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間緋紅(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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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te10 宮砂

這個咖啡廳的環境氛圍很是古怪,牆壁和桌面上繪製着繁瑣的圖案,仔細辨別的話應該是歐洲中世紀的哥特風格,一點也不符合我現在的心情。

我慢悠悠地切着糕點,對面的男生明顯沒有這種耐心,焦急地探過身來,

“你找我有什麼事?現在可以說了吧。”

找你什麼事?這傢伙還真是神經大條。我放下叉子,擦乾淨嘴角,直視他的眼睛。

“衛澤,已經不存在了。”

男生挑起一邊的眉毛,困惑地望着我,似乎沒有聽懂。

啊啊,真是高估這傢伙的智商了。我無奈地看着他,估計現在臉上絕對是一副你沒救了的表情。

真沒辦法,只好詳細說明了。

“不是說你死了或者不存在了,而是‘衛澤’無法在這個社會裡查到。估計不久之後,你會逐漸消失在所有人的視線裡。

算了,換個簡單的說法。

假設所有人的個人信息,與他人的聯繫方式全部都儲存在一個數據庫裡的話,那麼現在,有人人爲的把你與他人的聯繫方式從數據庫裡刪除了,只留下了個人信息。”

“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我不是活着好好的嗎?我可以跟身邊的人交流,哪裡不存在了。”男生一副迷茫的樣子,攪着咖啡。

“真的嗎?你試試看。”我笑着說道。

“服務員,過來!”

衛澤大聲說道,旁邊的服務員聞言,很快趕了過來。

這時,我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吧檯旁站着的,該不會是祝桓吧?

還真是到哪兒都能碰見他。不過如果他在這裡的話,那這個咖啡廳就是絕對的有問題了。

“請問要點些什麼嗎?”服務員畢恭畢敬地望着我,直接無視了衛澤。

“嗨嗨,是我要點東西,你問她幹什麼?”衛澤在服務員眼前擺了擺手,語氣甚是不滿。

這傢伙還真是搞不清狀況啊。我優雅地拿起叉子,餘光掃見那個服務員

他正疑惑地往旁邊看了一眼,目光直接略過衛澤。

“怎麼了?”我微笑着問他。

“啊,好像剛剛聽到有人說話,估計是聽錯了。抱歉哈,您有什麼需要的嗎?”

服務員歉意地笑笑,我指了指店裡新推出的甜品,“就要那個了。”

衛澤頹喪地癱在椅子上,嘴裡小聲嘀咕,“什麼嘛,這確定不是你找的托兒?”

“呃…不管怎麼說,你變成這樣我確實也得付一定的責任。不過你放心,我無論如何都會看見你的。”

“啊…啊,一杯摩卡。”

衛澤驚奇地扭過頭,看見司空辰和另外一個女生站在門口。

那個司空辰真是一臉吃醋的表情啊,好可愛的。

至於另一個女生,只是疑惑地順着司空辰的目光扭了扭頭,完全沒有注意到衛澤。

“她們怎麼來了…不過小辰確實可以看見我吧?爲什麼另一個看不見?”

嘛…我有些懊悔讓他做這個實驗了。

“所以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就不能從頭到尾完完整整地跟我解釋一遍?真是受不了,還有你爲什麼一直要殺我?”

得寸進尺,不過也得解釋一下了,不然我估計會一直這麼和他糾纏。

這可不是我想要的。

“吶…你最近是不是做過一個夢?廢棄的高樓,女人的笑聲,墜落。類似這樣的,好好想想看。”

“這麼一說確實是做過,不過跟那又有什麼關係?”衛澤疑惑地問。

“那其實是真正發生過的,你已經在那時候死去了。

我一開始以爲是lilith做的,唔,就是我的工具,你們估計更喜歡叫她使魔。

不過這幾天的事情說明,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lilith殺不死你。

那麼只有一種可能了,你是被其他人殺死的。”

“怎麼可能?我不去好好地活着嗎?哪裡死了?!”

