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貝麗珍柳眉擰了好一會兒後,忽然鬆開了:“算了,只要能揪出兇手還他一個交代,也沒什麼的。不過,他身上那些器官什麼的都在吧?”
“放心。”於辰立馬拍胸脯保證:“屍檢的過程,全在多角度全方位的視頻記錄設備下完成,長期保存在咱們體統內當中,且有上級單位不定期抽樣檢查,絕對動不了什麼手腳。”
“那我咋知道你們會不會互相包庇關關相護不常態麼?”貝麗珍翻着白眼,說道。
於辰已大致摸清了她的性子,知道她就說話難聽而已,也不往心裡去,笑道:
“您要依舊有所懷疑,大可申請一次複查,我能批准你隔着單向玻璃觀看全過程,咱們的法醫估計也會同意。但不允許拍照、錄像,不得干擾屍檢工作的正常進行。怎麼樣,有需要嗎?”
“算了算了,怪麻煩的。”貝麗珍見於辰讓步,自己立馬也軟了下來,隨後又想到了什麼,奇怪的問:“對了,爲什麼要等一會兒?”
“因爲,在此之前我們需要對您做個例行詢問。”於辰乾脆把話給挑明,這也是之前和袁友衝商量好的,目前對貝麗珍也瞭解了個大概,不必再等詳細的彙報了,不如先試探試探,便說:
“您也可以理解爲,咱們對您存有一定的懷疑”
果不其然,貝麗珍聽到這話就炸毛了,嘿一聲想站起來。
於辰立馬搶白:“還請您不要激動,我們不是針對您,只是按照以往無數樁案子的經驗,咱們得出了個非常諷刺的結論,許多殺人案件都是親屬,尤其是配偶及子女所爲,所以,一向有對受害人家屬做簡單詢問的慣例。”
“而且,說是詢問,其實也是爲了幫您洗清嫌疑不是嗎?問過一遍,倘若您沒有動機和條件的話,後續也能少挺多麻煩。否則的話,咱們直接把您留置個二十四到四十小時,慢慢蒐集證據,您也不好受是吧。”
好話賴話說了一大堆,貝麗珍終於蹙着眉說:“成吧成吧,別廢話了,你們有什麼問題趕緊問。”
“是這樣的,第一個問題,您和您丈夫感情好嗎?”
“好不好你們看不出來嗎?”貝麗珍很沒好氣:“他就是個孬種,在外頭軟弱的要死,回到家就喝酒,喝完酒就拿我和女兒撒氣,偶爾整夜整夜的不回家,也不知道在哪鬼混!的,老孃當初瞎了眼纔會嫁個他!”
袁友衝接話,沉聲說:“您的意思是,他對您和女兒家暴?”
“你們自己看!”貝麗珍捋起袖子,但捋了一半,又頓住了。或許是考慮到家醜不可外揚,亦或者別的什麼原因,總之,她訕訕的擠出一絲笑容後,又把袖子放了回去,說:
“不說這個了,其實也沒什麼,他不喝酒的時候還挺疼人的,就是酒後剋制不住脾氣。老夫老妻的嘛,打是親罵是愛,牀頭吵架牀尾和”
“這女人,怕是患了斯德哥爾摩綜合徵了。”於辰暗中搖了搖頭。
雖然時間不長,且女人露出的手臂只有短短一截,但他也看到,上邊縱橫交錯着好幾條疤痕,還有一塊淤青。
光這麼一小塊地方都如此,身上傷痕豈不更多?
可惜,貝麗珍一面抱怨蘇金洪的家暴行爲,另一面卻又有重重顧慮,甚至還唸叨起蘇金洪的好來。可要說斯德哥爾摩綜合徵,也還談不上,畢竟她對蘇金洪明顯有着強烈的不滿,只偶爾給他說兩句好話罷了。
但話又說回來,蘇金洪畢竟已經死了,再追究這事兒意義也不大,頂多希望貝麗珍能學聰明點,日後要改嫁的話,腰板得挺直些,別任人欺負。
哦,也不能說沒有意義。至少,貝麗珍殺人的動機有了。
可看其大大方方承認自己與蘇金洪感情不和,以及講述到了一半的家暴行爲這幾點來看,顯然是問心無愧,否則起步徒惹懷疑麼。
當然,貝麗珍也可能在反其道而行之
不過要這麼想就太複雜了,根本就是個無解的結,在線索短缺的前提下,思慮太多根本沒太大意義,因此,於辰很快收好這些心思,繼續問道:“您說他經常不回家,知道他在做什麼嗎?”
“切,鬼混唄。”貝麗珍撇撇嘴,又補充說:
“嗯,有時候的確是幹正事,陪幾個生意上的主要是幾個重要的進貨商應酬吃飯,但更多時候就和一幫狐朋狗友鬼混,打麻將,經常一打一通宵,第二天呼呼大睡,店裡就扔給我照看了。”
“反正嘛,除了進貨之外,店裡的事兒都不難,有人買東西就收收錢,有外賣訂單或者微信訂單就讓店裡的員工去送貨,沒事就算算賬看看電視,我倒也管得過來,他是放心的很。”
袁友衝眯了眯眼,問道:“他票唱嗎?”
“這”女人遲疑了一瞬:“這我就不清楚了,但不能吧?我總覺得他咋說呢,對那方面的興趣不大。有時候上街看到些穿的性感的漂亮姑娘,我都忍不住回頭看兩眼,但他就像看空氣似的,一點不在意。”
“他會不會是裝的呢?”
“嗨呀,裝啥呀,對我有那個必要?”貝麗珍擺擺手:
“我又不能拿他怎樣,他一點都不怕我,有啥的呀。而且吧,你們男人不都愛看點小黃書小片片的嗎?這傢伙也奇了,家裡、電腦裡、手機裡一本這樣的書,一部這樣的片子都沒有。”
於辰默默的將這個信息寫在小本本上,又問:“那,他還有沒有什麼反常的地方?”
“反常的地方”貝麗珍苦思片刻,說:
“有個比較矛盾的吧,他抽菸,但不愛喝酒,酒量也就說出去應酬,喝酒的事兒也能推就推,裝孫子認慫,推不了喝兩口就故意吐這幾年更因爲酒駕管得嚴,說開車不喝酒,外出喝的很少了。”
於辰咦一聲:“您剛不還說他酒後脾氣暴躁,喜歡動暴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