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丙級星艦進入崇明星區後不久,皮卡諾又收到一條來自母蟲嘎亞的量子信息,渡宇一行人看了信息內容後,皆震驚不已,只一會兒功夫星艦裡的氣氛便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中。大夥那神態看起來就像一羣做了錯事的孩子,皆低頭不語,神色黯然。
原來母蟲嘎亞的信息基本可算是一封遺書了,遺書的內容如下:親愛的渡宇小兄弟以及你的小夥伴們,你們爲救我而做出的努力,我心存感激之心,你們能爲了一個曾犯下滔天罪行的異類而身赴險境,這份真誠難能可貴。我僅代表古始蟲族向你們表示崇高的敬意。我今年已經900多歲,回顧這一生,我畢生所求只是古始蟲族能與世無爭和諧永存。之前所做所爲也只是形勢所逼,還望你們能諒解,寬容。爲了蟲族的未來,同時也爲了回報你們的真誠,我將自行了結這有限的生命,讓利忍先鋒這個邪惡組織再無法利用我來實現他們不可告人的目的。朋友們,不必爲我悲傷,也不必感到愧疚,我將與我的祖先們一道通往極樂。敬祝你們有個美好的前程。
渡宇低頭不語,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中,他在頭腦中設想着各種能成功救出母蟲的方案,但一切似乎已經無可挽回。
辰軒看着心情低落的渡宇,走近他拍拍他的肩膀安慰到:“渡宇,你已經盡力了
。”
慕曉則陪渡宇並排坐下,既不說安慰的話語,也不做安慰的舉動,只是這樣默默地陪他坐着,似乎這樣便能爲他分擔一半的憂愁和愧疚。
星艦終於在崇明星上降落了,荒智雨一下星艦便與覺明會合直奔星際學院J博士的實驗實而去,他早就想看看J博士改造的機甲性能如何了。辰軒則陪慕曉去了帝國醫院,慕曉上次不辭而別,也着實讓她母親擔心了好一陣。
而此時渡宇心有個願望卻比任何其他願望都強烈百倍,那就是回到海洋星城他曾經的家,去見一見他的養父養母。在地獄熔洞的絕境時,他曾想像過,如果他有什麼不測,他的養父母該會有多難過。而做爲人子,越長大與他們的關係卻越疏遠了,他們把所有的愛都給了他,他怎可一聲不吭就離他們而去?人總是在面臨絕境時,才能想起最重要的人和事。這此經歷無疑激起了渡宇隱藏最深的情感。
然而當渡宇來到家門前時,卻發現一個身披黑袍,面蒙黑紗的女子從家中走出,急勿勿地離開了。這激起了渡宇的好奇心,同時也對這來歷不明的女子,心懷戒備之心。要知道這些天出門在外,確實幹了不少驚天動地的大事,因而也得罪了神通廣大的暗黑組織。他最擔心的便是家人因爲他而受到牽連,而這女子行動又如此詭秘,不得不讓渡宇懷疑。
想到這些,渡宇冷汗直冒,快步走進了家門。他的養父養母此時都在家中,面色也無異樣,只是一個勁地招呼渡宇,表達牽掛之情。當渡宇問起那黑袍女子時,養父母卻突然面色大變,低頭不語起來。渡宇只得焦急地追問到:“爸媽,剛纔從我家走出去的女子倒底是誰,她沒爲難你們吧?”
