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政殿內,血腥沖天。
內廷大總管李騰的碎屍,紅的、白的、黃的流的一地,直接將幹安帝給嚇到了。
幹安帝殺過很多人,也見過血,但被國師當着自己的面將他的內廷大總管給擊斃,還是被嚇的不輕。
待看到護在自己身前的老總管,幹安帝才稍稍安心,厲聲怒叱起來。
“國師,你要造反嗎?”
老總管沒有說話,依舊佝僂着身子,但目光和氣勢也變得無比凌厲,氣息也死死的鎖定了國師程月霄!
“陛下,臣只是給陛下掃除身邊奸佞而已。”程月霄微微一笑,跨過李騰的屍體,目光卻是掃向了內廷副總管孫讓。
“金山道院來報,金郡郡城許家莊一千兩百餘人被血洗一空,上至八十老者,下至三五歲嬰兒,無一放過!老臣查證再三,發現是內廷大總管李騰喪盡天良,屠了許家莊。
今日,特來清君側!”
此言一出,幹安帝臉色青紅不定,想着要不要承認這件事是他安排的,然後質問程月霄是不是也要殺了他。
但就在幹安帝還天人交戰的時候,國師程月霄的目光,卻盯向了新任的內廷副總管孫讓,“金山郡還報,內廷副總管孫讓也有參與!
陛下身邊奸人環繞,怪不得頻頻爲外人所趁。
今日,臣就肅清奸佞,以正陛下視聽!”
說話間,程月霄的氣息就陡地鎖定了內廷副總管孫讓。
瞬息間,表忠心護在幹安帝身側的內廷副總管孫讓就慌了,頻頻看向了幹安帝和老總管。
大國師程月霄卻是不出手,只是用氣息鎖定孫讓,徑自緩步走向了孫讓。
五十步。
四十步。
三十步!
內廷副總管孫讓慌了,額頭汗出如漿,驚恐的看向了幹安帝,“陛下,救命!”
他一個七階五重,焉能是國師的對手。
更重要的是,國師不出手,他壓根不敢出手,不敢提前攻擊,不敢反抗!
幹安帝怒極,“國師,夠了!”
“國師,你還不退下,你這是要弒君嗎?”幹安帝怒了!
“陛下,臣之忠心,天日可表!”
程月霄再次進逼,“今日,臣只誅奸佞,絕不會傷及陛下!”
“有你這樣的忠心嗎?”幹安帝也是怒極,看向了老總管。
老總管依舊小心翼翼的護在幹安帝身前,周身星力勃發,“國師,止步!”
聲音很輕,但卻是一個八階強者最嚴厲的警告。
“老總管,我這是給你清理門戶,你也攔我?”程月霄腳步絲毫未停,氣息依舊死死的鎖定着內廷副總管孫讓。
幹安帝此時卻是心一橫,直接將孫讓拉到了自個身前,厲聲道,“國師,你有膽,連朕一道屠了!”
“怎麼會!”
程月霄曬笑,再次踏出一步,這一步踏出,老總管再也忍耐不住,身形如鬼魅一般閃出,黑色的星光如潮水一般轟向了程月霄,七星靈寶陰龍刺出現的同時,就無聲無息的轟向了國師程月霄的胸口。
“老總管威武!”
程月霄卻是大笑一聲,一拳轟出,爆烈的炎光直接將黑色的星光轟退,九晟編鐘發出轟鳴聲,直接將老總管的七星靈寶陰龍刺轟退!
但國師程月霄的動作卻是未停,五指戟張,四道顏色各異的星辰,瞬地從腦後升起,然後流星一般轟向了老總管!
咻咻咻咻!
見程月霄竟然直接催動星核來攻,老總管臉色也是大變,這是要拼命了。
第一道星核轟至,裡邊銘刻的星紋星術同時爆發開來,老總管體內有星核浮現,瞬地接下。
第二道星核轟至,老總管堪堪接下,但卻退了一步,第三道星核轟擊的剎那,青色的星光爆開的剎那,老總管立時就被轟得倒飛而起,嘴角隱有鮮血溢出!
但程月霄的第四道星核緊隨轟至,赤色的星光爆開,直接將老總管轟得倒飛而起,一口鮮血狂噴出的剎那,老總管整個人就像是彈丸一樣被轟飛,直接轟穿了和政殿的殿頂,被轟飛了出去。
大量的建築泥沙傾泄而下,但是程月霄的動作沒停,星光大手瞬地抓向了幹安帝身旁的孫讓。
幹安帝卻是神情一厲,主動了迎了上來,亦一掌轟向了程月霄,同時,鎮國玉璽在幹安帝頭頂浮現,散發着朦朧星光護持。
“孫讓,出手!”同時,幹安帝厲喝!
