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天又恢復了青色。
天塹中,炎龍淡去,轉而翻騰起那些半獸人蒸乾的血霧,一片漆黑。
“呼、呼……”大鵬單刀支地、單膝跪地的猛喘起氣。他努力的不讓自己倒下,同時瞪圓銅鈴眼,狠狠的盯着前方。雖然前方只剩下“噼噼”的焦灼聲,但他還不能確定後面的半獸人都已被燒淨,所以要保持最後的戰鬥力。
緊握石刀的右手早已沒了知覺,外表雖沒有絲毫灼痕,但內裡卻皆盡焚傷。而持鍋的左手也在疼痛的顫抖,他知道,現在無法再放出炎波、無法再旋出遁龍鍋法了……
但既便如此,他殺敵的決心仍然沒有絲毫的動搖。
在他的腦海裡,永遠不會出現退縮二字。
如果現在再有半獸人衝上來,就拼出自己渾圓的身體,把他們全都撞到深溝裡去,再不成,就抱着他們同歸於盡……大鵬咬着牙在狠狠的等待着。
小嫺的眼眶之前就已溼潤,現在看到大鵬起伏喘氣的背影,眼淚不自知的就奪了出來。她鬆開石刀,移步上前去扶大鵬,摸着大鵬背脊上那微微顫抖的藤甲,鶯泣的問道:“你……你怎麼樣?”
大鵬強憋着一口氣不敢說話,只搖搖頭,強勉出一點微笑告訴她沒事,然後擡起顫抖的左臂,把她向後推了推,示意她站回去。
小嫺咬着牙,使勁的搖頭不肯退回去。
大鵬只能用痛苦的眼神求助小白龍,要他把小嫺拉回去。
小白龍難受的喉嚨發乾,不住的吞着口水。他沉聲道:“沒事了,大鵬,前面那些半獸人的魔氣已經消失貽盡了。”
看着小白龍確信的眼神,大鵬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此時的他已滿面死灰。他把大鍋和石刀放在地上,一扭身子,無力的背靠在巖壁上,虛弱的喘起氣。
小嫺側跪在他身邊,輕輕的用衣襟去擦拭他臉上的黑血,垂着淚說:“你一定要堅持住,我不許你有事…嗚…我不許你有事!”
大鵬嘴角抹出一絲微笑,顫抖的擡起左手擦了擦小嫺的眼淚,“放心,只是把菜給炒糊了,咋會有事?你快別哭了,咱歇一歇就好了。”
小嫺雙手撫着大鵬顫抖發燙的左手,傷心的問:“這兒很疼麼?”
大鵬閉眼搖搖頭,強笑道:“不疼,比你把咱從房頂上啊、梯田上啊推下來可舒服多了。”
小嫺想起那時大鵬笨拙的樣子,擒着淚水甜蜜的笑笑,然後低頭內疚道:“誰讓你平時裝成不會武功的樣子……”
大鵬呵了一聲,閉上眼沒有解釋。
小白龍坐在一邊,見大鵬還能說笑,心中踏實了許多。同時,他也體察起身邊的魔氣:遠方那股奇異的魔氣雖一直緩緩傳來,但沒有增強也沒有減弱,那裡的“東西”一直沒動;身後那股陰冷的魔氣也持持沒有靠近,顯是被剛纔的火龍給威懾到了。
如此,小白龍才安心的坐到巖壁邊,等着大鵬恢復,好趕緊離開這個佈滿魔族的千谷峰,至於那地圖是怎麼回事就等回去再做揣詳了。
大鵬果然是天生的鐵身板兒,休息了還沒十分鐘,身子就有點力氣了,甚至還恢復了一絲魔力,左手雖然還有些疼痛,但已經不再顫抖了,但整個右小臂連右手仍沒有知覺。他一直嘗試着動右手,但右手扶在腿上,絲毫動彈不得。
小嫺見大鵬有了些氣力,對小白龍說:“咱們先離開這山谷吧,這裡盡是魔族,救人需從長計議。”
“嗯,”小白龍十分同意,站起身問大鵬:“你怎麼樣了?大鵬。”
大鵬雖然面色還有些蒼白,但已經能毫不費勁的站起來了。他起身聳聳肩說:“咱沒事了。”嘴裡雖這麼說,但他內氣還不很足,右手也一直耷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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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嫺見大鵬沒什麼事了,便踏下一口氣:“剛剛的火龍很有可能會驚動到谷裡的魔族,所以咱們得快快離開這裡。”說着,她就去拔那插在巖裡的小號石刀,但拔了幾下,石刀只微微動動,並沒脫出巖峭。小白龍笑着幫她拔了出來,她把石刀緊緊的握在了手中。
大鵬左手撿起方頭石刀,插在腰間,又用左手把那把插在巖裡的中號石刀拔出插在腰間,接着彎腰拾起大鍋,剛擡起頭,就碰到了小嫺那詫異的目光。
小嫺搶上一步,握住他耷拉的右手,發現很是灼燙,吃驚的問說:“你右手怎麼了?!”
小白龍也看出了異常,擔心道:“大鵬,你右手?”
大鵬笑着瞞說:“沒事,剛纔被震了一下,有點麻,再過會兒就好了。”
“你騙人,你右手到底怎麼了?”小嫺着急的要哭了。
大鵬撤回右手甩甩,做出了一個輕鬆的表情說:“真沒事,待會過勁兒了就好了。”然後他一推小嫺,說:“咱們趕緊走吧,待會要再來半獸人可就糟了。”
小嫺不走,又抓住他的右手,着急的問說:“你右手是不是被灼傷了?是不是?你不許騙我!”
望着小嫺強烈的眼神,大鵬只好承認的點點頭,然後勉強的笑說:“沒事,只是燒了一下,過一會兒就好了。咱們先走。”
小嫺不信道:“不能走,你手肯定不是燒一下那麼簡單!”
小白龍心中也想:大鵬的手絕不是燒一下那麼簡單。他的手天天炒菜被燒都沒事,這會怎麼一燒就動不了了?
大鵬抽回右臂,沉聲說:“不那麼簡單咱們也得先離開這裡吧?!等回去了咱再慢慢研究這到底是咋回事!”
小嫺站着不動,大聲說:“回去就晚了!現在也許還有的治!”
小白龍見兩人又要吵,趕緊攔說:“你們要不要在這裡吵好不好?小嫺,你說在這有的治,怎麼治?”
小嫺望望裡面的山谷,自信的說:“用幽谷靈泉治。”