“傻孩子,她爲什麼要爲難我們?”養母見渡宇如此說,也猜到他可能有所誤會,忙答話到。
渡宇總感覺養父母對他有所隱瞞,心中不安,於是把心中的擔憂說了出來:“這些日子,我在外面得罪了一些人,我怕他們爲了報復我而爲難你們。”
“渡宇啊,你在外面做的事,我們都知道,你做的事很有意義,我們爲你驕傲,而且也並沒有什麼人爲難我們,就算有,你也不必爲我們擔心,我們有能力保護自己。”養父母異口同聲地回答到。
“那你們能告訴我,剛纔那女子是誰嗎?”渡宇依舊不放心,繼續問到。
“哦,那是我以前的一個朋友,今天剛好有空過來坐坐,你剛回來,先休息休息,我去做飯,我們一家三口好久沒在一起聚聚了。”養母忙答話到,但看得出言語間有些閃爍,且有意轉移了話題。渡宇雖看着眼裡,但也深知養父母確實有事不想讓他知道,也不好再追問。只得先緩一緩,再做計較。
渡宇在心裡估算了一下,此時離黑袍女子走出家門已過去七八分鐘,若以跑步的速度追去,興許還能追上。於是他向養父說到:“爸,我出去有點事,很快回來。”說着便快步出了家門。
渡宇來到星城的中央大街,果然看到那黑袍女子正在前方300米處,速度不緩不慢。渡宇爲了不打草驚蛇,只得隔了200米距離,遠遠跟着。跟出一公里路,黑袍女子徑直進了海洋星港,海洋星港的客運飛船是連接海洋星城之間,海洋星城與崇古古陸之間,海洋星城與拓荒古陸之間的交通工具,黑袍女子進了星港,說明她並不屬於渡宇他們所在的星城。
而她又是來自哪裡,她的身份是否如他的養父母所說,只是曾經的朋友呢?這些疑問都深深地困擾着此時的渡宇,因爲直覺告訴他,這黑袍女子身上定有一個不可告人的秘密,且這秘密與他有千絲萬縷的聯繫,這是他從與養父母交談中得出的推斷。
渡宇繼續跟蹤那女子進了星港大廳,大廳的周圍是三間寬敞的等候廳,三間等候廳分別對應三種顏色的客運飛船。三種顏色的飛船又分別駛往其他海洋星城,崇古古陸和拓荒古陸。渡宇分明見到那黑袍女子登上了飛往崇古古陸的飛船。雖然直到現在,他還沒見到黑袍女子的面容,但他已有七八分的把握這女子便是崇古族人了。這從她的行爲方式也可見一般。
渡宇假裝成一名普通遊客,也登上了黑袍女子所在的飛船。五分鐘後,飛船起飛,徑直朝崇古古陸飛去。然而出乎渡宇意料之外的是,飛船的最終目的地居然是堪稱崇古族人神聖之地的崇古神廟。
黑袍女子下了飛船,便徑直往崇古神廟方向而去,這一片區域視野開闊,渡宇不敢跟得太緊,只得遠遠觀望 ,待那女子進了神廟,他這才迎上前去。但就在渡宇進入神廟的一瞬間,那黑袍女子卻突然出現在他身後,厲聲問到:“小兄弟,你爲什麼跟蹤我?”
渡宇回頭一看,大吃一驚,他分明見這女子進了神廟,爲何這時又會出現在他身後呢?這讓他百思不得其解,而此時,他也終於見到了這女子的真容,這女子容貌端莊,神色談然就算是剛纔那一聲責問也帶有七分溫婉。更讓渡宇驚奇的是,就在他見這女子的第一眼時,心中便油然生出一種難以言傳的感覺,那感覺就像是空曠的原野上升起了太陽,暖暖的,又像是叢林裡的小木屋,有種窩心的安穩。但爲何會如此,他卻說不上來。
“小兄弟,你爲什麼跟我來此?”女子繼續問到。
渡宇這才從剛纔那種奇妙的感覺中抽離出來,哦了一聲到:“剛纔你去見過我養父母,你真是如他們所說只是曾經的朋友嗎?”
“這還有假?你爲什麼要懷疑你的父母親呢?”
“我不是懷疑,而是他們確實有事瞞着我,我知道他們可能會爲了保護我而向我隱瞞一些事,但我現在已經是成人了,我能處理好自己的事情,我不希望他們仍然把我當小孩子一樣對待。”
“哦,原來你是這麼想的,小兄弟,其實事實就是這麼簡單,我只是你母親曾經的朋友而已,現在你可以離開了。”黑袍女子堅定地說到,並催促渡宇離開。
渡宇見問不出什麼,也只得失望地離開了,但一個細節還是被他注意到了,渡宇轉身將要離開之時,那黑袍女子似乎還有什麼話要說,但欲言又止,只是在原地靜靜地站立望着渡宇直到他走遠了,看不見了,這才轉身進了神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