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正庭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侍者很快就將咖啡上來了，封衍神態自若的端起咖啡來喝了一口。
餘正庭也喝了幾口咖啡，眼神透過窗望了望外面，“我今天收到安安的明信片，是從青柵鎮發過來的。封總，是你跟她一起去的嗎？”
“嗯。”封衍點點頭，“在那邊有個會議，所以帶她去散散心，昨天回來的。”
“那就好。”餘正庭道：“明信片上只有一句話，‘青柵鎮的景色果然很美’，我忽然想起來，安安高考之後，我跟她母親本來約定好，要帶她去青柵鎮玩當做慶祝的，後來，大概是有什麼事耽誤了，再沒提過這件事。”
“大概就是你的學生有什麼事，或者學校有什麼事，耽誤了。”封衍哼了一聲。
“應該吧！”餘正庭的臉色有些尷尬，“這裡，櫻花大道，去年開春，也說櫻花開了的時候帶安安來的，依舊沒來。”餘正庭喝了口咖啡，權當潤潤嗓子了，“今天突然想起來，順便過來看看，卻忘了這是秋天，櫻花早就沒了。”
封衍的手搭在桌面上，若有似無的敲了兩下，“餘老師，這些話，你應該告訴你女兒纔對。”
餘正庭重重的嘆了口氣，“有些話，可以對別人說，對自己的女兒，偏偏說不出口。”
“她也是。”封衍道。
一句話，竟然讓餘正庭有些心酸。
那天的爭吵和離家出走，誰都不好受，誰都有錯。
“從來沒在意過安安心裡對我們有什麼看法，直到那天，才猛然意識到，安安長大了，她該有自己的想法。”餘正庭整個人都被悲傷籠罩，“我跟安安的媽媽想了很多。”
“餘……”封衍喉結一滾，換了稱呼，“安安也想了很多，惦念她奶奶的身體，也關心你們的心情。她也覺得自己有錯。”
餘正庭看了坐在自己對面的這個男人，比自己見過的哪一個後輩年輕人都出色。當初學校百年校慶的時候，他還跟封衍吃過午飯，禮儀、言談、舉止，都是讓人無可挑剔的，後來，還在學校裡每每提起封衍。誰知道……
現在連安慰人，也能正中要害。
“你跟安安，是怎麼認識的？”餘正庭忍不住問。
“相遇是個意外。”封衍似答非答的說完，便合上了嘴。
餘正庭有些氣節，“既然是意外，那就好辦了。”
封衍搖搖頭，“餘老師，這些話，我就不敢苟同了。雖然相遇是個意外，但是……又何嘗不是一種緣分？如果我想讓這種緣分繼續，不知道餘老師給不給我這個機會呢？”
餘正庭不敢置信似的看了看封衍，大腦飛速運轉，過了好久才正色道：“我今天來，就是想問問封總，安安的事怎麼解決的。她現在懷了孕，對我們餘家來說，這是萬萬不能的，所以……只有兩種解決方案。”
“願聞其詳。”封衍也正襟危坐。
“要麼流掉孩子，要麼娶了安安。”餘正庭說的不容拒絕。
封衍面上沒有過多表情，這兩種解決方
案，他也早就猜到了。
“雖然想給封總時間考慮，但是，這件事，還是早點解決比較好。”餘正庭說完，欲言又止，糾結好久又道：“還有一事，當初封總爲物理學院捐贈的實驗樓……”
“那是我自願捐贈的，而且是捐贈給物理學院的。並不是想以此要挾餘老師把女兒交給我。”封衍接了話。
“那就……那就多謝封總了。”
回程的路上，封衍坐在車裡，看着櫻花大道旁飛掠過的樹，腦海裡還在回想餘正庭的話。
“封總，我知道讓你娶了安安，根本不可能，我們這樣的家庭不敢妄想，只是，我們也有自己的堅持。安安絕對不可能未婚先孕生下孩子，更何況她還是個學生，請封總好好考慮考慮第一個方案。”
“安安懷了孩子這件事，不敢說封總的錯，也不敢說封總沒錯。既然兩方都有錯，我們就互不計較了，流掉孩子，是最好的選擇。”
“安安在封總那邊很好，我跟安安的媽媽也放心了。但安安畢竟是我們的女兒，我們縱然有錯，也是爲了安安好。”
餘正庭的話裡就透露着一個意思：流掉餘慕安肚子裡的孩子。
估計餘老師是料定他不會娶餘慕安的，所以故意說了這麼個不可能的方案，好逼迫他選擇第一種。
可是……
封衍眉頭皺成一個‘川’字，突然覺得，這些事，比公司的事難處理多了。
榮城小白宮。
