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她們只是傭人,大少爺脾氣怪異,要是不小心得罪錯人,後果承擔不起。
齊素梅膝蓋刺疼,再看無人聽從自己,愈發氣火攻心。
要知道,過去那些年裡,她就是這裡的女主人,幾乎事事做主。
那時候,不管是誰招惹自己,只要自己蹙眉,就會有人暗中妥善處理……只因爲,沒有人不清楚,她可是顧長夜心尖上的未婚妻。
卻是不料,現在自己開口,這些下賤的女傭,竟然沒有一點眼色,還這麼猶猶豫豫!
“趕我出去,你確定?”
洛箏玫瑰粉脣一翹,神色淡然自若。
跟着上前一步,像是高貴女王一樣,睥睨着站立不穩的齊素梅,氤氳着霧氣的眸中,涔出幾分譏嘲。
齊素梅擡頭,恨恨盯着少女,甚是厭惡開口:“滾,你給我滾,這裡不歡迎你!”
如果不是清楚,洛箏算是顧長夜的客人,她還需要維持純潔外表,早就想要讓人,狠狠教訓洛箏一頓。
最好,刮花她的小臉,看着她刺眼的笑,萌生一股子嫉恨。
聞言,洛箏一點不在意,僅是擡頭往後一看:“喏,顧先生,想必你也聽到,你的未婚妻不太歡迎我呢!”
剎那間,齊素梅神色一慌,知道顧長夜就在後面。
明明,她不用擔驚受怕,自己馬上就是他的妻子……偏偏,剛纔的話語,帶着一點粗俗,令着男人聽到,是否不太喜歡?
這麼想着,齊素梅膝蓋還在作疼,眸中精光一閃,整個人搖搖欲墜一般。
顧長夜在外等待,用過一點早餐,知道齊素梅到來,懷着一點看戲心思,故意姍姍來遲。
當然,剛纔一幕幕,他可是半點沒有錯過,唯一意外的是……比着想象當中,洛箏太過直接,對着齊素梅動手,不留半分情面。
“阿夜……”
齊素梅甩開女傭攙扶,側身看向顧長夜,一臉楚楚可憐。
若是從前,顧長夜早已淪陷,願意爲她的委屈懲罰任何人……而在此刻,看着齊素梅這樣,起不了半點憐香惜玉的心思。
說來,他遭到矇蔽太久,以前身在局中,看不清局中人。
如今,作爲局外人,僅僅只需一眼,就能看穿齊素梅的虛僞……亦或者,兩人算是青梅竹馬,他出事的時候,年紀十分年少。
所以,不願意接觸別的女人,身邊只有齊素梅。
久而久之,便是一心認定,她就是唯一!
何其可笑,諷刺,苦澀,關於他的人生。
“阿夜,我只是覺得,洛大小姐留在你的臥室,這樣不太合適。她就對我動手,你看我的膝蓋……”
齊素梅委屈說着,把自己的膝蓋露出,上面印着一抹傷痕,高跟鞋造成的。
足以可見,洛箏剛纔那麼一腳,不客氣的實打實。
顧長夜避開齊素梅遞上的手掌,和着洛箏並肩,斂眉一問:“洛大小姐,可有什麼話說?”
見狀,齊素梅心思一閃,認定這是幫着自己,質問懲罰洛箏。
洛箏眉梢一挑,勾起粉嫩的脣瓣:“下手有點輕,應該再重一點,最好直接打殘,省得像是蒼蠅一樣,還能在這裡噁心人!”
事實上,要不是顧忌着形象,洛箏又想翻下白眼。
拜託,從頭到尾,顧長夜一直都在旁觀,當她不知道嗎?
但凡,他有半點在意齊素梅,自己剛剛動手,他就可以阻止……不得不說,男人真是薄情,比如薄寒城,再比如顧長夜。
顧長夜曾經,寵着齊素梅上天,誰惹她一點不開心,就要那人付出代價……是而,京城名媛圈裡,齊素梅家世一般,本該被人忽視。
但是因着顧長夜,人人都要敬畏三分,就連洛聽雪,都不敢怎麼招惹。
再看現在,可還有半點憐惜?
是,齊素梅是表裡不一,和顧靖軒聯手,對他造成傷害……不過,若是真有真愛,願意爲對方付出生命。
那麼,就算知道真相,顧念着曾經舊情,還是可能心軟,留下幾分生路。
說到底,還是不夠愛,纔會一知道真相,就能翻臉無情!
“洛箏,你不要太過分!”
此言一出,齊素梅臉色變得難看,就連女傭們心中一跳。
心想,就算再是新歡,得到大少爺盛寵,未免過於大膽……再怎麼恃寵而驕,可在齊素梅面前,起碼收斂一下啊!
當然,女傭們不知道,洛箏說的就是真心話。
她已經足夠收斂,下手拿捏着力道,沒有用上半點狠手……而且,也就只是一腳,真要不夠收斂,齊素梅還能站着?
“阿夜,我知道,洛大小姐是你的客人,只是你看她……”
齊素梅咬着脣瓣,哪怕是在顧長夜面前,差點就要露出原形。
然而,洛箏沒空再留,偏頭看下顧長夜,後者一臉高深莫測。
驀地,洛箏踮起腳尖,伏在顧長夜耳畔,刻意壓低聲音,只能兩人聽到:“我呢,先一步下山。你呢,留在這裡,安慰你的嬌妻,免得人家察覺什麼不對,破壞你的計劃……”
顧長夜的婚禮,原本就是一場陰謀。
婚禮上,勢必是要發生什麼,這不在她的關心範圍……如今,她想要的,就是脫身離開這裡,享受一下人生。
洛箏說完,輕蔑瞥下齊素梅,灑下一串銀鈴般的笑聲,踩着腳下高跟鞋,邁着優雅的步伐離開。
漸漸地,少女一襲海藍色身影,經過前方拐角,消失在衆人眼簾。
原地上,顧長夜出於下意識,就要跟着上前。
齊素梅自是不肯,踉蹌着跌入他的身前,伸手抱着他的腰身:“阿夜,她這麼欺負我,你還要去追她嗎?再過幾天,就是我們的婚禮,我纔是你的妻子啊!”
因着她抱着顧長夜,自是無法看到,對方深瞳如同枯井,誘人墜入其中喪命。
在這一刻,顧長夜反感凝着懷中齊素梅,明明沒有太大潔癖,偏是極致噁心。
尤其是一想到,她曾在顧靖軒身下浪叫,和外表一點不符合,只覺自己當初,怎麼那麼眼瞎,沒有用心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