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陷落之城,純白的聖城,卡美洛……
梅林從夢中甦醒,作爲人與異種的混血,她的雙眸呈現與人類迥異的粉紅色,不過這略顯詭異的粉紅色不僅沒有影響她的顏值,反而讓她的魅力加分不少。
這位,正是輔佐了凱爾特三代人王,未來亞瑟王的人生導師與御用大法師的花之魔術師,梅林。
整個不列顛島,在魔法造詣能夠比肩梅林的,或許也就只有島嶼的真實之王,救世妖精,摩根女爵了。
“奇妙,竟能使我進入‘夢行’,是命運發生更改了嗎……”
梅林眯着眼睛,作爲人與夢淫妖的混血,梅林可以在夢中保持清醒並且主導夢境,也可以隨之而溜進其他人的夢中。
但操夢這種小把戲,對比梅林的真本事而言還不算什麼,她的夢境天賦真正強大的地方在於夢之預言。
說起來很冒犯,但作爲半惡魔的混血,梅林完全沒有人類的感情,她所做的一切,其實都是因爲她認爲這是她‘應該’做的。
因她乃是可以對已知命運進行預知的大法師,故知曉這世間的一切,不過是命運譜寫的篇章。
而她也是一個完全沒有人生目標,隨命運起舞的大法師。
梅林之所以去輔佐凱爾特的歷代人王,是因爲她所知的命運之中,代表着凱爾特人的紅龍與代表昂撒人的白龍之間,一定會有一場殊死搏鬥,她便是命運中註釋,輔佐紅龍之人。
所以,不必感激,梅林只不過是按照命運的軌跡,去做自己‘應該’做的事兒。
“不過,只是一些無關緊要的旁枝末節,對篇章的主題大綱沒有影響,嗯……不用去管他了。”
梅林想了想那個語氣悲憫的男孩兒,輕笑道:“嘛~很有趣的反應呢,人類真的是……沒有什麼比人類更有意思了。”
“就這樣辦好了,反正也沒人知道,那就當它不存在咯!”
不列顛島上,能夠進行預知,對命運有所感悟的大法師,卻絕非梅林一人,但也絕對不會超過三人,而且就算是這三人,在進行預言的時候也十分看運氣,不可能隨時隨地的預言。
梅林的預言途徑是夢,其他二人便不盡相同了。
而很不湊巧,第二個能進行預言的人,也在冥冥之中的命運牽引之下,被迫的進行了被動的預言。
摩根女爵坐在自家的魔法工坊之中,表情奇異的低頭看着書籍上,那片被墨水塗污的痕跡,如果把這些痕跡全都忽略,剩餘的字母組成的文字,恰好可以組成一個詞。
「楓葉嶺。」
“是,預言嘛……真是難得啊?”
摩根纖細修長的手塗着幽藍色的指甲油,指尖輕輕摩挲,帶着魔女獨有的神秘與誘惑,她用指甲輕輕摩挲着這些字母:“距離上次發動預言,也不過才幾個月,還是在那僞造的紅龍出世之時候……”
“那次的預言,可真是十足的壞命運呢?這次的預言,又會如何呢?”
摩根的臉上浮現出絕美的微笑:“嘛~不列顛還是眷顧我摩根的……畢竟,我纔是島之子,我纔是名正言順的不列顛之王!”
“楓葉嶺麼,埃克托那個老傢伙的領地?”
“暫且,去看一看吧……”
【6歲,母親開始拿凱爾特地區的恐怖傳說中的魔女‘摩根’嚇唬你,你雖然並不畏懼摩根,但爲了哄母親開心,還是裝作孩怕的樣子。】
【7歲,已經被‘摩根’之名嚇唬了一年的你,終於無法忍受被母親孩視,十分叛逆的說出‘我纔不怕魔女,摩根天下第一可愛’!】
【你或許不知道,這句話已經被某個暗中觀察,揣摩預言的魔女知曉。】
【8歲,母親開始拿卑劣的白龍、吞噬光影的魔龍伏提庚嚇唬你,但你並不畏懼伏提庚,並且說出了自己的見解——感覺不如摩根……】
【反正是口嗨,伏提庚也不可能跨海來楓葉嶺弄伱。】
【9歲,你已經是個優秀的騎士侍從了,這一年,母親去世了……】
“凱拉爾,我的孩子……”
病弱的女人躺在天鵝絨般絲滑的牀墊上,即便是華貴舒適的環境以及神代的魔術也無法挽留她的生命,她的壽命到了。
蘇凱……
或者說埃克托爵士之子,凱拉爾神色悲傷的站在她的面前。
埃克托爵士是效忠不列顛尤瑟王的騎士,乃是尤瑟王的心腹,常年不怎麼在家,不是在王都保護尤瑟王,就是在出徵卑王伏提庚或者是昂撒人。
楓葉嶺的領地距離王都十分靠近,如果埃克托爵士願意的話,上午和尤瑟王吃過早飯請假,中午就能出現在楓葉嶺和凱拉爾大吵一架,吵得父子倆面紅耳赤、不歡而散,晚上再回到王都吃飯。
作爲後世來的現代人,凱拉爾根本看不慣凱爾特的野蠻行徑,單純的爲了殺戮而殺戮,這種無意義的殺戮行爲只會把凱爾特人帶入自我毀滅的深淵。
而思想觀念的衝突,可比利益衝突劇烈得多,總之埃克托對這個兒子是既愛又煩。
如今的不列顛島並不安生,島嶼的神秘消退比之大陸緩慢不少。
故而不列顛還殘留着神代最後的餘裕,這裡的樹常年結着甜美的果實,這裡的農作物即便不怎麼用心也能長出豐厚的收穫。
