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煥青!你終於出來了,你知道你在裡面呆了過久了嗎?”在衆人焦急的等待之中,於煥青終於帶着滿臉的蒼白與疲憊出現在了小房間裡。
“哦,好像,是花了不少時間啊。”於煥青擡頭望着天邊的那一抹即將消逝的晚霞,慘然一笑道,“實在是對這方面有些不熟練,所以來來回回看了好多遍,確認無誤了之後,才能定下最終的結論。來,看看吧,這就是我的觀察結果了。”
“實在是辛苦了,煥青。”江雷慎重的用雙手接過了於煥青手裡的那兩張承載了無數心意的寫着調查結果的紙張,小心翼翼的翻閱了起來,“不,應該說,大家都辛苦了,沒有大家的努力,單憑我一人是絕對無法做到這一步的。”
“這沒什麼。哈~”於煥青搖了搖頭,打了個哈欠,走到了桌子旁邊,拉過一張椅子坐了上去,輕輕的趴在桌子上,發出了夢囈般的聲音,“你們慢慢看,我,稍微睡會……”
“嗯,好好睡一覺吧,煥青。”蘇成把自己的大衣搭在了於煥青的身上,然後帶着衆人到了房間的另一側,壓低了聲音說道,“讓她好好休息一下吧,看她的樣子,恐怕是累壞了。咱們稍微小點聲。”
“好。”衆人紛紛點了點頭,然後齊刷刷的把目光放到了正在看報告的江雷身上,“江雷,結果怎麼樣了?”
“唔,比起我來口述,還是你們自己看能比較直觀一些。”江雷把寫着報告的紙放在了衆人的面前,“結果都在這上面了,不過並沒有寫做出這些判斷的具體理由。雖然,即使寫了咱們也看不懂就是了。”
衆人湊了過去,看着紙上的那一行一行娟麗秀氣的字跡,逐字逐句的讀了起來:
“在那名保安看到他們兩個人走了進去以後,非常明顯的表現出了一絲厭惡和恐懼,由此可見,上一次套出來的那些口供,真實性應該是非常高的。”
“在蘇成把那份寫着他過去經歷的文件夾放在了他的面前的時候,他臉上的表情比起驚訝,用錯愕來形容能更合適一些。他可能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曾經的這些履歷,會有再次被找到的那一天。”
“在他看過自己的經歷之後,尤其是在他說出‘真是沒想到,都已經畢業這麼多年了啊……’的這句話的時候,他似乎是想起了自己曾經最爲輝煌,最爲意氣風發的時候。和元航的猜想一樣,那時候他的心境,應該是重新變回了學生時代的他。”
“但是蘇成的問題,顯得有些操之過急了。這麼急着把他拉回現實,很容易引起他的牴觸。若是讓他再多沉浸在過去一會,說不定,能再多從他的口中得知更多的信息。”
“另外,在你們問到死者妻子的名字的時候,想必你們也注意到了,他的眼角不由自主的跳動了一下,說明這個名字對他有着非常重要的意義。這樣看來,雖然他在後面,還是把‘白輕元’這個名字告訴了你們,但是我個人認爲,這只是因爲,你們讓他重新回想起了那段歲月,使他對這些事,暫時變得不再像之前那樣牴觸。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看來那份文件夾還是起到了不小的作用。當然,如果蘇成不猴急的話,說不定作用更大呢~”
“‘然後,你之所以選擇在這裡當保安,該不會是因爲,一直在等着她回心轉意吧?’在你們進行到這段對話的時候,我得出了一個驚人的結論:蘇成胡謅的這句話,很有可能是真的!”
