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夭夭默默聽着。
曲長柏說這些話,她並沒有感覺到驚異。
她已經深深知道,曲長柏心裡最重要的,只有恆天國際。
比起恆天國際,曲瀾都不算什麼。
儘管曲瀾的重要性,在曲長柏而言,僅次於恆天國際。
所以,曲瀾對曲長柏情恩並重。
曲長柏這些年最多的心思,也全部花在曲瀾身上。
所以她陶夭夭,和她肚子裡還沒出世的寶寶,在曲長柏眼裡,都不佔多少份量。
真正的資本家,即使慈善,心裡都有一股看不出來的狠勁。
當然,恆天國際是曲長柏一生心血,肯定是曲長柏最重要的東西。
“爺爺,先歇會兒。”曲瀾將手中的咖啡杯送到曲長柏手裡,“喝杯咖啡,慢慢說。”
畢竟年紀老了,曲長柏這一通怒火發完,滿臉憋紅,上氣不接下氣。
他陰着臉,倒是接過曲瀾手中的咖啡杯,小飲一口。
一口還沒吞完,他怒氣衝衝地將咖啡杯重重一放:“陶夭夭,你以爲,你泡一杯咖啡,就可以把這麼大的事當作沒發生過嗎?”
陶夭夭默默垂首。
真是躺着中槍。
都過去了那麼久,這老爺子還是能一口就喝出,這是她泡的咖啡。
人生果然太虐!
好不容易曲瀾那張冷臉才解凍,結果又來了曲長柏這座金剛石。
她真的不覺得自己哪裡有錯,可是爲什麼,她步步都能受到指責。
一個孕婦混到她這麼隨時挨訓的份上,真是不容易。
可憐的她,可憐的曲瀾。
終於,她深吸一口氣,再緩緩吐出來。
鼓起勇氣,陶夭夭默默走到老爺子面前,誠懇極了:“這件事,是我的錯。董事長,我發誓,如果這件事沒處理好,恆天國際沒恢復原狀,我自己會主動離開。”
“哦?”曲長柏緊緊盯着陶夭夭。
陶夭夭站着:“董事長如果不信,給我三天時間,就知道效果了。”
曲長柏盯着陶夭夭好久,才緩緩點頭:“好,只要你三天內把事情解決,讓恆天國際恢復,那麼,我今天對你和曲瀾說的話,全部收回。如果沒有的話……”
曲長柏意味深長地凝着陶夭夭。
“沒有的話,下次董事長不會再看到我。”陶夭夭說。
“好!”曲長柏揹負雙手,“咚咚”地走了。
曲長柏的聲音消失好久,陶夭夭才轉過頭,看向曲瀾。
曲瀾正凝着她:“再好的辦法,都不能用三天時間,就恢復恆天國際原來局面。”
“能。”陶夭夭正視着曲瀾,“只要這個原因,真的是我哥的原因的話。”
陶夭夭頓了頓,淚光一閃:“而且……我除了這樣做,還有什麼辦法在爺爺面前爭取機會呢?”
曲瀾不語。
他深邃的眸子,透過深思,和淡淡的、陶夭夭看不出來的悸動。
陶夭夭緩緩抓起曲瀾的手,和他十指相扣:“關鍵是,我們還是不是和過去一樣恩愛,能不能讓記者信服……”
到了傍晚,曲瀾才知道,陶夭夭說這句話的意思。
陶夭夭要和他秀恩愛。
汪雅婷以最高的效率,立馬召集相關人員,於當天晚上,就召開了記者招待會。
曲瀾和陶夭夭聯袂出席。
以恩愛夫妻的模式華麗亮相。
當腆着大肚子的陶夭夭,甜蜜地挽着曲瀾的胳膊,落落大方地出現在記者面前時,有關各種流言不攻自破。
“陶越是我親哥哥。”陶夭夭落落大方地笑着,“只是因爲我哥太愛護我這個妹妹,所以在他的工作圈子裡,他發表了一些不太客觀的言論。只是湊巧的是,我哥的圈子恰好是證券,所以纔會不知不覺,事情變大了。沒辦法,我哥向來是股訕市的風向標。我想,他自己都沒想到,居然會有這麼大的影響。”
“這麼說,恆天國際動盪,是你哥哥的原因?”有作者問。
“只能說,我哥的身份,讓這件事變大了。”陶夭夭含笑回答,打趣着,“只能說,遇上一個太愛護妹妹的哥哥,其實也是件很頭痛的事。大家可能理解,許多做哥的,和妹夫就喜歡鬥智鬥勇。”
陶夭夭的話,讓記者們都笑了:“那確實。”
“原來曲少奶奶,是陶越股神的妹妹啊!”其中有熟悉證券的記者,恍然大悟。
“對,陶越是我哥。”陶夭夭含笑凝着那個記者,“如果你需要談股經,我可以介紹你和哥一起哦。說不定,你們以後都能練成股神。”
“真的?”這回許多記者都眼睛放光了。
曲瀾靜靜地凝着談笑風生的陶夭夭。
今晚的她,落落大方,侃侃而談,讓人驚豔。
曲瀾恍惚想起,曾經她在商會會長孫劍華面前,也如此驚豔過一回。
那一回,在孫劍華面前,陶夭夭也是如此侃侃而談,落落大方,見招拆招,令人驚豔。
那時他心裡便隱隱約約浮出一個認識——他老婆絕壁具有遇強則強的本能,不會讓自己太吃虧。
這種本能,常常是性格的問題,必須依靠先天。
看來,不管她是誰家淪落到陶家的女兒,原本出身都不低。
非富則貴。
陶夭夭含笑看着着面前熱情的記者,一一回答有關陶越的相關問題。
還熱情地說:“原來我哥有這麼多粉絲啊!”
不黑陶越,但必定要把陶越拉下水。
哪怕小小泄漏陶越的個人隱私,以贏取記者的信任,都在所不惜。
陶越應該爲他自己的所作所爲負責。
哪怕他原本是爲了保護她。
哥,不要怪她出面。而是這件事,你做得太過火,我只能如此出面挽回損失。
這不僅僅她和曲瀾的幸福,更和所有恆天國際的幸福息息相關。
當然,如果恆天國際資產從此縮水,她和曲瀾鐵定也不再有未來。
看到記者會得到預期效果,即使本來還有別的安排,曲瀾也當刀立斷,就此到止。
他已經暗暗注意到,陶夭夭腿肚子微微打顫。
顯然,開這個記者招待會,面對幾十個犀利的記者,陶夭夭心裡其實有點虛。
只是硬撐着。
而且他最近也有注意到,她體力上確實比以前差多了,負荷不起臃腫的身子。
長臂一伸,曲瀾不動聲色地將陶夭夭拉回懷中:“今天就到這裡。各位,我妻子不宜久站,就此失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