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病牀上的夜世寒在聽到輕輕的關門聲後,緊繃的身體才緩緩放鬆下來。
想到剛纔的一幕,他又惱又恨。
原本只是想讓那女人難堪,可沒想到那該死的女人竟然如此不知廉恥,一把撲上來就對着他的臉一頓亂親。
鬼知道她摟住他的那一刻,他身體有多僵,猶如繃緊的琴絃,稍有動作就會爆裂。
夜世寒修長的手指觸碰到女人剛親過的位置,那上面似乎還留有女人脣瓣的溫度,她白潤的指腹與他的截然不同,柔軟富有彈性,讓他有種想繼續的衝動。
該死!他在想什麼?
竟然被一個女騙子的吻擾亂了心智,是他吃素太久了??
旋即,他收回修長的手指垂放在身側握成拳頭,惱羞成怒的大吼一聲:“還不滾進來?”
站在病房外的樑博聞言恨不得秒遁形,他運氣真是背到家了,包紮好傷口來看望夜少竟然看到他被女人非禮的一幕,而且戰火貌似是夜少自己挑起來的。
按照夜少的脾氣,他看到了不該看的,該不會被殺人滅口吧?
“等我過去請你嗎?”
在夜世寒暴怒的迴音中,樑博顧不上查看四周的情況,嚇的連滾帶爬的衝進了病房。
他下意識嚥了咽口水,緊張的連大氣都不敢喘,偷偷掃了一眼躺在病牀上背對着他的男人,男人本就身形修長,即使蜷縮着身也顯細長身材。
收回心虛的眼神,樑博聳拉下腦袋,不經大腦的來了一句:“夜,夜少,我什麼都沒看到。”
話落,夜世寒就像被踩到尾巴的豹子,一下就炸了,渾身散發寒潭般的低氣壓,咬牙切齒一字一句道:“樑!博!”
聽到夜少叫他名字,樑博暗叫一聲不好,頭頂飛過一萬句“大神保佑”,因爲每次夜少直呼其名定沒好事。
他後背冷汗連連,腦子一下子靈活了起來,嘴皮子也跟着變溜了,“夜少,我這就去查。”
“……”
“還不快滾!!!”
樑博聞言如蒙大赦,腳底抹油似的跑出了病房,由於速度過快,“咣”的一下撞到了對面的牆上,疼得他齜牙咧嘴。
而在樑博離開之後,夜世寒猛吸一口氣,換個了舒服的姿勢,緩緩閉上眼,回憶起關於車禍的事情。
另一邊,莫倩離開夜老夫人的休息室後,房間內響起了管家張嫂小心翼翼的聲音。
“老夫人,她真的會任我們擺佈嗎?”
夜老夫人聞言冷笑一聲,望着莫倩消失的地方反問:“你覺得呢?”
張嫂似斟酌一二,嘴巴張張合合好久才壯着膽子問出心底的疑惑:“老夫人既然您不信她,爲何讓她成爲夜家女主人,萬一引狼入室?”
這時,她忽然想起了老夫人接的那通電話。
當時她離的有點遠,隱隱約約只聽見救人、女主人……
難道……救大少爺命的條件就是讓那個女人成爲夜家女主人?
如果真的是這個,憑老夫人的精明才智,沒必要讓大少爺娶那個女人,二少的夫人其實明面上也算是夜家的女主人,在外人看來同樣享有尊貴的身份和待遇。
更何況那女人還懷有野種,雖然只是短暫的一瞥,但作爲生過孩子的人豈能猜不到?
她敢肯定老夫人當時也看的清清楚楚。
那爲什麼老夫人還要這麼做?
對京都三大財閥之首的夜家來說,這可不是有辱家門那麼簡單的,而是要爲此付出慘烈代價……
在她百思不得其解時,夜老夫人握着柺杖狠狠戳了幾下地板,“嗒嗒”聲響徹整個房間。
“把夜唐國給我叫來,看看他兒子乾的好事。”
夜唐國,夜老夫人的養子,夜勝的父親。
見夜老夫人似有意岔開話題,張嫂快速收起多餘的揣測,點了點頭,轉身出門。
在門關上的一剎那,夜老夫人渾濁的眼底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悲痛。
那人的最後一句話反覆在她腦中翻涌,刺激着她垂老的神經,沒想到那女人竟然真的救活了阿寒,是不是她也能幫夜家……
——
莫倩從夜老夫人那出來後直接打車回了家,一路上她都在想夜老夫人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她被張嫂請進去之後,夜老夫人如鷹隼般凌厲的眼神便死死攫住她,似乎想從她身上找到什麼?
雖然不清楚夜老夫人到底在找什麼,但不遮不擋的打量讓她很不爽,然後不請自坐在豪華真皮沙發上,率先幽幽開口。
“不知夜老夫人找我何事?”
夜老夫人見狀不悅的皺了下眉,在她對面坐了下來,渾身散發出上位者威嚴的氣息,不冷不熱道:
“你既然成了我夜家孫媳婦,就要恪守夜家祖訓,終身把夫婿安危放首位,否則……”
話落後,莫倩察覺到一抹帶有濃濃殺意的眼神落在了她的肚子上,等想探究一二時,這道目光倏然消失。
她死死盯着夜老夫人諱莫如深的眼眸,難道又是一場錯覺?
……還是夜老夫人發現了她的秘密?
“……”
起身離開時,夜老夫人忽然叫住她,說了入門時的第二句也是最後一句話:“好好照顧阿寒,雖然他……”
夜老夫人話語倏然一頓,似在猶豫。
房間安靜了良久,就在她以爲夜老夫人不會再說什麼了的時候,一道低沉蒼老的聲音飄進她耳畔,“……但他始終是你的夫婿。”
傻子,那兩個字,夜老夫人終究沒能說出口。
收回思緒,莫倩敏感地捕捉到“夫婿安危”四個字,總覺得怪怪的,但又說不上來哪裡有問題,難道說夜世寒這次車禍是場暗殺?
如果真是暗殺,憑夜家勢力還需要手無寸金之力的她來保護夜世寒?說出去誰信?
算了,不想了,眼下最重要的是留在夜世寒身邊直到孩子生下來,還有救出母親。
想到母親,她心中一痛。
前世,母親遭養父所害入獄,當時她被綠茶閨蜜徹底洗腦,在綠茶閨蜜的挑撥和誘導下,不但與死黨離了心,還間接加重了母親的刑期,而母親在服刑不久突然暴斃……
現在她重生了,她必須改變命運,保護好自己的孩子和母親。
“到了,小姑娘,小姑娘。”
聽到司機的提醒聲,莫倩猛地收回心神,尷尬地摸了摸鼻尖,然後付款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