被逼到這個地步,內廷副總管孫讓也是嘶吼一聲,跟在幹安帝身後,殺向了國師程月霄!
程月霄只是輕蔑的一掃,一步踏出,土黃色的光華散開。
下一剎那,幹安帝腳下土黃色的星光如虯龍一般升起,直接將幹安帝團團困住。
瞬息間,內廷副總管孫讓臉色大變,轉身就逃!
青色的星核再次從程月霄腦後飛出發,直接轟向了孫讓。
青色的星核就像是長了翅膀一樣,後發先至,瞬息間轟至孫讓身後,青色的星核瞬地化成無數青色絲網,將孫讓層層兜住困住。
孫讓的星力狂涌,在不斷的消融着青色絲網。
但他消融的快,青色絲網涌出的更快,轉眼間,就將他包裹成一個蠶繭一樣的玩意。
“還想跑!”
冷笑間,程月霄只是一招手,被綁成人形蠶繭的孫讓,就被招至大國師程月霄的身前。
這時候,被轟飛的老總管才從大殿中的大洞中重新落下,看到被困住的幹安帝的時候,就急了,“程月霄,你敢!”
程月霄笑笑,疾速飛退。
飛退間,一拳轟出,就讓孫讓的中下星宮同時轟碎。
一拳,就廢了孫讓。
也讓孫讓徹底停止了掙扎,眼神中,滿是絕望。
殿外,禁軍已經衝了過來,修爲高達七階九重的禁軍大將看着眼前的一幕,包括上百名五階和六階禁軍,都呆住了。
完全搞不明白狀況。
有些聰明的,已經猜到了點什麼,國師動手了。
但正因爲聰明,才裝作不知道。
也就在同一時間,老總管揮手間,已經破掉了國師對幹安帝的禁錮。
被放出來的幹安帝怒不可抑,“程月霄,伱”
剛要破口大罵,忽然間就看到了衝進來的禁軍,幹安帝硬生生的將要罵出來的話給吞了回來。
這方面,幹安帝還是很懂的!
一來,禁軍能夠圍死國師程月霄嗎?
不能。
連老總管都不是國師的對手,更別說這些禁軍了。
再說,圍死國師,對他也沒好處。
那這事兒,就沒必要宣揚了。
這事兒要是宣揚出去,損害的只是他這個帝王的威嚴。
所以,幹安帝硬生生的將要罵人的話給憋了回去。
“退下!”
最終,幹安帝打落牙齒和血吞,所有的憤怒和不滿,全部化成了這一聲怒喝!
能當禁軍的,沒一個傻的。
聽到一聲幹安帝一聲怒喝,全部都低着頭退了出去,連多看一眼都不敢。
這種帝王和國師之間的事情,多看一眼,可能都會引來殺身之禍!
待禁軍退下,國師程月霄纔看向了幹安帝道,“陛下受驚了,但若能將陛下身邊的奸佞清掃乾淨,也是值得的!”
此時此刻,吃了大虧的幹安帝,只能冷笑迴應。
想說什麼,但沒法說了。
自己鐵了心甚至拿命要保護的內侍,都被程月霄當着他的面生擒而去,然後廢了,他還能說什麼。
他一直倚重的八階老總管,也被國師程月霄幾招轟飛。
這就像是一記凌厲的耳光一樣,將幹安帝給扇清醒了。
幹安帝以前以爲,八階的戰力,都差不多。
可能老總管的戰力比國師弱一點,但只是弱一點而已。
可今天這一戰,讓他見識到了八階跟八階之間巨大的差距。
方纔那情形,若是國師要殺老總管,還真是極有可能的!
這也讓幹安帝后怕不已。
八階的老總管只要在,他的安全感就是爆棚的,國師因爲九晟編鐘的原因,無法對他下手,除國師之外,其它人是無法奈何老總管的。
但若是老總管沒了,國師他依舊不怕,但他的安全感就沒了。
隨着今日大國師的清洗和此前在陽江郡的損失,皇宮的七階高手,已經沒幾個了。
尤其是內侍中的七階強者,已經快被國師給殺光了!