“我觀察到,在聽到這句話的一瞬間,他的臉上不斷的浮現出了很多很多種的情緒變化。而這種種的情緒變化,也使他再也無法像之前那樣保持沉默。他深知,他若是不說點什麼來轉移注意力,恐怕隨時都有露餡的可能。”
“所以,他儘可能的保持着冷靜,說出了那句‘……放心,這一次不管你怎麼激怒我,我都不會上當的。’其實,在這一刻,他的內心應該是無比慌亂的狀態。如果,你們死死的抓着這個問題不放的話,說不定,真的可以擊潰他的心理防線。不過,現在已經不行了,在經歷了這麼一出之後,恐怕他會無比警戒這件事的。”
“再然後,是他閉上眼睛,你們倆用紙筆交流的時候,他臉上的情緒,也是在不斷的變化的。畢竟,就在不久之前,他剛回味完了自己曾經的履歷,再想到現在自己的處境,這個心理落差是非常大的。”
“他的臉上,一會無奈,一會堅定,一會煩躁,一會恐懼,換句話說,他在那時候,其實已經有些接近崩潰的邊緣了。這次,他閉上眼睛,更多的其實是不想讓你們注意到他情緒的異樣。畢竟,如果你們乘勝追擊的話,說不定也能擊破他內心的最後一道防線。”
“還是有些可惜的,畢竟,這也是我們離真相最近的一次了。不過沒關係,現在調查到的結果,也已經非常充足了。這個保安,他的心裡確確實實還一直記掛着死者的妻子,以至於放棄了自己的學歷優勢,心甘情願的爲她守了半輩子的大門。”
“而這,很有可能就是這起案件的突破口。不過,剩下的事情,也還是得等死者的妻子回到比格市之後,才能下定結論。”
“……原來,我和蘇成錯過了這麼多次能夠突破他心裡防線的機會嗎?”元航有些懊惱的倚靠在了椅背上,“真是,居然這麼可惜。”
“可不是嘛。”蘇成也有些自責的說道,“當時完全沒有往這方面上去想。尤其是最後,我和元航還傻乎乎的用文字交流了起來。但凡我們再多追問幾句,說不定情況就會大有改觀了。”
“好了好了,你們倆也別太自責了。”江雷安慰道,“要是沒有你們兩個,煥青也不會有機會去分析這份錄像,那樣一來,我們甚至連這些情況都得不到。”
“不,我只是覺得,這種與最終的答案失之交臂的感覺,實在是有些難受啊。”元航嘆氣到。
“其實,小航這次已經很努力了。”煙鈴雨用手輕輕的撫着元航的頭,“有時候,不需要對自己逼得這麼緊。偶爾,也多依靠依靠我們吧。”
“鈴雨……嗯,謝謝,我知道了。”元航露出了釋懷般的笑容,“呼~那,江雷,還有些問題需要問問你。被害人的妻子,真的叫白輕元嗎?”
“嗯。沒錯。就是叫這個名字。”江雷點了點頭,“根據我們調查到的情報來看,這個姓尚的保安沒有撒謊。”
“好,我明白了。”元航接續問道,“那麼,這個白輕元,什麼時候能到比格市?”
“嗯……最快的話,應該也得明天了。”江雷歪着頭,思考了一會後說道,“我們已經遞交了申請合作的文件,那邊也很快就審批了下來,現在已確認了白輕元的位置,但是時間太晚了,再加上並沒有完全確認她的嫌疑,所以也不好連夜把她送到比格市,只好等明天了。”
“好,就目前看來,一切都已經比預想的要順利的多。”
“不過,我倒是有個擔心的情況。”蘇成開口道,“如果白輕元提前聽到了風聲,連夜逃走了怎麼辦?畢竟,從我的專業角度上來看,人在慌亂的時候,再縝密的人,也有可能會做出傻事,所以不能排除這種可能。”
“你說的確實有道理。”江雷點點頭,“不過,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不就代表,她身上的嫌疑是坐實了的嗎?再說了,不管她逃到哪裡,我們都有把握,去把她抓回來的。”
“江雷說的對。”元航肯定道,“所以我擔心的情況,則剛好和蘇成剛好相反:如果,我們把她帶了回來,但是她就是一直不鬆口,所有的答案都經過了精密的籌劃,找不到半點漏洞。這樣,纔是最麻煩的情況。”
“也是。從種種痕跡上來看,這個兇手的心思,恐怕不是一般的縝密。想要輕易找到突破口,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嗯,所以。”元航微微笑了笑,“我覺得,我們應該早些回去休息的好,明天還有一場惡戰在等着我們呢。況且,今天也確實已經時間不早了。”
“我也覺得,那今天就先這樣吧。”蘇成說道,“不過還有最後一件事,明天,還是我和元航進去,會一會我們的‘勁敵’嗎?”
“不,我覺得,這一次煥青也應該和我們一起去。”元航略一思索後開口道,“說不定,煥青可以注意到一些我們注意不到的事情。”
“也好,那就讓煥青和你們一起進去吧。我和煙鈴雨在外面,實時關注着電腦屏幕,以確保錄像不會出問題。而且,我的警察身份也可能會額外引起她的牴觸,從而導致我們的計劃落空。”
“行,那麼就這樣說定了。我們,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