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8日,金山郡城。
金山道院後方的摘星樓分樓,忽然間微微一顫,虛影浮現的剎那,一個人影就從摘星樓分樓內一步踏出。
值守的道院煉星境弟子只是掃了一眼,就慌忙起身躬身道,“此乃金山郡摘星樓分樓,還請閣下出示身份令牌。”
剛剛踏出摘星樓的許進,卻是遙看着前方山腳下的金山道院,莫名的感慨。
一年前,他剛來到此方世界時,懵懵懂懂的就被老爹許大江送到了金山道院點星。
從惶恐,不安,焦慮到安定下來,金山道院給了他極其深刻的印象。
也正是寧玉蟬的天使投資,讓他邁出了第一步。
要不然,他現在在哪裡,還真不好說。
九個月前,他離開金山道院時,乘坐的是山長的星舟,路上走了大半天。
如今回來,卻是一瞬間。
摘星樓傳送即可。
這世事變幻太快了。
“大人!”
許進感慨間,身後的道院值守的弟子,卻是緊張的滿手心都是汗!
許進的修爲有多強,他不清楚,但他可以類比。
在他的感應中,眼前這位強者的氣息,比山長曹純還要強。
一聲催促,將許進從感慨中喚回來,許進順手的遞上了自己的令牌。
“國道院副監正.”
驗明身份令牌的時候,這名道院值守弟子頭皮都發麻了。
大人物!
通天的大人物!
“大人,我.我馬上通知”
“不用。我過來的事情,不要告訴任何人。”
交待了一句,許進瞬地踏星而起,飛向了許家莊的方向。
不過,許進剛剛踏星而起,道院內,就有一道赤色星光猛地衝天而起,落向了這個方向,沒幾息,就追向了許進的方向。
赤光追過來的時候,許進就已經感知到了。
也知道是誰了。
也沒在意。
十幾息之後,許進已經落在了許家莊的.廢墟上。
落地的瞬間,許進目光就是一凝。
“昏君,只恨讓你死的太輕鬆!”
整個許家莊,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
不僅整個許家莊被屠,還被大火焚燒了一遍。
如今滿目殘垣斷壁,焦黑一片。
看着這裡,許進心頭的沉重無法形容。
許進當初以爲債最多算在自己身上,所以把父親接走了。
沒想到,昏君竟然能直接屠了許家莊。
不過,許進的感應中,竟然沒有找到一具屍體!
這讓許進又驚又怒。
難不成那昏君連許家莊的父老鄉親的屍體都全部毀了!
這麼毒?
明紀星紋瞬地全力催動,幾息之後,許進來到了許家莊背靠的山腳下一處稍有些隱密的山坳中。
山坳中,凌亂的立着大大小小七十多個墳堆,長滿了荒草。
沒有墓碑,只有凌亂的墳堆。
唯有最裡邊的一座墳堆前,擺着一塊大石頭,大石頭上,刻有字。
“許公諱大江之墓。”
許進呆住。
他爹還沒死,還活着呢,怎麼有墓了。
還有人以巨石爲碑。
看得出來,很粗糙,字也歪歪扭扭的。
手指拂過,許進就明白了,用星力生生刻出來的。
修爲,頂多鑄星境中期。
會是誰呢?
正疑惑間,赤光遠遠的落在身後,是一名四階九重巔峰的修煉者。
老熟人了。
田彰!
金山道院巡星衛督主血屠田彰。
此時此刻,血屠田彰詫異的看着許進,一臉警惕,見許進回頭,田彰警惕道,“敢問閣下是何人,來這許家莊殘跡,有何事?”
此情此景,許進也沒有其它任何心思了,心念一動,瞬地卸掉了百幻星紋的幻化,露出了真容!
“許進?”
田彰猛地倒吸了一口冷氣,“你還活着?”
“田督主,我還活着,其中隱秘,暫時就不多說了,這是我身份令牌。”
許進爲防田彰多想,就將自己的身份令牌扔了過去,只是掃了一眼,田彰再次大驚失色。
副監正!
這品階?
最少比他高四階!
還有這修爲!
五階三重了!
這.
一拱手,田彰就要以下屬之禮拜見,卻被許進攔住了。
“田督主,我是爲許家莊的事來的。”
此言一出,田彰臉色大變,“許進,此事非是我等沒有保護!而是來人持令”
“我都知道。”
“這墳,是誰立的?”當日許家莊被屠的細節,許進已經不想問了。
許進知道,來的內侍是六階後期的,不是田彰等人能擋的。
見許進不追究許家莊被屠一事,田彰鬆了一口氣,隨後嘆道,“那天使要我們將許家莊的反賊曝屍千日。待天使走後,我於心不忍,夜裡悄悄過來,草草收拾了些荒墳,略盡了一點心意。”
聞言,許進輕輕點了點頭。
“田督主,有心了。”
“哎”田彰搖頭。
“那我爹這墳,是誰立的?”許進忽地問道。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田彰搖了搖頭,“我過來收屍是七天之後了,我來的時候,那座墳就在了,不過,那時候也是新墳。
立墳者修爲不高。
我估計,極有可能是某個跟你關係好的道院弟子。”
“嗯?”