餘慕安接受完醫生的檢查，看着外面天色甚好，於是拿着一個蘋果，準備去後花園轉轉。
下午這個時候，花園裡、草坪裡都是忙忙碌碌的家丁，除草修剪好不熱鬧。
餘慕安出了住宅區，遠遠地看到小白宮門口聚集了好多人的樣子，‘咔嚓’咬了一口蘋果，問身邊的人：“阿秀，那邊發生什麼事了？”
阿秀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餘小姐，不然我過去看看！”
“不如我們一起去看看？”餘慕安一笑，跟阿秀一起往小白宮門口走。
“封總呢？我要見封總！”
“封總是你想見就能見的嗎？”
走到門口，才發現是小白宮的安保圍住一女人，女人叫囂着要見封衍，一羣安保攔着。
餘慕安吃蘋果吃的嘎嘣脆，上下打量了女人一眼，打扮的倒是不錯，貼身的短褲T恤，身材火辣、妝容精緻。NONONO！不是封衍的菜！
“這裡不是有個女人？爲什麼偏偏不讓我進？”那美女把矛頭指向餘慕安，“我要見封總！”
隔着噴漆的大鐵門，餘慕安滿臉無辜，問阿秀：“怎麼這麼多人來找封衍？都是他的女人？”
“不知道呢！阿秀也纔來小白宮幾個月，倒是見過來找封總的，可是封總都打發她們走了，不知道哪裡來的野女人。”
“你說誰是野女人呢？”那美女聽到阿秀的話，頓時火氣上來，叫囂着要衝進來，卻偏偏被保安攔住。
“喂喂喂，你是封衍的女人嗎？”餘慕安問。雖然只經
歷過一次，卻覺得這樣的場面，應付起來綽綽有餘。
那美女傲嬌的一仰頭，“當然！”
“上牀了？懷孕了？”餘慕安又啃了口蘋果，語氣輕鬆到好像在問今天天氣如何一樣。
“你……你是哪裡來的野丫頭？我跟封總的事，爲什麼要讓你知道？”那女人毫不客氣的回嘴，一旁的安保也不敢太過過分的出手。
餘慕安微微點頭，衝安保道：“我說你們一羣大老爺們，連個女人都趕不走，小心封衍回來辭了你們！直接上手，把這女人扔得越遠越好！以後再讓我看到有來鬧事的，動了胎氣，可不是你們能負責的！”
哼了一聲，餘慕安傲嬌的擡着頭，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是，餘小姐！”那安保隊長一聽，冷汗連連，立刻讓人轟那女人走了。
女人的哀嚎聲傳出去好遠。
餘慕安越發覺得嘴裡的蘋果甜了。
這女人，一看就不是封衍的女人，頂多跟封衍有過接觸，不然，不會連封衍的聯繫方式都不知道，還跑到小白宮來叫囂。
再說，剛剛餘慕安問她有沒有上過牀，如果上過，這麼囂張的女人，肯定恨不能讓全世界都知道她跟封衍發生過什麼了，不會轉移話題指責她。
所以，哼哼，一定是假的！
“餘小姐。”
耳根清淨之後，張媽媽從主宅裡出來，來到餘慕安身邊，“餘小姐，剛剛又有人來騷擾餘小姐了？沒事吧？”
餘慕安擺擺手，“沒事。”
“那醫生馬上就到了，咱們先回去等着吧？”張媽媽道：“不用管那些女人。”
餘慕安點了點頭，將蘋果核扔進垃圾桶裡，“剛出來又要回去。”
封衍回來的時候，餘慕安也正好做完檢查。
封衍在進門的路上就聽下面的人彙報了剛剛餘慕安把某個女人趕走的‘豐功偉績’，聽完之後，微微頷首，似乎面帶笑意。
那些安保原想着或許來鬧的那個真的是封衍的女人，所以纔不敢動手，沒想到被餘慕安趕跑，封衍還露出一臉迷之笑容。回去跟保安隊長一商量，得，以後封衍不在，就聽餘慕安的。
就這說話的分量，大抵，算得上是女主人了。
封衍進了小白宮的主宅客廳，醫生護士正在收拾東西。
“封衍，你回來啦？”客廳裡，餘慕安正起身，看到封衍帥氣的走進來，樂呵呵的打了聲招呼。
“恩。”封衍不冷不淡的應了一聲，問一旁還在收拾儀器的醫生，“她身體怎麼樣？”
那醫生護士都停下手中的動作，跟封衍彙報了檢查的結果，總結道：“可能是準媽媽身體底子好，所以小寶寶也很健康。封總無須擔心。”
“怎麼樣？很健康吧？”餘慕安邀功似的湊到封衍面前，順便提出自己的要求：“我明天可以回學校吧？”
封衍睨着餘慕安，“回學校也不準鬧騰。”
這就是答應了？
餘慕安一笑：“是！長官！嘿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