“喏,看這個。”我把手機打開,找到了“S”“這是前幾天你那個女友發過的帖子,上面寫着什麼自己看清楚,你已經完全地,徹底地,從樓上摔死了。”

“哈啊。這…”

“但是,我說但是。如你所說,你依然活着,並且在你的記憶中,完全沒有去過大樓的記憶。

那麼只有兩種可能。第一,你的記憶被人動過。第二,知道‘節點’嗎?”

“那是什麼鬼…”

“如果我們生活的世界存在無數時間線,那麼那些‘節點’就是連接這些線的交界處。另外,節點無法改變,只能選擇方向。

可現在出現了另一種情況,‘節點’消失了。原來毫不相交的兩條線重合到了一起。

鑑於‘節點’不可憑空消失這一點,我只能推斷,這是人爲的。”

我說完了長長的一段話,喝了口溫熱的咖啡,靠在椅子上。

不得不承認,祝桓泡咖啡的手藝真心不錯,以後去他那個研究所時,非得纏着讓他露幾手。

誰叫他從我爸那裡搜刮走那麼多人員。

“額,好像懂了。不過這麼中二的設定到底是誰想出來的…別讓我看見他。”

衛澤一副心好累的表情,用手捂住了臉。

“算了,不管了。就算你說的屬實,我現在也要好好回去睡一覺,這幾天真是被你搞的提心吊膽。小女孩還是不要隨便把打打殺殺掛在嘴邊了~”

這反應不對吧…難道不是應該痛哭流涕接受現實,或者打死都不信然後再摔個桌子什麼的?回家睡覺是幾個意思啊?!

怎麼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樣?衛澤笑了笑,站起了身,然後十分溫柔地摸了摸我的頭。

咦咦,他女朋友還沒走呢啊啊啊!不過怎麼突然感覺自己害羞了啊…

“安了安了,不要來找我了哦?我還想陪我家小辰最後一段時間呢。

不過她好像有點吃醋了啊。啊…哄起來比較麻煩呢。”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就這麼走出咖啡廳,一句話也說不出。

隔了很久,苦笑出了聲。

真是,我怎麼會苦笑這種技能的啊!一定是跟祝桓待久了…是的沒錯,都怪他!

咖啡廳的吧檯邊似乎出了點狀況。準確來說,是祝桓出了點狀況。

有個妹子估計是占卜出來的結果太差勁,想找個東西發泄一下,就十分不幸地選中了祝桓。

嗯,沒錯,是她十分不幸。

我樂不可支地看着祝桓十分努力地壓低姿態,低頭認了那個換做平時絕對不會理睬的,不是錯誤的錯誤,感覺心情一片愉悅。

但那個女的做的就有點過了,她竟然敢拿咖啡潑祝桓!當然,最後潑到的是其他人。

簡直就是不想活了…

要知道祝桓這人雖然表面看確實是冷得可以,完全不在乎別人捅的麻煩。

但是,你絕對不能把本來是衝着他來的麻煩,無故殃及到其他人啊!

會死很慘的!

果然,祝桓掛着一副不爽的表情,把那個女的損的一愣一愣,大腦完全當機了。

哦,還順路嘲諷了葉桐梓一把。

放在包裡的手機響了起來,我接通了它。

“宮先生讓您回來。”一個陰沉的男聲這麼說道。

爸爸嗎?我扭頭看向咖啡廳外,一輛黑色的轎車正停在路邊。

長本事了啊,竟然敢監視我!

“不去。”

在我說完這句話後,對方停頓了幾秒,換了個聲音繼續說道。

“小砂…快回來。我們追查了最近那起連環殺人案,兇手很可能跟咖啡廳裡的那位老闆娘有關。”

“什…那祝桓怎麼辦?”我心裡一緊,問到。

“別擔心他了。那小子是自願到那裡的,肯定知道些什麼。現在,快回來!”

我走出咖啡廳,已經是傍晚了,空氣裡溼漉漉的,估計要下雨。

“走吧。”我坐上車,輕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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