許進聞言心中一動,換上了久未動用的三階蛇靈,催動了靈嗅星紋。
隨後,就在那殘碑上嗅到了三縷氣息,一縷氣息是許進的,另一縷是田彰的,還有一縷,很弱,快要消散了,但卻有些熟悉。
但一時之間,想不起來。
“田督主,許家莊,有沒有幸存者?”許進問道。
“有六位!是那日恰巧離莊不在的,後來發現許家莊出事,想過來,被我安排親信給攔下了。
有兩位婦人,一位成年男子,還有三個孩童,是被帶出去走親的,避過了這一難!”田彰說道。
“他們人在哪裡?”
“爲怕消息走漏,我安排了道院的農莊裡做活,生活倒也能過得去。”田彰說道。
“田督主,有心了。”
聞言,田彰搖了搖頭,眼眸中滿是無奈,“不管起因是什麼,我知道許家莊的百姓是無辜的。
可惜我這個督主卻沒有能力保護他們”
“田督主一直沒有嘗試突破?”許進忽地問道。
“去年年末,兌換了點資源,嘗試突破過一次,失敗了。”田彰苦笑道。
“突破失敗的原因是什麼?”
“各種原因皆有吧,神魄修爲差一點,供五階突破的星力濃度也不夠。
曹山長給我借來了五階聚星陣,但五階星玉圭,只准備了十一塊,反正都差點。”田彰無奈苦笑道。
聞言,許進輕輕點了點頭,“那你今天再突破一次吧。”
“再突破?”
田彰愕然之際,搖了搖頭,“不行,再突破,還是失敗,再說,突破的資源,我還沒有攢夠呢,估計要想成功率高點還得攢個三五成。”
“我給你提供。”
說話間,許進直接彈出了兩顆三蘊龍龜鍛魄丹,“這會服用了,應該可以讓你的神魄修爲突破到四階,先提升神魄修爲,再突破。”
田彰的楞了一下,也不矯情,當場接過丹藥,吞服了一顆就開始煉化。
田彰修煉至今,已經小二十年了,神魄修爲早就達到了三階九重巔峰,只是一直無法突破罷了。
一顆三蘊龍龜鍛魄丹入腹,神魄氣息立時開始升騰。
至於許進,則開始親手給一座座荒墳清理雜草,重新修整!
雖然這也是無謂之舉,但聊表心意吧!
一個時辰之後,許進還未整理完,田彰已經煉化完了兩顆三蘊龍龜鍛魄丹,神情,更是激動不已!
困在三階九重巔峰六七年的神魄修爲,突破了,突破到四階了。
不僅突破到四階了,還一口氣突破到了四階二重。
提升巨大。
“既然神魄修爲突破了,那就聚鬥突破五階吧。”
許進直接拿出了自己的五階聚星陣,同時準備好了二十塊五階星玉圭,“你只管突破,不夠的話,我會補上的。”
“這”
剛剛受了大恩的田彰,這會只是猶豫了一瞬,就接過去了。
浮沉這麼多年,田彰很清楚,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這時候,可不是矯情的時候。
許進繼續清理雜草,整理荒墳。
一個半時候之後,消耗了十八塊五階星玉圭之後,神魄修爲大進的田彰,順利突破到了五階。
田彰的神情,已經激動到無法形容了!
原本,按他的計劃,他要攢資源最少攢五年甚至七年之後,才能再次嘗試突破。
但沒想到,今天在許進的幫助下,一朝就突破了。
“田督主,許家莊族人的墳頭,日後麻煩你好好打理。
還有那倖存的六人麻煩你每人每月發給五兩銀子。”許進交待道。
“許監正放心!”
“還有,幫我調查一下,這個墳頭是誰立的!”
許進看了看那歪歪扭扭的石頭刻字,有些感慨。
那時候,立這個石頭碑的人,想必查冒着生命危險來的。
不說別的,就這點心意,就值得許進報答一二。
有恩報恩,有仇報仇。
將所有的荒墳整理了一遍,交待了一句,給田彰打下神魄封禁之後,許進瞬地就踏星離開。
半刻鐘之後,許進來到了金山郡城合水縣上空。
來到合水縣上空的許進,隱身而立,俯視着合水縣城。
來合水縣城,許進也是爲了完成去年的一樁心願。
去年六月,許進點星成功沒多久,修爲才餐霞四重,就被編入巡星衛,執行任務。
那也是許進第一次嶄露頭角,也正是那次任務,讓許進完成了參鬥臺的升階準備。
任務是鎮壓邪魔!
也正是那次任務,讓許進見識到了什麼是真正的邪魔!
