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覆轍(9)

屋裡,沒有人動,也沒有人說話。

令人壓抑的沉默一點一點的蔓延……

灰原慢慢的走到他的面前,然後揚起手……

“啪。” 清脆的響聲貫徹了整個房間。

步美等都驚訝的睜大了眼睛!

她竟然,她竟然打了他?!

而且是在這種時候?!

她瘋了嗎?

柯南的左臉立刻紅了一大片,火辣辣的疼。

灰原只是皺着眉頭,等待他接下來的反應。

可是,令她沒有想到的是……

柯南的嘴角微微的揚起,露出了一個嘲諷的笑,“打完了嗎?打完了就請你出去。”

衆人即時愣在了那裡!

他竟然,這樣?!

他,真的,瘋了嗎?

“你知道嗎?!你就是個懦夫!!!只會逃避!!!!!”灰原再也忍不住了,衝他瘋狂的叫到。

“哼。”他只是冷冷的笑了一下,什麼都不說。

“從前的你不是這樣的!從前的你不管怎麼樣都會繼續努力,都不會放棄,你告訴我,你爲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她還沒死呢!你就要放棄了嗎?!!!!” 灰原抓住他的肩膀,猛烈的搖起來,想要讓他變的清醒一點。

“從前的我?”他終於把視線從她的臉上移開,看着灰原的臉。

不知怎麼的,他的眼神讓她心中一凜。

他猛的站起身來,“就是因爲從前的我!!!事情纔會變成這個樣子的!如果不是因爲我那該死的好奇心,她怎麼會死?!!如果不是因爲我太自負,她又怎麼會死?你現在竟然還在我面前提從前的我?!!!”

灰原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愣在了那裡。

“我現在終於明白了,我到底有多傻。”他突然頹然的坐到牀上。

“失去的生命是不可能回來的,不管到了什麼時候,這都是不可能改變的,僅憑我一人之力,怎麼可能跟天命做對?!”

他漸漸的平靜下來,開始繼續凝視她沉睡的臉。

她的睫毛長長的,垂下來,黑色的長髮散滿了白色的病牀。

“但是,我不會離開她,既然她沒辦法留下來,那我,就跟她走……”

灰原怔怔的看着他。

她知道,自己,已經無能爲力了……

他受傷太重,心已經死了,絕望的人,上帝,是不會再給他希望的…

步美等人,在灰原的示意下,都走出了房間。

灰原嘆了口氣,也轉身準備離開房間。

結局,看似已經無法扭轉……

屋子裡是讓人窒息的沉默……

就在這時……

“新一……”淡淡的呼喚,就這樣清晰的,從她的口中吐出來。

柯南一愣,隨即擡頭看她蒼白的臉。

灰原也止住了向外走的身形。

她的眼睛,依舊緊緊的閉着。

灰原明白了過來。

這,只是深度昏迷中下意識的言語吧。

“我…不要…不要忘記……新一……”她依舊淡淡的說着。

眼淚,卻從蒼白的面龐上滑落……

“不要…忘記……”

柯南怔怔的看着她,思緒,卻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一天…

……

“柯南……”

“恩?”他從美夢中甦醒,睜開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她的笑臉。

“蘭……”

依然是藍色的制服,溫暖的笑。

蘭擡起手在他的頭上敲了一下。

“真沒禮貌,你怎麼可以叫我的名字呢?你應該要叫我蘭姐姐!” 蘭的語氣中有淡淡的責怪,隱沒在寵愛中。

“啊?” 他愣了一下,看着她的臉。

“好了,”蘭站起身來,長長的頭髮掠過他的臉,“柯南要起牀了啊!否則可是會遲到的哦!”

蘭的身影逐漸消失在門外。

“唉……”明明比她大,還要叫她姐姐,這種感覺真不好!

他搖搖頭,從牀上跳了下來。

換好衣服,走到客廳裡。

像往常一樣,餐桌上已經擺好了飯菜。

蘭走到日曆前。

“今天幾號了?”他一邊打着哈欠,一邊走到蘭的身邊。

蘭低下頭,對他微笑。

修長的手指握住有點泛黃的日曆紙,然後輕輕的一用力。

那張印着“五月三日”的紙張慢慢被撕下,露出後面的一頁。

“今天是五月四日了呢!”看着日曆,蘭溫柔的笑着。

“恩。”他點點頭。

五月四日?聽着好像有點耳熟。

“今天是什麼特殊的日子嗎?”

“真是的!柯南怎麼和新一一樣啊!連自己的生日都不記得嗎?”蘭嗔怪到。

他恍然大悟。 原來,原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啊!

“啊,對了,我給柯南定了蛋糕哦!晚上回來我們一起慶祝!” 蘭低下頭,對着他淡淡一笑。

陽光照在她白皙的臉上,讓她的身體變的有些朦朧。

那樣的虛幻,彷彿她,根本是不存在的。

“恩。”他看着有點夢幻的她,點點頭。

只是,當時的他,永遠也不會想到,這,也許是她最後一次幫他慶祝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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