程月霄看見幹安帝的做派,就知道這是幹安帝服軟了。
但是,今天的事情還沒有做完呢。
下一瞬,程月霄衝着老總管一拱手道,“老總管,內廷大總管李騰、副總管孫讓帶人血洗了金山郡一千多人,如此暴行,僅僅誅了這首惡是不夠的!
這清理門戶一事,是老總管你來,還是我代爲執行?”
老總管看了一眼乾安帝,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跡,然後才無奈道,“國師,這清理門戶一事,還是我自己來吧。”
“請!”
程月霄卻是當仁不讓,“老總管,這二人,必須明正典刑!血洗一千兩百餘人,連三歲幼兒都不放過,這樣的惡行,非抄家滅族不能震懾!
這孫讓,當千刀萬剮!
還請老總管今日就當衆明正典刑!
如果老總管不忍心,那就由本國師來執行的好!”
聞言,老總管再次看了一眼乾安帝,幹安帝臉色煞白,囁嚅不言,他就已經明白了。
這位陛下,今日是被嚇到、或者說是被震懾到了。
也就是說,短時間內,國師程月霄也是無人能制!
只能按程月霄的意思辦了。
半刻鐘之後,老總管將皇宮內所有有品級的內侍召集到了一起,然後當衆宣佈了新任的內廷大總管和副總管的罪行。
自有人對孫讓行千刀萬剮之刑!
同時,所有參與了血洗許家莊一事的內侍,全部就地斬首。
又派出了禁軍,傳令將孫讓、李騰二人的抄家族滅!
這二人雖然是內侍,但位高權重,亦有親族,更在族內過繼了子女,算是後人。
在宛邑內,也是權勢滔天。
但短短半日間,就變天了。
李騰與孫讓兩族三百餘口,盡數被族滅。
斬來的人頭,堆在一衆內侍面前,駭得一衆內侍腿都軟了,更有當場嚇暈的那種!
和政殿內,幹安帝高曄捧着一杯熱茶,神情無比難看。
今日之事,乃是他的奇恥大辱!
偏偏他拿坐在他對面的國師程月霄無可奈何!
以前的程月霄,在幹安帝高曄看來,是一匹被他馴服的駿馬,雖然神駿,卻也聽話。
但現在的程月霄,卻變成了一頭猛虎,一頭隨時會擇人而噬的猛虎!
讓他不敢造次!
往日,君臣二人對坐,無話不說,但今日坐在一起,卻是相對無言。
和政殿內,被廢了修爲的內廷副總管孫讓,只是被剮了一千多刀,就氣絕身亡了。
“陛下,國師,老奴已經清理完門戶了,國師可還滿意!”老總管低聲問道。
“老總管,我敬重你,是因爲你有擔當,有原則!陛下雖然聖明,但有時候,也會犯點小糊塗,我們這些做臣子,就要適時的規勸陛下,而不是眼睜睜的看着陛下犯錯。
這些徒子徒孫,還請老總管多多管教纔是。”國師程月霄說道。
“老奴記住了!”
“陛下,既如此,老臣就告退了!”
說完,程月霄衝着幹安帝躬身一禮,隨後就離開和政殿,踏星遠去。
也就在國師程月霄剛剛離開,和政殿內,就響起了摔東西的聲音,還有歇斯底里的怒吼聲!
半晌,才漸漸安定下來。
發泄完畢的幹安帝才紅着眼睛衝着老總管問道,“老總管,今日是怎麼回事?爲什麼你連國師的兩三招都接不住?”
幹安帝的言語間,滿是質疑。
甚至是在懷疑這位老總管沒有出全力!
“哎!”
老總管長嘆了一聲,“陛下,你難道沒發現,國師修爲大進了嗎!以前主修的是三種星力,現在,火系星力的造詣也達到了八階的水準,土系方面我看不出來,但絕對在七階以上。
以前的國師,老奴還能應對!
但現在的國師,已經不是老奴能應對的!
不過,國師還是有底線的,不會傷害到陛下的。”
幹安帝的神情,一瞬間變得極其複雜,“老總管,那你說天陽星君和國師兩人,誰強誰弱?
若他們二人交手,勝負會如何?”
老總管的神情,亦變得複雜起來,“陛下,無論如何,國師終歸是大陳柱石,天陽星君,卻是外敵!
至於勝負,以老奴的修爲,卻是無法臆測!”
聞言,幹安帝神情複雜的輕輕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