被通緝的邪魔齊山野,在教導他,而金山郡四面八方,邪魔日夜作案。
合水縣任務完成之後,解救出了八個被採生折割的孩子。
那八個孩子,許進送到了養濟院,還放下了二百兩銀子。
許進爲了震懾那養濟院的官員,讓其善待那八個被遭遇厄難的孩子,說是半年後必會來回訪。
只是這大半年來,許進自己也疲於奔命,奔波不停。
直至今日才略有閒暇。
算一算,已經過去了足足十一個月了。
希望那八個遭遇厄難的孩子安好。
要不然.
下一瞬,許進悄無聲息的落入了合水縣城,然後直奔養濟院的方向。
雖然時隔近年,但合水縣城並沒有變樣。
進入養濟院,許進眉頭就是一皺,味道非常難聞。
養濟院的環境,比一年前還要差。
“閣下是?”
一個穿着吏員服飾的老者,看着在養濟院內探索的許進,上前問道。
“路人!
敢問老丈,去年六月,養濟院收了八個被採生折割的孩子,這些個孩子呢,怎麼只有兩個了?其它的呢?”
許進明紀星紋散開,在養濟院內只找到了兩個手腳反曲的孩子,無神的縮在草墊上,幹黃枯瘦!
但好歹還活着但另外六個,都不見了。
“你是他們什麼人?”吏員謹慎的問道。
“去年,我見他們可憐,捐了兩百兩銀子,一年應該花不完吧?”許進問道。
“噢,原來是善客吶!不瞞你說,那六個孩子,被人收養了。”
“收養?”
許進皺眉。
被採生折割的孩子,是殘廢中的殘廢,很多隻能爬行。
收養一個的好人會出現,但收養六個的,在這個小縣城,還真是.
“被誰收養的,還有,原來養濟院的管帶蘇明柏呢?”
隨着許進的追問,老吏員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誰收養了,我就不知道了,至於蘇管帶,高升了!”
見這模樣,許進心頭升起了不好的預感。
也不囉嗦,溫夢瞬地發動,直接夢中審訊。
溫夢對付一個普通人,手到擒來的事情,一問,所有的事情就清楚了!
問完的許進,已經怒目圓睜!
哪是什麼被收養了!
消失的那六個孩子,全死了!
在幾個月的時間內,全部病死了!
被採生折割的孩子,病死也屬正常。
但問出來的情況,卻是在缺衣少食的情況下,生病,然後也沒有請醫生救治,就任那些孩子自由自滅。
死了六個!
至於養濟院的管帶,還高升了!
如今是合水縣的三把手,縣丞!
幾息之後,許進喚醒老吏員,丟下十兩銀子,“去,熬點熱粥,給那幾個孩子和養濟院的老人食用。”
一臉陰沉的許進,直奔合水縣蘇府,如今的合水縣縣丞蘇明柏的府邸!
三進的院子,很豪華!
還有看門的門子。
但在許進看來,這一切,全部散發着血腥味!
一腳踹出,直接踏碎了大門,闖入了蘇府。
時值傍晚,合水縣縣丞蘇明柏就在府裡,正在就餐。
一個人,三個小妾,美酒佳餚擺滿了桌子,最少八個菜!
這生活,倒是夠好的!
但在許進看來,這桌子上擺的,全是那些被採生折割的孩子的血肉!
“大膽,什麼人?”
看到許進氣勢洶洶的衝進來,蘇明泊大怒,兩名鑄星境的長隨撲上來,直接被許進踹昏。
堪堪鑄星後期的蘇明泊,也被許進一腳踹的吐血。
正驚怒間,忽然間就認出了許進!
“你”
“你”
“你個人渣!”
許進一巴掌過去,直接扇掉了蘇明泊半嘴牙。
許進已經在考慮,如何處置這蘇明泊,是他親手凌遲處死呢?
還是交給金山郡府來處置?
正猶豫間,認出許進的蘇明泊忽然間大吼起來,“你區區道院弟子,你敢動我,小心我舅父殺你全家!”
顯然,這蘇明泊修爲太低,無法看出許進的修爲高低來。
但一聽這話,許進卻來了興趣。
舅父?
看來這蘇明泊背後有人啊!
想來也是背後有人,要不然也不會升這麼快!
也不敢如此爲惡,小視他一個道院弟子的警告!
既然如此,那就看看,他的靠山是誰!
“你舅父,是誰?”
“我舅父,乃是金山郡的大人物!說出來,嚇死你,你個小小的道院弟子,他一指頭就能捏死!”
咔!
許進直接將蘇明泊的大腿硬生生的折斷。
痛得蘇明泊殺豬般的慘叫起來!
“馬上,讓你舅父過來救你!一刻鐘不過來,我就斷你一肢!”許進彷彿凶神一般,直接撕斷了蘇明泊的一條大腿!
慘叫中蘇明泊顫抖着手,拿出了自個的摘星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