但,緩慢的消散依舊是在消散,資源的通縮一旦開始,就不會停下,生命必須找到自己的出處。
那些在事實上,掌握着不列顛島的妖精們,她們是蓋亞之子,地球的觸鬚,是大源的寵兒,即便她們早就看出神代的消退不可避免,也不會像人類一樣去尋找前路。
妖精們只想帶着最後還沒有退化的不列顛島,沉到星之內海開潤。
世界外側、星之內海,月世界兩大跑路打卡點,前者是人類的先賢大能們飛昇後的新大陸,後者就是妖精、精靈等非人幻想種的自留地了。
可尤瑟王是人類的王者,他並不願意不列顛島被妖精們帶走,可他並沒有島之王的全部權限,在不列顛島的權限順位上面,尤瑟王還不如卑王伏提庚的一根毛。
只不過,比起尤瑟王的賢名,伏提庚的名聲可是非常之差,被人稱之爲卑劣的白龍,無數不列顛人都在期盼那個被大賢者梅林所預言,終將擊敗白龍的紅龍之王誕生。
嗯,妖精們、卑王、入侵的昂撒人、尤瑟王、梅林等德魯伊法師樂子人、還有在背後支持尤瑟王的羅馬人……
可以說,整個不列顛都亂成了一鍋粥,而且這個爛攤子太大,尤瑟王根本處理不了,於是他選擇下個蛋,讓自己親手做出來的小紅龍處理。
這就是神代不列顛島如今的情況了……
“母親,您還有什麼心願嗎?”凱拉爾沉默片刻,卻並沒有流淚,只是上前握住女人的手問道:“您想要我做什麼?我能爲您做什麼?”
“心願啊?”女人搖了搖頭說道:“凱拉爾,我的孩子……我沒什麼想要你做的,若說心願,可能只是沒辦法看你成長起來了吧?”
“凱拉爾,你素來有主見,聰慧早熟不像一個孩子,就連埃克托也無法說服你……”女人的面色柔和:“我知道,你之前一直都在配合我恐嚇你,我走之後,恐怕沒有人會給你講故事了。”
凱拉爾沉默,握緊女人的手不知道該說什麼。
女人摸了摸他棕褐色的頭髮,問道:“凱拉爾,你想成爲一個什麼樣的人?”
“不必回答我,這是一個需要思考一生的問題。”
…………
【9歲,在母親的葬禮上,你的父親埃克托爵士回來了,跟着他一起回來的,還有一個年齡比你稍微小一些的少年,埃克托爵士宣佈,從今以後這個少年就是和你一起長大的騎士了。】
【葬禮結束之後,埃克托把你叫到一邊,說明了這位少年的身份,乃是凱爾特人未來的王,他要你像他一樣,效忠於凱爾特未來的王。】
【你沒有說話。】
【10歲,你已經將楓葉嶺治理的獨樹一幟,百姓安居樂業,四海鹹平,你的賢名即便是海對岸的高盧人都有所耳聞。】
【但你卻感到迷茫,難道你是爲了成爲一位奴隸制——封建領主而努力的嗎?你的內心,真的是想要成爲一個比肩凱撒的君主,一位比肩白起的將軍而孜孜不倦的向前行的嗎?】
【你的路,行於何處?】
【你是否還記得,你是一位二十一世紀,在那充滿了民主與人權,每個人都可以高聲歡笑、自由自在的生活在陽光之下的現代文明所孕育的驕子。】
【你……真的想要成爲壓迫者嗎?】
【作爲楓葉嶺的事實領主,已經沒人能夠聆聽你的心事,不知不覺,你走到了那數年前被埃克托下令焚燒的森林,昔日的遺骨依舊散落一地無人收斂】
【你知道這是凱爾特人的傳統,敵人的骨與血,用來祭祀森林裡面連名字都模糊了的毛神。】
【你彎下腰,將這些散落的無名白骨收斂了起來,這些人之中,或許生下來就從未見過楓葉嶺的土地,但他們第一次踏入這片領地就是爲了燒殺搶掠,被這片土地上生活着的凱爾特人殺死也是應有之義。】
【本來如此的,本來就應該是如此的……】
【昂撒人在船長的命令下出徵,船長在首領的命令下出徵,首領又在卑王的命令下出徵,而卑王又是爲了和尤瑟王爭奪王位……似乎,所有人都有自己的理由,都在做自己認爲對的事兒。】
【凱爾特人將入侵的侵略者引入山林全數燒死雖然十分殘忍暴虐,但卻可以震懾其他的昂撒海盜,楓葉嶺數年沒有昂撒人侵襲似乎就是證據。】
【但你覺得,這不對。】
【所有人都做錯了!】
【不對……不對……全都不對!!!】
【但是,什麼是對的呢?】
【你開始思考。】
【11歲,你遇到了一個人,一個如同妖精般的女人,看到她的瞬間,你的腦海中便浮現出了一句話‘人間無此殊麗,非妖即狐’,你體會到了蒲松齡的感受,這種絕美豔麗的女人,實在不像是人間之物。】
【可她看到你卻很興奮,嘴裡喃喃道‘找到了,終於找到了,就是他嗎……’】
【12歲,經過這兩年的相處,你早已認出那小小的‘少年’,其實是女兒身,她與你的不同實在是太多了,比如洗澡總是一個人洗,比如尿尿都要揹着人尿,就連吃飯……】
【額,在吃飯這方面,沒人比得上她。】
凱拉爾挑了挑眉,雙手抱胸戲謔道:“阿託利斯,你總跟着我幹嘛?你尿尿都不帶我,洗澡都趁着我睡覺纔開始洗,咱們可不是好兄弟嗷!”
