雕上跳下,落入了叢林。
“吼!”
一聲振聾發聵的獸吼響徹林間,讓楚陽等人的耳朵很不好受。
藍鈺臉色冰冷地注視着眼前的一切,他選了個方向徑直向前,不等衆人,似乎對這片區域早已習慣。
“跟着藍師兄。”
冷飛雪說道,楚陽一行人緊跟着藍鈺的步伐前進。出乎意料的是,這一片區域竟然沒有兇獸出現,只是偶爾聽到一些獸吼,距離他們較遠。
“這片區域是嘯月血螳螂的領地,一般的兇獸不敢靠近。血螳螂白天行動,夜晚休息。它們的戰鬥力也會隨之降低,這正是我們的機會。”冷飛雪低聲說道,說完,藍鈺停了下來,楚陽一行人往前方看去。
那是一顆十多米高的古樹,古樹最少有數百年的歷史,樹幹粗壯無比,可供十人合抱。樹皮泛起青色的神芒,如同星辰一般在表面律動。枝繁葉茂,此樹剛剛吐芽,並無果實。這時,弟子中有一名稚氣未脫的少年發出疑問:“不是讓我們來摘果子嗎?這樹上沒果子啊。”
“你過來,我告訴你哪裡有果子。”月色下,藍鈺臉色冰冷,目露兇光,讓人猜不透他的心思。他一招手,這名弟子緩緩上前,來到他身邊。
藍鈺假裝友好地一手搭在這名弟子的肩膀上,一邊指着古樹旁的一個幽深大洞,悠悠笑道:“你想要的星辰天元果都在那個大洞裡,去拿吧。”
“血螳螂不會發現我們嗎?”
“大可放心,有我在,沒意外。”藍鈺答應保護這名弟子,弟子鼓足了勇氣,一步步靠近那幽深的大洞。
“嗤!”
忽然間,從那洞中衝出一頭百丈大小的龐然大物,頭部呈扇形。觸角細長,身體呈流線型,渾身血色駭人無比,正是嘯月血螳螂!
它的頸部可全方位轉動,十分靈活。前足腿節與脛節有刀鋒般的利刺,可以輕易殺死在場的大部分弟子。因此衆弟子一見到這血螳螂,登時心跳加速,緊張得不行,個別膽子小的弟子已經有逃跑的打算。
它的前翅也是血紅色,薄如蟬翼,遮住身體全部,如同盔甲一般。後翅邊緣呈現透明色,中間則是放射狀的猩紅色,伸展開呈現扇狀。最讓人覺得可怕的是它的咀嚼型口器,那裡面長了數不清的利齒和倒刺,一旦修者進入到他的口器中,肯定會被它啃得連渣都不深。
此時,那名走向大洞的弟子就面臨着生死抉擇。
“留下吧。”血螳螂口吐人語,它的聲音彷彿惡魔的低語,聽得人頭皮發麻,讓人忍不住地感到害怕。
“啊!”
接着便是弟子的慘叫,他的身體被血螳螂的口器包裹,楚陽一行人面色驚恐地看着弟子被活生生吞下。不一會,他整個人被吞進了血螳螂的腹中,再無半點生息。
“快走!”
楚陽大喊一聲,同時拿出地炎膽,一把揉碎,一股特別難聞的味道登時瀰漫而出,他把這味道快速塗抹在衣服上,身體上。
胖子捏住鼻子,扇了扇這讓人噁心的味道,問道:“老大你在幹什麼?”
“塗上這個可以保命!”楚陽給了胖子幾株地炎膽,剩餘的分發給嚇得雙腿發軟的弟子們,道:“想活命的就照我說的做,把此草捏碎後的汁液塗抹在身上。”
弟子們得到楚陽的提醒後,紛紛照做。不是所有弟子都拿到了地炎膽,楚陽也管不了這麼多了,能救幾個是幾個。弟子們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死馬當活馬醫,希望楚陽說的話能有效。
“藍鈺,你這盤棋下的真不錯。”楚陽神色不善地看着藍鈺,冷聲說道。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藍鈺矢口否認。
“作爲此次計劃的執行人,你應該很清楚我說的是什麼。”楚陽打算當面拆穿藍鈺的陰謀。
“呵呵,你倒說說,我有何計劃?”藍鈺不見棺材不落淚,仍然不願承認。
“其實這裡根本沒有什麼星辰天元果,有的只是嘯月血螳螂的獸核。你爲了得到這枚獸核,不惜把我們當作棋子,我們的出現只是爲了吸引嘯月血螳螂的注意力,待它將我們殺光後,就是它吃飽休息的時候。到那時你再一擊出手,便可輕鬆殺死血螳螂。如此一來,你不僅得到了獸核,而且還爲死去的我們報仇雪恨,好一個一石二鳥之計!”
楚陽說的有理有據,藍鈺的臉色逐漸變得驚訝起來,冷笑着看向楚陽,道:“沒想到你比他們都要聰明。”
“不過你既然知道我的計劃,爲何還要來此地送死?”藍鈺索性承認了他的陰謀,弟子們憤憤罵道:“藍鈺你不是人,我們是你的同門,你竟然設計陷害我們?”
“此事若是被門主知道,門主肯定不會放過你。”
“我真傻,竟然相信了冷飛雪的話,冷飛雪真是個蛇蠍美人。”
“呵呵,無論你們怎麼罵我,都已經是無用功。”藍鈺笑着說道,“你們唯一的作用便是成爲誘餌,被那畜生吞食。”
“藍鈺,你真的要如此心狠嗎?”冷飛雪黛眉緊蹙,質問道。
藍鈺陰沉一笑,道:“飛雪,我們現在是一條船上的人,你跟我說這些已經太遲了。”
“他們是無辜的,你殺害同門,就不怕我把此事告訴你爹?”
“你若敢多說一個字,我可以保證你的下場跟他們一樣。”藍鈺上前一步,帶着殺機的目光看向冷飛雪,冷飛雪心頭一顫,不再說話。
接着,藍鈺看向衆人,道:“除了我和飛雪,絕沒有人可以活着回到忘憂門。”
“我纔不信你的鬼話!”
說着,一名弟子便要逃跑,藍鈺冷然一笑,身形一閃。剎那間便出現在此人身前,一把將他抓起,扔向了血螳螂。
“啊!”
血螳螂張開口器,一把將該弟子吞下,血液噴射而出,剩餘的十餘名弟子一個個嚇得不敢說話,生怕被藍鈺扔到血螳螂嘴裡,成爲血螳螂的食物。
“聽我的,你們就能活得久一點,不聽話的,剛纔那人就是他的榜樣。”
冷漠的話語從藍鈺口中吐出,在場的弟子皆是神色緊張,他們已經成爲了待宰的羔羊,屠宰他們的不是血螳螂,而是他們尊敬的藍鈺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