小小的金髮‘少年’抿了抿脣,聖青色的眸子中閃過一絲執拗和死心眼,雖然年幼,還作着雜兵一樣的騎士侍從打扮,但這張精緻的小臉怎麼看怎麼賞心悅目,是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精緻。
凱拉爾當然不是眼瞎,就算他只是一個雲月廚,但是十萬型月廚,百萬吾王廚的名聲在外,就算不怎麼了解型月的人,也有不少了解吾王阿爾託莉雅的。
他知道面前這個小傢伙是誰。
這只不過是他的惡趣味罷了,凱拉爾心中暗笑:“身體雖然變小,心智卻……也跟着變小力!”
怎麼莫名其妙有一種小男孩兒逗哭心儀的小女孩兒的即視感?
在楓葉嶺的莊園農夫和其餘貴族的眼中,埃克托爵士之子,凱拉爾騎士侍從是一位近乎完美的貴族繼承人,沉穩大氣、冷靜優雅、聰慧無雙,而且還很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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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只有十歲的年紀,卻已經不比一般的成年騎士弱了,可想而知若是凱拉爾長大成人,將來必定是能夠成爲以一當百的封號騎士。
可是在這個小跟班的面前,凱拉爾偶爾也會客串一下幼稚鬼,反正吾王很可愛不是嗎?
聽聞凱拉爾此言,‘阿託利斯’的小臉漲得通紅,聖青色的眸子中也閃過一絲羞惱和氣憤,但還是開口說道:“凱拉爾騎士,我是來跟您學習的……”
“跟我學什麼?”凱拉爾側過頭睨了她一眼:“你這個年紀的小孩兒,每天撒歡的玩就是了,想要學習再等兩年的吧!”
“你現在需要的是一個完美的童年。”凱拉爾直接打發她走人:“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還在媽媽懷裡聽故事呢,小孩兒就做小孩兒該做的事兒,別想着填鴨。”
“我命令你去撒尿活泥巴玩去!”
現在還早得很,纔不到十歲的幼龍完全沒到承擔責任的時候,現在拔苗助長很有可能摧毀了不列顛島最後的希望。
再說了,尤瑟王這個老混蛋,把一切希望壓在一個孩子身上,本身就是十分令人不齒的行爲。
“凱拉爾先生,鍛鍊是不能鬆懈的!”
‘阿託利斯’小臉緊繃,依舊像是一隻小獅子一樣緊緊盯着凱拉爾,聖青色的雙眸中帶着難改的堅定。
或許,這雙執拗堅持的眸子,將會伴隨凱拉爾一生。
有約在身,凱拉爾十分敷衍的說道:“那你回去自己練基礎劍法吧,就我平時練的那個……”
“……”‘阿託利斯’磨磨蹭蹭不肯走,最後還是凱拉爾要趕人的時候,她才猶豫再三的說道:“凱拉爾,一個合格的騎士不應該總是去那種地方……”
“哪種地方?”凱拉爾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看着‘阿託利斯’紅撲撲的小臉,才反應過來她說的什麼意思。
上次爲了甩掉這個小跟屁蟲,凱拉爾隨口說出去做大人都喜歡的事兒,結果這小妮子問過女僕之後,就曲解了凱拉爾的意思。
拜託,我今年也才十二歲,幹這種事是不是早了點?
但是凱拉爾這個幼稚鬼沒有解釋,反而一臉你說得對的表情:“哼哼~阿爾……我要去的地方是一個超酷超棒的好地方,你猜誰沒有得到邀請?”
“you、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